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燼抱著她清洗干凈回到臥室,沈棠早已困得神志不清,沉沉睡去。
可這一睡,仿佛又墜入了夢境。
沈棠朦朦朧朧覺得這夢似曾相識,整個人像是失去重量般不斷下墜,四周是無盡的深淵,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落到深淵最下面。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粘稠而渾濁,吸一口氣,仿佛整個肺腑都被沉沉壓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深谷中不知何處卷來一陣狂風,呼嘯著撲面而來,幾乎要將她掀飛。
但沈棠很快察覺到異樣,這陣風并不凜冽刺骨,反而帶著滾燙而潮濕的灼意,風中挾著淡淡血肉腐爛的腥氣,還伴隨著某種仿佛來自巨獸喉間的戰栗低鳴,讓她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一雙巨大的暗金色獸瞳,如同兩盞幽燈,緩緩自黑暗中浮現,慢慢出現她眼前。
沈棠驟然發出一聲驚叫,“啊——”
她瞪大雙眼,屏住呼吸,雙腿發軟地向后跟跑兩步,幾乎站立不穩。
沈棠之前做夢時來過一次這個地方,但那次夢境轉瞬即逝,她什么也也沒有看清。這一次,她終于看清楚了。
不知從何處透進一縷微弱的光,稍稍驅散了濃重的黑霧,她面前竟然是一只龐大雄壯的黑豹!
黑豹的身軀與四肢皆被粗重的鎖鏈纏繞,如同一頭被鎮壓在這里的兇獸,渾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危險氣息。
這模樣沈棠再熟悉不過,可那雙暗金色的眼瞳中布滿暴虐的血絲,望向她時,只有極致的冰冷與漠然,令她心口發顫。
她試探地喚了一聲,“蕭…蕭燼,是你嗎?”
沒錯,這頭黑豹的形貌,與她記憶中的蕭燼一般無二。
可那眼神太過陌生、太過駭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撕碎、吞噬!
那黑豹似乎并不認得她,猛地張開利齒,亮出崩山碎石的尖銳利爪,怒吼著向她撲咬而來。
“啊!”
沈棠從噩夢中驚醒,滿額冷汗,連身后的枕面也微微濡濕。
她一轉頭,便撞進蕭燼溫柔而擔憂的目光里。
他剛被吵醒,還有點迷糊,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她蒼白的臉蛋,低聲問,“怎么了?做噩夢了?”
青年額前柔軟的發絲略顯凌亂,狹長的金瞳中閃爍著關切的光,臉龐俊美帥氣,是她最熟悉的模樣。
沈棠恍惚了一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她緊緊抱住蕭燼,把臉埋進他懷中,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我、我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你了。”
她的嗓音還沙啞得厲害,帶著未散的細細哭腔,能想象到那噩夢有多可怖。
“夢到我,就嚇成這樣?”蕭燼輕笑一聲,問道,“夢到什么了?講給我聽聽,難不成在夢里我還能把你吃了啊?”
沈棠還真點了點頭,輕聲道,“夢里的你好像不認得我,就像精神失控了一樣,被鎖鏈鎖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我一出現,你就變得特別兇,像一頭失控的野獸,還想撲過來吃我……然后,我就嚇醒了。”
蕭燼聽完,哭笑不得,屈指在她額上輕輕一彈,“夢都是反的,笨蛋。”
他湊近她的臉,安撫地親了親。
他愛她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會傷害她?
不過——
要說“吃”的話……
他倒是真想一口把她吞了。
想到這里,蕭燼又低頭親去,輕輕咬了下。
軟軟的,嫩嫩的,真好吃。
沈棠輕哼一聲,臉頰更紅了,伸手推開他的臉,“別鬧了……”
蕭燼卻更黏人地纏了上來,長手長腳地將她整個摟進懷里,低啞性感的嗓音透著一絲調侃,“看來是我做得還不夠,才讓棠棠感受不到我的愛,居然會做這種夢。”
他咬著她紅透的耳尖,輕笑一聲,再次翻身覆上,“現在就把我全部的愛,都給你,好不好?”
房內的動靜很快又響了起來。
……
雪隱舟性格孤辟冷淡,向來不愛與人交往,也懶得在城里承擔什么職務,只喜歡懶洋洋的獨處。
不過除了保護沈棠之外,他也不會總待在家里,他骨子里向往原始的戰斗與廝殺,經常去城外捕獵。
如今家中雖然也不缺少食物了,但隨著沈棠和獸夫們實力日益增強,比起尋常食物,他們更偏愛蘊含高濃縮能量的獸肉。
沈棠也愛吃肉,口味愈發挑剔,尤其喜歡高階野獸身上最鮮嫩的里脊。
雪隱舟平日無事,便去城外獵殺高階野獸,這些野獸肉質更為緊實鮮美,能量充沛,能迅速補充體力,也更適合高階獸人日常食用。
尤其適合雌性滋補氣血、調養身體。
這一年多來,皇城附近的高階野獸幾乎被雪隱舟殺光了,聰明的也早就跑遠了,他每次捕獵都得跑到幾十公里外挑選獵物,往返一趟常需兩三日。
不過雪隱舟每次回來,總能帶回豐厚的獵物,足夠一家六口吃上十天半個月。
這天傍晚,雪隱舟從外面回來了。
他將獵物交給廚房后,便徑直前往沈棠所居的宮殿。
卻沒找到人。
他轉身又走向蕭燼的寢宮。
殿內的侍從早已被屏退。
雪隱舟剛走到門口,便聽見里頭傳來的動靜,臉色一冷,推門直入。
“嘶嘶~”
空氣中彌漫著雌性情動的甜香,混雜著濃烈難聞的雄性氣息,連雪隱舟這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面癱臉,臉色都有些變了。
“不好,隱舟來了……你快停下!”
沈棠聽見門響與蛇尾摩擦地面的聲響,理智回籠,羞得捂住通紅的臉。
雖說他們都是她的獸夫,可沈棠終究還是比不上本土雌性那么坦蕩放得開,面對這種場面……實在太過尷尬了!
這種時候蕭燼怎么可能會停下來,他有些難耐的將她擁得更緊了,朝過來的蛇獸發出驅逐的低吼聲,讓他趕緊滾。
雪隱舟靜立在門前,目光淡淡落在二人身上。
空氣中甜香愈濃,他眼睛也變成暗紫色的豎瞳,強壓住上前搶奪雌性的沖動。
這種時候強行分開,會弄傷雌性的。
他吐信愈頻,清冷玉白的臉上泛起薄紅,游至床邊,俯身捏住沈棠的下頜,低頭動情地吻住她的唇。
肆意汲取她的甘甜。
與此同時,銀白蛇尾卷起她散落在地的衣物,在地面輕輕磨蹭。
蕭燼危機感驟升,咬緊后槽牙,忽然,他察覺異樣,猛地停住。
他臉上掠過一絲慌亂,本來以為是自己太過粗魯,可仔細一嗅,空氣中那股甜膩誘人的氣息竟比他動情時更加濃烈。
他忽然想起什么,驚訝開口,“棠棠,你的發情期到了!”
貓族雌性一年通常有兩次發情期。
沈棠前幾次都在春天,今年上半年已經來過一次,本來以為都不會再有了,他才敢這么放肆,沒想到居然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