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之內(nèi),別有洞天!
一尊巨大而古老的祭壇矗立在洞穴中央,四周火把林立,跳動的火焰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忽明忽暗。
濃重的血?dú)馊珈F般縈繞在祭壇四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感。
數(shù)道身影靜立在壇頂。
其中一人,赫然是林燼前幾日前往天闕卻未能尋到的——
夜臨!
他也察覺林燼等人的到來,面容上卻不見絲毫慌亂。
反而側(cè)過身,嘴邊掛著毫不掩飾的邪魅笑意,朗聲道:“皇帝陛下親臨,還真是蓬蓽生輝??!”
“哼!”
林燼眼神一寒,根本懶得廢話。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他拂袖一揮,精純真氣瞬間凝成一道凌厲劍光,撕裂空氣,直射祭壇之上的夜臨!
嘭!
劍光在半空中撞上了一層透明的屏障,發(fā)出一聲悶響。
漣漪般的波紋在虛空中蕩漾開來,隨即平復(fù),那道屏障竟紋絲未動。
“結(jié)界?”
林燼眉頭微蹙,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難怪夜臨有恃無恐,原來早有布置!
“他娘的!”
鐵昆侖怒罵一嗓子,蒲扇般的大手一翻,那柄門板似的無鋒重劍已然在手。
他大步前踏,巨劍帶著泰山壓頂之勢猛然劈下:“給老子碎!”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洞穴中回蕩,整個空間都為之猛烈震顫。
然而那結(jié)界光幕只是急劇閃爍了幾下,便將那股駭人的力量盡數(shù)抵消。
甚至沛然強(qiáng)大的反震之力涌出,將鐵昆侖魁梧的身軀硬生生震退數(shù)步,讓他氣血翻涌不休。
“臥槽!這王八殼子真他娘的硬!”他齜牙咧嘴地低吼道。
林燼視線微沉。
連陸地神仙境的全力一擊都無法撼動,這結(jié)界的堅(jiān)固程度遠(yuǎn)超他的預(yù)料。
“別白費(fèi)力氣了!”
夜臨居高臨下,眼鋒睥睨,宛如在看籠中困獸:“除非你擁有天人境的修為,否則,休想動這結(jié)界分毫!”
林燼神色不變。
只是心底略感好奇,夜臨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
“陛下,現(xiàn)在怎么辦?”
鐵昆侖緊握重劍,低聲問道。
林燼輕輕搖頭,環(huán)顧四周,除了他們進(jìn)來的石門外,并無其他路徑。
他面露一絲冷意:“無妨,攻不破,那就等。他總要出來。”
此時。
祭壇上的夜臨見林燼等人停手,也不再理會,轉(zhuǎn)頭對身旁的千影示意:“開始吧。”
千影領(lǐng)命,恭敬地從一側(cè)的石臺上取出一枚古樸的令牌。
那令牌表面纏繞著厚重的化不開的黑氣,隱隱傳出令人心煩意亂的怨憎低語。
他注入真氣,令牌便幽幽懸浮至半空。
夜臨隨即盤膝坐下,詭異的氣息開始升騰。
那氣息亦正亦邪,相互交織,不斷攀升。
林燼的目光落在夜臨對面那道靜靜躺著的倩影上——
血蓮宗圣女,殷蓮。
她雙眸緊閉,呼吸平穩(wěn),宛若陷入沉睡,對周圍發(fā)生的一切毫無所知。
“他們……這是要搞什么名堂?”鐵昆侖拄著巨劍,一臉疑惑。
顧逐野凝視著那枚懸浮的令牌,沉聲道:“那令牌,應(yīng)是此秘境上古時期的遺留之寶,可惜已被女巫的詛咒侵蝕,如今成了怨念的聚合體。”
林燼默然。
即便是至寶,被如此深沉的怨氣纏繞,使用它也必遭反噬,夜臨究竟意欲何為?
噗嗤——!
一記利刃入肉的輕響,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下一刻。
林燼等人的瞳孔皆是一縮!
只見夜臨頭頂不知何時凝聚出一柄猩紅的血色短匕,沒有絲毫猶豫,快如閃電般刺入了殷蓮的心口!
就在匕首刺入的頃刻,一直沉睡的殷蓮豁然睜開了雙眼!
那雙曾飽含情意的美眸中,閃過剎那的茫然與劇痛,隨即化為無盡的絕望。
她似想說什么,卻只有一縷血絲自唇角滑落。
一滴淚珠剛從眼角滲出,便被蒸騰的血?dú)鉄o情蒸發(fā)。
林燼大感意外。
當(dāng)初夜臨不惜布下三陰鎖魂陣,殘害無數(shù),收集至陰處女精血助殷蓮?fù)黄疲踔猎聢A之夜冒險救人,如今竟親手將其斬殺?
其意何為?
這時!
