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陣的膩歪過后,兩人才終于從床上下來了。
照棠也不用人幫忙,一個人跑了兩趟就將浴桶倒?jié)M。
常姑姑是過來人,一看姑娘走路的姿勢就知道昨晚兩人沒少折騰,拿起床上落梅的帕子正要收走,就聽得姑爺?shù)穆曇粼谏砗蟮溃骸拔覀兗乙矝]有長輩要驗這東西,給我吧。”
常姑姑心下念頭一轉(zhuǎn)就遞了過去。
“常姑姑,府里沒有女管事,平日我又不常在家,府里難免有些不夠細致的地方。以后這些事,就交給你了。”
常姑姑福身:“多謝姑爺信任,我一切以姑娘為主,姑娘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林棲鶴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最看得上,也最在意的就是忠心,瑯瑯身邊這些人,在這方面都無可挑剔。
“以后這家里,瑯瑯做主。”
常姑姑笑著應是。
洗漱過后,蘭燼覺得身上輕松不少。
用了早飯,兩人換了一身同色,但款式各有不同的群青衣衫,提上備好的禮物去往許家。
閻錫的事,兩人都心下有數(shù),但從昨日至今都刻意沒有說。
事就那些事,不必在剛成親時說那些來掃興。
許家早得了消息,許老大人還在養(yǎng)病期間,沒領差事,小許大人也告假在家等著。
見著兩人聯(lián)袂進來,許殷就大笑起來:“真是一雙璧人,再沒有比你們更相配的了。”
兩人行了晚輩禮,又和許經(jīng)緯夫妻以及許經(jīng)琮行了平輩禮,林棲鶴道:“我特攜妻前來拜謝老師為我們夫妻主婚。”
“你促成這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孝敬。”看小孫子一眼,不方便說話的許老大人開始趕人:“人也見過了,不拘著你,該干嘛干嘛去。”
等了這許久,許經(jīng)琮早就想跑了,暗喜之余忍不住多看了林夫人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女人面善得很。
許經(jīng)緯輕咳一聲提醒:“小弟,失禮了。”
許經(jīng)琮忙收回視線向林夫人告罪:“每次見到林夫人都覺得眼熟,偏又想不起來這眼熟從何而來,冒犯了。”
“不妨事。”總算還覺得面熟,蘭燼原諒了他沒認出自已來,畢竟他們分開時,這小子也才七歲,再加上他又是個腦子不好的,這么多年過去,認不出自已也算正常。
怕挨罵,許經(jīng)琮撒腿就跑了。
許老大人笑罵:“冒冒失失的,都多大了,沒一點長進。”
“他從小就這樣,您還沒習慣呢?”蘭燼也不用人請,自覺的拉著鶴哥在下首位置落座。
林棲鶴見過杜老大人和老師相處,知道兩人交情莫逆,有著能托付身家的信任。也知道老師把瑯瑯當成自家人,可親眼見著了才知道,瑯瑯在許家有多自在。
許殷嘆氣:“我倒是盼著他有點出息,將來也能幫襯幫襯他大哥。”
“多見見那些兄弟相爭的,您就知道有許經(jīng)琮這樣的孫子有多省心了,至少他聽話,還就聽他大哥的話。”
許經(jīng)緯聽笑了:“這么說,我還挺幸運?”
蘭燼笑:“有個永遠不會背后捅你刀子的兄弟,多好。只要將來他娶的媳婦不是那掐尖要強的,就能內(nèi)宅安穩(wěn),家庭平順。這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來的。”
許少夫人看著敢在祖父和祖母面前說這種話的人,心下暗暗猜測她的出身,而她的話又讓自已實在舒心,身處內(nèi)宅,避不開的妯娌爭斗,有些話是別人說得,她半句都不能提的,提了就是心胸不夠?qū)拸V大度。
可蘭燼說了,并且看祖父祖母和丈夫的態(tài)度,都聽進去了。
就沖著這一點,她感激不盡。
蘭燼也就是順嘴說這么一句,不會過于介入,說完就自然而然的說起了別的事。
“許爺爺,皇上有讓你官復原職嗎?”
許殷點點頭:“皇上說過了,我以身體還需要休養(yǎng)為由婉拒了。”
“若再提,就應了吧。”蘭燼道:“朝中得多一些自已人,尤其是您這種份量的。”
許殷看看小瑯瑯,又看看聽松,點了點頭道:“行,我有數(shù)了。”
許少夫人再次心驚,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朝中大事上,蘭燼在許家也能說得上話,并且還能影響到祖父的決定。
看丈夫一眼,她忍住了,打算等私下無人時再打聽。
許老夫人不介入那些公事,見他們停了話頭才道:“聽松是個好孩子,小瑯瑯更不用說,是我看著出生,又在我們許家來來去去這么多年的,如今你們成了親,這就是天大的緣分。如今你們都無長輩在身邊,我就托大做了這個囑咐你們的人,這些話你們都要記在心里。”
兩人皆是正經(jīng)了神情,點頭應是。
“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但人生不止有大事,還有小事。何謂小事,就是你的吃喝拉撒睡,是你睜開眼睛的身體所需,生活所需。平日里不要只顧說大事,也要在意身邊的小事。因為小事代表的,才是你們的生活。大事會有完成的時候,小事不會,你們的生活永遠不會止步不前。希望你們能互相體諒,互相支撐,也互相都把對方裝在心里,相親相愛的走過風風雨雨。”
兩人起身,齊齊行禮應是。
蘭燼更是道:“許奶奶的提醒,我一定牢牢記下。”
許老爺子打趣:“喲,換稱呼了?好啊,總算不覺得和我夫人差輩了。”
許老夫人嗔他一眼:“早干什么去了,凈會耍嘴皮子。”
“夫人這可冤枉了我,你問問小瑯瑯,她小的時候我是不是求著她把這稱呼給換了,她不換啊!”
蘭燼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茬:“確實是我犟,那時我不是不知道自已錯了,但我就不想承認是自已錯,所以誰勸都不改。”
林棲鶴聽笑了,這確實是瑯瑯做得出來的事。
他都可以想象出來,許經(jīng)琮從小大概就沒在瑯瑯那討到過什么便宜,可能還要挨打。
許殷鄭重叮囑:“無論如何,我夫人這些話你們都得好好記下來,日子每天都在過,要放在心上。”
蘭燼和林棲鶴對望一眼,笑著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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