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公子,這位是江大人,是……”
吳德貴跟著江朝淵入內(nèi),剛開口介紹了半句,就被打斷。
“江大人我自然是知道的,靖鉞司掌司,陛下眼前的紅人,如今亦是陳王手下得力干將。”
李悟未曾起身,微抬眼,聲音矜冷,“如此能人,天下何人不識(shí)。”
江朝淵淡然:“不及李家,孕育金鳳的大族。”
吳德貴在旁嘴角抽了下,這江大人嘴巴可真夠毒的。
榭安李家之前已經(jīng)落魄,是因?yàn)槌隽宋换屎螅悔w郡主支認(rèn)回之后才能重歸望族之列,逐漸在朝堂有一席之地,江朝淵這話就差直接將巴掌甩到李家人臉上,罵他們只會(huì)靠女人。
馮辛宏之前被氣得夠嗆,見江朝淵一句話就將對面那小子說的黑了臉,他總算神清氣爽了些,假模假樣勸了聲:“李三公子到底是皇后外甥,你說話還是客氣些,免得回頭遭了宮中申飭。”
江朝淵憊懶:“夸贊之語,申飭什么,難道李三公子不以皇后娘娘出自李家為榮?”
李悟原本是想要給江朝淵個(gè)下馬威,卻不想這人嘴巴這么厲害,這話說是也不對,說不是更不對。
口舌之爭難占上風(fēng),他眼神沉了些,
“我自然以皇后娘娘為榮,這次來此便是奉皇后娘娘懿旨,搜尋太子殿下,助他早日回京與陛下娘娘團(tuán)圓。”
沒等江朝淵開口,李悟就繼續(xù),
“之前京中大亂,肅安公府余孽劫持太子下落不明,我李家四處尋找,前幾日意外聽聞太子和付家那些余孽出現(xiàn)在奉陵,所以我連夜便趕了過來,如今既見了江大人,那就請江大人和靖鉞司一眾輔助李家尋回太子。”
江朝淵聞言長腿微伸,淡嗯了聲:“可以,陳錢,待會(huì)兒將之前查來的消息和線索,告知李三公子。”
“江大人!”
李悟臉上頓沉,聲音重了幾分,“你沒聽清楚我的意思,我是奉皇后娘娘懿旨來尋太子,皇后娘娘有命,李家主管尋找太子之事,各地官員都須得無條件配合,隨李家調(diào)遣。”
“你們靖鉞司之前就已擒住肅安公府逆賊,查獲太子消息卻不上報(bào),還讓人死在眼皮子之下,鬧出天譴之事驚了那些逆賊,如今我要接管奉陵城防,好便于早日抓住那些逆賊救回太子。”
他沒有跟江朝淵兜圈子,開口便直接想要奪權(quán),言語間更是強(qiáng)勢,屋中原本因?yàn)榻瘻Y前來,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些的氣氛再次緊繃起來。
眾人都是神色莫測,江朝淵眼側(cè)余鋒掃過站在門前的女子,見她笑盈盈的,似是在等著看他笑話。
他似笑抬眸,“接管防務(wù)?李三公子可有官職在身?”
“我家公子奉皇后娘娘懿旨,旨意在此。”
李家下人將懿旨拿出,想要震懾江朝淵。
卻不想江朝淵連身都未起,只手肘搭在扶手上,
“皇后娘娘乃是后宮女眷,莫說她不能僅憑一道旨意就干涉地方政務(wù),就說三個(gè)月前,付家余孽趁亂盜走傳國玉璽,誰能知道你手中這封懿旨是否出自宮中?”
“放肆!”
李家眾人都是被江朝淵這番話話給激到,之前一直平靜的李悟,也是冷然下來:“江大人這是要抗旨?”
