他們幾個人出門之后,謝思陽撇了撇嘴,說道,“我來之前又想到像你的環境有多差,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有這么差。”
“還有蘇主任,你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故意處罰人家的人,這是純粹不給人家那個崔鄉長的面子呀,我看那個崔鄉長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你這是政治上的不成熟呀,我們還要在人家這里駐點,萬一人家使點壞什么的,那我們的工作還怎么推進?”
蘇陽聽別人說過,他政治上的不成熟,但是從來沒有聽過一個剛來上班的小丫頭說。
這就讓他有點啼笑皆非,同時他也覺得謝思陽這個丫頭沒有什么心眼兒完全就是一張白紙,有什么說什么。
比他當初進入體制內要莽得多。
高佩霞急忙說道,“蘇主任,謝思陽,她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哎……反正意思……”
蘇陽笑呵呵的說道,“你不用替她打圓場,有什么說什么,直來直去挺好的。”
“你們的意思我也明白,當眾說要處罰這些人,肯定是讓崔鄉長心里不高興,而且弄不好他們也會跟我們對著干。”
“實際上扶貧工作要推進,必然會翻出舊賬來,這里面肯定有很多的這個利益牽扯。”
“我們早晚都會得罪人家,還不如早點得罪,看他們有什么招,讓他們趕緊使出來。”
當然了,蘇陽的這話就沒有說完,以他現在的政治智慧,在鄉鎮一級雖不及秦川那樣的老狐貍,但至少磨煉得差不多了,不可能干出剛才那么幼稚的事情。
之所以那么做,就是逼這幫人頂撞自己,讓這幫人把自己認為是自由散漫,無組織,無紀律,囂張的一面表現出來。
到時候可真的就不是,在口頭上說說而已,這秀水鄉目前的狀態,組織部和紀委如果不介入的話,別說扶貧了,連正常上班都是問題。
所以他要這些人把自己的缺點無限地放大。
“蘇主任,那我們現在去哪?”
高佩霞問道。
“你們兩個如果想在這附近轉一轉也行,想跟我去村子里面看看也行,跟我在一起工作沒有那么多的強制性的要求,大家隨便一點就行。”
“剛才你們也看到了扶貧工作,想展開可沒這么容易,首先得讓他們配合才行。”
“這是我們的第一步,當然同時也盡可能地去摸底,去各個村子里面走一走,看一看。”
蘇陽點了一支煙,笑呵呵的說道。
謝思陽說,“這里有什么可看的呀,我們是來上班的,又不是來玩的,再說了真的要玩也不可能來這種地方呀,我們還是跟著你一起去村里看一看。”
高佩霞也在一旁點頭,“是呀蘇主任,我們來這里是工作的,不是來游山玩水的。先摸清楚情況才好。”
這不由讓蘇陽對這兩人就多了一份認可原本他以為他種女大學生剛分配過來,全都覺得眼里沒活兒不知道該干什么,而且即便你給他說了,他也不見得能跟上你的節奏去干活。
但這兩個人就不一樣了,這也省了他不少功夫。
三人說著,便往最近的村子里面走去。
此時此刻,崔明九正站在他辦公室的窗戶前,冷冷的看著蘇陽,三人的背影。
“崔哥,這他媽什么來頭?誰給他的勇氣,敢在我們鄉里指手畫腳?他經過你同意了嗎?他就敢這么放肆?”
“是呀,就是一個被擼掉的鎮長而已,走關系走后門,弄了一個扶貧辦的差使,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我們鄉里面怎么工作用得著他來管嗎?”
站在崔明九身后,義憤填膺的三人分別是向黨委副書記白玉堂,紀委委員高海生,和宣傳委員張倩倩。
崔明九猛然吸了一口煙說,“不錯,他這個人,的確是有些拿雞毛當令箭,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我給他幾分面子是因為他在縣里面多少有點關系,但他要是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給下面的弟兄們說一聲,該干嘛干嘛,別因為他是男的廢話幾句,我們就要跟著他的節奏走。”
“他不是要看,這兩年扶貧工作的臺賬嗎?那就讓韋小海加班給他編一本出來讓他看。”
“我倒要看看他一個扶貧辦的,憑什么管我們的日常工作?今天我真是太給他臉了。”
他這邊正說著陸凱敲門進來。
“老崔,剛才蘇陽說過這個,他們的住宿問題怎么安排?往哪里安排這個事得拿個主意。”
崔明九看都沒看陸凱說,“這種事情難道還需要我說嘛?”
“”什么什么心都不操?就知道往人家小娘們的肚皮上爬,就連這點事都讓我來管。”
“你旁邊的辦公室,不是有兩間空地嗎?就讓他們去住,然后吃飯的方面去給外邊飯館打個招呼,讓他們天天去那邊吃,到時候就我們這邊的結賬就行了。”
“不管怎么樣,表面工作該做的還是要做一些。”
陸凱點了點頭行,那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給他們把房間騰出來。
心里卻在挨罵,崔明九把鄉里的女人都霸占完了,我再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那我這個書記不是白當了。
陸凱走后崔明九對其他幾人說,“我看這次下來的兩個女干部還不錯,你們是有想法呀。”
“如果有想法的話,也不是不能實現,這種剛畢業的分配類的大學生也沒見過什么世面,手里面也沒幾個錢。”
只要你們隨便砸她們個幾千塊錢,說就拿下的事。”
白玉堂說,“老崔,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就整個我們秀水鄉的,哪個好事先緊著你呀?我們后面排隊就是。”
“如果說花錢出面的事,交給我們來辦,反正他們是駐點早晚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說完之后,幾個人露出了一抹明顯的笑容。
如果這番話要是讓蘇陽聽到,一定會驚掉下巴的。
李天算是夠紈绔的了,但他也沒有這么囂張,直接對人家縣里面下來的女干部下手,這得有多喪心病狂,才能做出來呀。
不過此時此刻,這些事情他不可能知道,他沿著桶里面的小路找到了兩家,只有半截的圍墻,院子里到處荒草,只有兩個窯洞的人家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