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這兩家乃是世仇,不死不休!”
趙辰頓了頓,神色間透出幾分古怪:“據說百年前,赤焰宗的一位長老玷污了百花璇數名女弟子,所以……”
話音落下。
御書房內眾人皆面露尷尬,暗暗咂舌。
果然,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女人,這仇記得也太久了。
“百花璇這一點,做得不夠好。”
林燼倚著龍椅,輕輕搖頭。
柳鼎寒一怔,眉峰微聚,試探著問:“陛下的意思是……百花璇太過執念?”
“那倒不是。”
林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眸中寒芒一閃:“宗門弟子受辱,就該當場滅了赤焰宗。這都百年了,竟還未報仇?”
“……”
眾人一時無言。
原以為皇帝是嫌百花璇心胸狹窄,卻不想是嫌她們手軟。
“這也怪不得她們。”
趙辰又解釋道:“當年那名赤焰宗長老已被百花璇誅殺,兩宗因此結下死仇。但兩派實力相當,皆有宗師后期坐鎮,誰也滅不了誰。”
林燼微微頷首。
看來百花璇并非不想復仇,而是力有未逮。
他略一沉吟,抬眼問道:“趙宗主,百花璇的風評如何?”
“這……說來復雜。”
趙辰苦笑。
“怎么講?”林燼追問。
“陛下,百花璇皆為女弟子,修習的功法也與花卉相關。許是因百年前那事,全宗上下對男子極為排斥。”
他稍頓,又道:“她們認為天下男子皆非善類——當然,陛下自是例外。”
對這記龍屁,林燼并未在意。
他滿腦子只回響著一句話——
皆為女弟子!
這簡直是天賜的、最適合執掌云溟紡織的人選!
若能讓百花璇鎮守云溟城,護佑織造司的紡織產業,再由門下弟子親身參與,必是如虎添翼。
至于她們厭男,并不重要。
林燼又不是要將她們納入后宮。
趙辰繼續道:“因厭男之故,百花璇弟子即便下山行走,對落難男子也往往視而不見,算是有選擇的行善。”
林燼點頭,又問:“那赤焰宗呢?”
百年前那事已可見其門風。
不過,事無絕對,他還是想聽個仔細。
誰知!
趙辰毫不猶豫道:“不堪!”
“細說。”
“赤焰宗弟子因修煉火系功法,性情大多暴烈乖張,信奉弱肉強食。”
趙辰眉宇間盡是嫌惡:“他們藐視禮法人倫,若遇心儀女子,從不正大光明追求,反仗勢強擄。”
“還自詡實力為尊,胡說什么女子皆慕強,口中不愿不過是故作姿態……實為地方一害,民憤極大。”
聞言。
林燼眼底寒光乍現,隨即化作一聲冷笑:“很好!”
眾人皆是一愣。
百花璇記仇百年,你說人家做得不對。
赤焰宗欺男霸女,你倒說“很好”?
陛下這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在林燼下一句話解了他們的惑:“赤焰宗若是正人君子,朕反倒不好動手了!”
他眸光一厲,冷聲下令:“趙宗主,你親自去一趟百花璇,問她們可愿歸順。朝廷可助她們踏平赤焰宗!”
“另外,若百花璇弟子愿下山輔佐織造司,朕可賜她們一場機緣,助其突破至大宗師巔峰!”
此言一出。
趙辰臉上頓時寫滿了濃濃的羨慕。
歸順朝廷,不僅能不費吹灰之力報仇雪恨,更能與朝廷綁定,未來必是一片坦途,實乃天大的機緣。
更不用說,還能提升修為了!
他收斂心神,鄭重跪地:“草民,遵旨!”
眾人退出御書房。
林燼轉身,望向巨大的疆域圖,目光落在云溟城的位置。
百花璇若愿歸順,自是皆大歡喜。
若不肯……
林燼也無心強求,只是得另尋合適的宗門駐守云溟周邊,以作防衛。
眼下關鍵,在于皓月城!
只要皓月城的鹽政司順利建成,國庫便再不會捉襟見肘。
有了錢,才能放開手腳大展宏圖!
當然!
最讓林燼期待的,是蒼朔從朱橋城抄家而歸的收獲!
史家壟斷鹽路數百年,所積財富,必是天文數字!
林燼唇角微揚,坐回龍椅,閉目凝神。
意識沉入腦海深處,山河社稷圖靜靜懸浮,散發幽幽微光。
遼闊疆域之上,北方已大致點亮,僅余西荒界域與東遼府一小部分尚未明晰。
鐵昆侖揮軍北上,待點亮的圖鑒已達十八處之多。
照此速度,恐怕不出年關,便能盡數掌控。
一想到圖鑒全部點亮后的豐厚獎勵,林燼心頭便難以抑制地澎湃起來。
“若系統能獎我一枚DF-5C,那在這世上豈不等于無敵?”
哪怕是陸地神仙,在此等毀天滅地之威下,怕也要灰飛煙滅。
關鍵在于,林燼不確定此世間是否存在東瀛倭國。
若有,賞他們一發,那可是功德無量!
“看來南北平定之后,得遣人出海一探了。”
他低聲自語。
……
數日后的清晨。
林燼剛出坤寧宮,海公公便疾步迎來,眉梢帶喜:“陛下,魏百戶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一醒來便鬧著要出宮去救人,梁尚書和華侍郎都快攔不住了!”
林燼眉頭一皺:“擺駕丹鼎司。”
不多時。
林燼踏入丹鼎司院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神情驟冷。
只見魏景然身穿飛魚服,正一把推開上前勸阻的梁奇峰,朝門外闖去。
他臉色因激動而漲紅,額上青筋暴起。
“讓開!我的傷已經好了!”
梁奇峰張開雙臂攔在門前,苦口婆心:“魏百戶,陛下有旨,你必須靜養觀察,不可動氣啊!”
“靜養?清寧落入賊手,生死不明,你叫我如何靜養?!”
魏景然低吼道,嗓音因極度的焦慮而沙啞,他眼神狂亂,像一頭被困的野獸:“再攔我,休怪我不講情面!”
“放開他!”
林燼冰冷的聲音好似有形之物,瞬間定住了全場。
梁奇峰與花卉見圣駕親臨,臉上血色盡褪,慌忙跪倒在地。
魏景然身軀猛地一僵。
他轉過身,看到面色沉郁的皇帝,那股不顧一切的狂怒像是被戳破的氣球,迅速泄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痛苦與無助。
“陛下,臣……”
“魏景然。”
林燼語聲冷峻,字字如冰:“你若一心求死,朕不攔你。現在就可以出去,朕保證無人敢阻。”
魏景然雙拳死死攥緊,指甲深陷入掌心,身體因極致的情緒而劇烈顫抖。
天子的怒意恍若冰水澆頭。
但一想到清寧可能正遭受的苦難,他的心就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哼!”
林燼冷哼一聲,拂袖落座,揮退梁奇峰等人,沉聲問:“就憑你現在這模樣,救得了清寧?”
魏景然眼中淚光閃爍,以膝代步,挪至林燼跟前,重重叩首:“陛下……求您,救救清寧。”
望著他通紅的雙眼,林燼反問:“說說那日情形。史家既能殺你,為何留你一命?”
魏景然強壓心中悲愴,深吸一口氣,道:“回陛下,史家不殺臣,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