江朝淵巍然不懼,“我自是不會(huì)抗旨,只是李三公子恐怕誤會(huì)了,靖鉞司不屬三司六部,不歸諸臺(tái)眾卿,我所效忠的只有陛下一人,也只奉皇命。”
“若是你手中旨意蓋的是陛下的玉璽,我自當(dāng)遵從,可皇后的鳳印……”
“這東西還沒資格驅(qū)使靖鉞司。”
李悟雖然早就料到江朝淵不會(huì)那么快配合,卻也沒想到他這般桀驁,不僅絲毫不懼皇后,言語之間更無半點(diǎn)恭敬。
他眼中陰沉下來,同樣沒了之前的婉轉(zhuǎn),面帶冷嘲,“江大人口中對陛下忠耿,轉(zhuǎn)頭卻當(dāng)了成王走狗,你聽從陳王之令,連他的心腹都能驅(qū)使于你,倒是對皇后娘娘的旨意百般質(zhì)疑。”
“先前還有疑惑,當(dāng)日江老大人為何會(huì)氣急攻心吐血而亡,如今看到江大人,倒是知道了緣由。”
陳錢、龔昂都是瞬間怒目而視,就連馮辛宏也是眉心緊攏。
江朝淵面上未顯怒氣,只徐徐抬頭:“李三公子慎言。”
“要慎言的該是江大人,江大人這靖鉞司到底是陛下的靖鉞司,還是陳王的靖鉞司?江家百年門楣,江老爺子一生忠骨,卻不想親手教養(yǎng)的孫輩是個(gè)背宗棄族、枉顧皇恩的逆……”
“咻!”
李悟話音未落,就見江朝淵突然起身,長袖猛地一揮,一道寒光直奔李悟面上而去。
“公子!!”
離得最近那李家護(hù)衛(wèi)驚駭上前,揮劍擋開直襲而來之物。
金鐵撞擊之聲后,發(fā)現(xiàn)剛才被投擲過來的是塊碎銀,那人剛吁口氣放松下來,卻不想下一瞬雙眼猛睜,卻是被人一劍刺穿了喉嚨
喉間鮮血飆濺,江朝淵不知何時(shí)到了近前,他抬手朝外一抽,任由那人瞪大了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劍尖則是指向已經(jīng)被李家眾人護(hù)在中間的李悟。
“你想干什么?”
李悟哪怕竭力鎮(zhèn)定,眼里也忍不住帶出些錯(cuò)愕驚慌。
他沒有想到江朝淵會(huì)突然朝他動(dòng)手,還直接殺了李家的人,他是瘋了不成?!李悟穩(wěn)住心神,戾然斥道,“江朝淵,你敢殺我?”
江朝淵持劍淡漠:“我自不會(huì)殺你,但一刀刀剮了你帶來的這些人還是可以的。”
“你敢!!”
李悟聲色俱厲,李家那些人也都是滿臉驚懼。
江朝淵沒與他爭辯敢不敢的問題,只將手中帶血的劍扔回給了陳錢。
“你想搜尋太子,我可以讓人配合,府衙的人只要你能驅(qū)使得動(dòng),我也不會(huì)阻攔,但若想要仗著皇后懿旨便對靖鉞司指手畫腳,那就別怪我剁了你手腳。”
“李三公子,有些事情既是人盡皆知,我還愿意維持表面安好,你該求神拜佛才是,若真連這點(diǎn)體面也沒了,傷的不會(huì)是我。”
江朝淵毫不留情的威脅,讓李悟臉上乍青乍白,就連一旁的馮辛宏也沒想到江朝淵會(huì)直接跟李家翻臉。
他雖然厭惡這李家小子,也怕他們壞事,但畢竟那懿旨還在李家手中,不到萬不得已他還不想翻臉,讓李家有機(jī)會(huì)拿了王爺把柄。
馮辛宏打著圓場:“好了好了,都是為了找回太子,大家所圖一樣,何必動(dòng)手。”
李悟心中冷笑,陳王的人要找太子干什么,他們自己清楚,怕是真是找到太子那天,他們連李家也不會(huì)放過。
不過剛才江朝淵那些話他還是聽了進(jìn)去,他來此帶的人雖多,也有皇后懿旨,算準(zhǔn)了陳王的人這個(gè)時(shí)候不會(huì)翻臉,但事有萬一。
江朝淵這個(gè)瘋子,沒找到太子之前,他們和靖鉞司還是盡量維持住表面那層皮子的好。
李悟退了一步,冷著臉:“肅安公府那些余孽,可有什么線索?”
江朝淵倒沒咄咄逼人:“肅安公府余孽沒找到,線索倒是有些,李三公子若有本事撬開一個(gè)人的嘴,說不準(zhǔn)能得償所愿。”
“誰!”
江朝淵看向門前,眾人順著他目光看過去。
孟寧本還看熱鬧的臉上僵了僵:“……”
這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