夜臨運(yùn)轉(zhuǎn)著某種邪異功法,一股無形的牽引力連接著他與殷蓮的心口。
滴滴蘊(yùn)含著生命本源與磅礴能量的心頭精血,被強(qiáng)行抽取出來,并未直接融入夜臨經(jīng)絡(luò),而是先匯入半空中那枚怨念令牌之中。
精血穿過令牌的霎時,那濃郁的黑氣猶如活了過來,瘋狂翻涌。
將精血中蘊(yùn)含的、因被摯愛背叛而產(chǎn)生的刻骨怨念與負(fù)面情緒盡數(shù)剝離、吞噬!
經(jīng)過令牌的“淬煉”,只剩下最純粹、最本源的能量,這才變成一道血線,源源不斷地沒入夜臨眉心。
每吸收一滴淬煉后的精血,夜臨周身的氣息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一截!
照此速度,突破陸地神仙境的桎梏,簡直易如反掌!
下方。
鐵昆侖看得雙目噴火,粗聲道:“這家伙,是把那鬼令牌當(dāng)成過濾的媒介了?”
林燼微微頷首,眸光冰冷。
殷蓮對夜臨癡心一片,而對方卻想要利用這份情感來突破自身的境界。
通過秘境令牌中的怨氣,將其精血中的“雜質(zhì)”剔除,只吸收最純粹的力量!
何等涼薄,何等殘忍!
嗡——!
約莫半個時辰后。
隨著刺耳的詭異嗡鳴,殷蓮的身體陡然向后倒去。
她的身軀以驚人的速度干癟、枯萎,最終散作飛灰,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似乎從未存在過。
而夜臨則長身而起,懸浮半空。
轟??!
一陣遠(yuǎn)超陸地神仙的恐怖威壓轟然爆發(fā),整座洞穴劇烈搖晃,碎石簌簌而下。
他體內(nèi)的境界勢如破竹般瘋狂攀升!
咔嚓!
清晰的壁壘破碎聲在他丹田響起,浩瀚的勁力奔涌不息!
眨眼間。
他已沖破關(guān)隘,正式踏入了那傳說中的——
叩天之境!
“哈哈哈——!”
夜臨感受著四肢百骸撼天動地的威能,放聲狂笑:“成功了!本少終于突破了!”
“為求突破,不惜戕害摯愛?!?/p>
林燼單手背負(fù),眸中殺意如實(shí)質(zhì)般凝聚:“如此行徑,畜生不如!”
“摯愛?”
夜臨緩緩落地,臉上滿是譏諷與不屑:“能成為本少登臨絕巔的基石,是她無上的榮耀?!?/p>
他抬手凌空一抓,那枚懸浮半空的令牌便被他攝入手中。
“戲,看完了。”
他把玩著令牌,嘴角浮現(xiàn)殘忍的弧度:“現(xiàn)在,該清場了?!?/p>
話音未落,他五指一握!
咔嚓!
令牌驟然崩碎,化作一捧黑色的齏粉,自他指縫間灑灑落下。
與此同時。
那堅(jiān)固無比的結(jié)界,也好似失去支撐的琉璃,連漣漪都未曾蕩起,便悄無聲息地寸寸碎裂,消散于無跡。
“人渣!給爺死!”
早就按捺不住的鐵昆侖暴吼一聲,雙腳猛地跺地,魁軀如炮彈般沖向夜臨,巨劍帶著萬鈞之力悍然劈落!
然而!
面對這兇悍一擊,夜臨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抬手,隨意一揮。
轟!
澎湃強(qiáng)橫巨力憑空產(chǎn)生,如同拍蒼蠅般,直接將鐵昆侖連人帶劍扇地倒飛出去。
林燼眼疾手快,身形一動,抬手在鐵昆侖背后一托一引,化去大半力道,助其穩(wěn)住軀體。
鐵昆侖落地,臉上滿是驚駭,低罵道:“這家伙……強(qiáng)的變態(tài)!陛下,還是得您來!”
他隨即扭頭,鎖定了祭壇上的千影:“這玩意兒適合俺!”
余音尚在!
他再次怒吼著朝千影沖去。
千影報以冷哼,毫不畏懼地迎上。
顧逐野則很自然地找上了另一側(cè)那個體格瘦小、籠罩在黑袍中的宗師——
陰風(fēng)老鬼。
一時間,祭壇下方戰(zhàn)作一團(tuán)。
此刻。
夜臨身影一晃,如鬼魅般飄下祭壇,落在林燼身前不遠(yuǎn)處,語氣帶著貓戲老鼠般的玩味:
“林燼,你的皇城,本少笑納了?!?/p>
“放心,城內(nèi)的百姓,本少會一個不留地送他們下去陪你,讓你在下面,也不寂寞!嘖,說起來,你那貴妃,滋味想必……”
聞言。
林燼心頭怒火驟起,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不等他細(xì)思。
夜臨眼中殺機(jī)爆閃,叩天境的恐怖氣勢全面爆發(fā),步伐一動,如瞬移般出現(xiàn)在林燼面前,一掌拍出,意圖將其直接碾壓!
面對這石破天驚的一擊。
林燼卻只是唇邊揚(yáng)起一抹輕蔑的譏笑。
那神采,仿佛在看一個賣力表演的小丑。
他緩緩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與中指,并指如劍,朝著前方不可一世的夜臨,輕輕向下一壓。
“螻蟻,不配站著!”
“給朕——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