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
忠伯臉上的從容瞬間僵住,
他身后的四名保鏢眼神也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站在最靠前的那名保鏢,眉頭一擰,
下意識地上前半步,右手微動,似乎想有所動作,
眼神兇狠地瞪向李湛——
幾乎在他動的同時,李湛側后方如同雕塑般的大牛動了!
沒有預兆,也沒有警告!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凌厲的腿影如同鋼鞭般掃出,帶著破空聲!
“砰!”
一聲悶響!
那名試圖上前的保鏢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應,
整個人就被這一記兇狠的鞭腿直接掃飛出去,
后背重重地撞在厚重的實木房門上,發出“哐”一聲巨響,震得門框似乎都在顫抖。
那保鏢悶哼一聲,口吐鮮血,
整個人順著門板滑落在地,一時竟掙扎不起。
一連串動作快如閃電,干凈利落!
當大家反應過來時,
大牛已經收腿,重新抱臂站回原位,
仿佛從未移動過,只是眼神比剛才更冷了幾分。
老周則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挪到了靠近忠伯另一側的位置,
封住了可能的路線,眼神平靜。
會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李湛仿佛根本沒看到剛才那電光火石的交鋒,
他甚至還悠閑地吸了口煙,吐了口煙霧
然后對著臉色煞白、僵在原地的忠伯攤了攤手,
語氣帶著一絲無奈,眼神卻冰冷依舊,
“在我這里想動手?”
他瞥了一眼那扇還在微微震顫的房門,
“這門要是壞了,我可不負責賠償...”
忠伯帶來的其余三名保鏢,此刻如臨大敵,卻不敢再有絲毫妄動。
大牛和老周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冷靜和殺氣,讓他們脊椎發寒。
忠伯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
那精心維持的大家族管家氣度,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與屈辱,
深深地看了李湛一眼,不再多說一個字。
對剩下的人使了個眼色,扶起那個倒地呻吟的同伴,狼狽地退出了房間。
來時氣勢洶洶,去時倉惶狼狽。
老周默默地將房門關上,隔絕了外界的聲響。
李湛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冷笑一聲。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
他就是想看看狗背后的主人會是什么反應。
為了寶貝兒子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
——
淺水灣,
陳宅書房。
書房內檀香裊裊。
陳光耀與一位穿著深色簡約和服、坐姿挺拔的中年男子隔著一張紫檀木棋盤對坐。
棋盤上,
黑白子糾纏廝殺,局勢焦灼,
白棋的一條大龍被黑棋緊緊纏繞,看似活動空間越來越小,氣息滯澀。
那和服男子氣度沉靜,眼神銳利中帶著一絲陰鷙,
正是日本山口組的代表,池田健一郎。
他與陳光耀結識多年,私交甚密,也是陳家與山口組合作的實際聯絡人。
“陳桑,你的心,亂了?!?/p>
池田執著一枚黑子,并未落下,
而是看著棋盤,用帶著口音的中文緩緩說道。
陳光耀眉頭緊鎖,目光雖然落在棋盤上,心思卻早已飄遠。
就在這時,
書房門被輕輕敲響,
忠伯和鬼添臉色難看地走了進來。
他們對池田的存在視若無睹,顯然早已習慣。
“老爺?!?/p>
鬼添率先開口,
“蘇家那邊…
蘇敬棠避而不見,
只讓下面人傳話,說此事純屬天佑少爺與李湛的私人恩怨,
他們蘇家不便插手,讓我們…直接找李湛談。”
忠伯接著帶著一絲憤恨講述了在半島酒店的遭遇,
尤其強調了李湛那囂張的態度和最后那句“換個有份量的人過來?!?/p>
陳光耀聽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個李湛太囂張了。
但兒子在他手上,自已能怎么辦?
他下意識地看向棋盤,
感覺自已就像那條被死死纏住的白棋大龍,兒子就是他的棋筋(關鍵棋子),
被對手拿住,讓他進退維谷,處處受制。
越是掙扎,似乎被絞殺得越緊。
池田健一郎將他的焦躁盡收眼底,
他微微一笑,目光重新投向棋盤,
手指拈起一枚黑子,并沒有投入中央的絞殺,
而是“啪”的一聲,
輕盈而果斷地落在了棋盤右上角一處空曠的星位上。
這一子,
與中央的激烈戰斗毫無關聯,如同天外飛仙。
“陳桑...”
池田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世情的淡然,
“棋局如戰場...
有時候,執著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反而會看不清全局。
當你覺得所有出路都被堵死時,不妨…跳出來。”
他指了指那顆剛剛落下的、孤懸于外的黑子,
“開辟新的戰場,或許,就是解開死局唯一的鑰匙。
要救回天佑君,并不是沒有其他方式...”
陳光耀渾身猛地一震,
目光死死盯住那顆落在空白處的黑子,
眼中迷茫迅速褪去,閃過一絲明悟的精光...
是啊!
為什么非要跟著李湛的節奏,在一個死胡同里打轉?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池田,由衷地說道,
“多謝池田君提醒!”
他轉而看向忠伯和鬼添,
臉上恢復了往日的沉穩與冷厲,甚至帶著一絲狠辣。
“哼,想見我?
哪有那么容易!”
他冷哼一聲,隨即下令,
“忠伯,明天就放出消息,
我們陳家,退出這次的選拔賽。
并預祝他們…代表粵港澳,在中日韓拳賽上取得好成績!”
池田健一郎輕撫棋罐,微笑著點點頭,
“好一招以退為進...妙...”
忠伯則是一愣,“老爺,那少爺他…”
陳光耀眼中兇光一閃,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陰冷地說道,
“就他們會綁架嗎?
他們綁了天佑...
難道我們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到時候那小子沒了底牌,我看他還拿什么跟我玩...”
說完,陳光耀最將手中一直捏著的那枚白棋,用力按在棋盤上,
不是落在原來雙方的絞殺處,
而是也落在了另一個空曠的邊角,
發出“啪”的一聲脆響,仿佛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你們去讓下面人做好準備,我要...
全面開戰!”
書房內,立刻殺氣彌漫。
棋盤上的局勢,似乎也因為這兩手“跳出”的棋,
而迎來了全新的、更加兇險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