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大,會場門口的法警,便帶著幾名醫護人員跑進了會場,急急忙忙的抬蔣衛明抬上了擔架,跑出了市委禮堂。
趙磊也急忙跟了上去。
看著已經被抬出會場的蔣衛明,范玉杰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調查夏風是他提出來的,而且,整件事里,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并且,江振龍那邊,也不可能為了他守口如瓶啊!
他現在甚至希望躺在擔架上,被抬走的人是自已了。
只不過,夏風卻根本懶得再理范玉杰了,他和蔣衛明之間必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到時候,蔣衛明為了自保,也必然會把他供出來的。
對一個注定會被蔣衛明拉下水的人,夏風也懶得在他身上浪費口舌和時間。
隨后,夏風便沖洛援朝以及謝志平道:“洛書記,謝書記,蔣副省長的問題,可以慢慢再談,那屬于人民內部矛盾。”
“但現在,顧主任的問題,我們必須要解決。”
說話間,夏風再次將目光轉向了雅格和劉海濤。
劉海濤與夏風四目相對時,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吶。
這小子真特么狠吶!
硬是把蔣衛明給逼吐了血!
放眼四顧,哪里還有一個人會為他和雅格說話?
至于范玉杰,早就自顧不暇了。
一切的變化都來得太快太突然了,劉海濤甚至還沒做好準備,局面就已經出現了驚天的大逆轉。
他現在已經不想搞倒夏風,或者搞塌江寧鋼廠了,他只想自保。
只要今天能平安離開江寧市委禮堂,他馬上就想辦法出國,再也不留在國內了。
見夏風又將矛頭指向了雅格和力拓集團,謝志平微微皺眉的道:“夏風同志,無論之前發生過什么,但那已經過去的事了。”
“還有必要深究下去嗎?”
“洛書記,我覺得,凡事還是要往前看的嘛。”
說話間,謝志平轉頭看向了洛援朝那邊。
他不是想為誰說話,而是力拓集團和北海省的合作至關重要。
一旦與力拓集團的合作告吹,北海省就失去了創匯途徑啊,一年五十個億的創匯任務,就更加難以完成了。
但是,通過剛才夏風和蔣衛明的一番激烈對決,也讓謝志平深感憂慮,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的不想和眼前這個年輕干部撕破臉皮。
所以,他在語氣上也和緩了不少,抱著息事寧的態度,想淡化此事。
可惜,他遇到的是夏風。
從一開始,夏風就沒想過要息事寧人。
更不可能順了他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經歷過后世風云變幻的夏風,比任何人都清楚,力拓集團和絕大多數西方的公司,背后都是同一個主子。
他要打的,不是力拓集團,更不是雅格的臉。
而是他們背后共同主子的臉。
必須讓他們背后共同的主子明白一件事,他們可以去世界任何地方去騙,去搶,甚至是去殺人放火,挑起戰爭。
但在這里,就是他們的禁地!
因此,夏風沒等洛援朝答話,便大聲開口道:“謝書記,我想請問你,黨員干部的基準守則是什么?”
嗯?
謝志平被夏風問得一愣,基準守則?
他實在不記得還有什么基準守則的小本本啊?
見謝志平被夏風問住,譚洪偉急忙側頭,在謝志平的耳邊道:“為人民服務。”
哦!
謝志平這才恍然大悟的道:“當然是為人民服務。”
“說的好!”
夏風先是給予了肯定,而后話風一轉,沖謝志平道:“謝書記,現在,山河省的人民群眾,利益遭到了重大損失。”
“十幾萬工人兄弟,辛苦近一年的勞動成果被人巧取豪奪,我身為一名基層黨員干部,認為必須讓強盜交出工人兄弟的每一分利益。”
“這是不是天經地義,是不是我們在場每一位干部應盡的義務?”
這個……
謝志平被問得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這個夏風真難纏吶!
張嘴閉嘴就是人民群眾,開口閉口就是十幾萬工人兄弟。
當著這么多媒體,尤其還有人民日報的記者,他敢說不嗎?
“夏風同志,我非常贊同你的觀點,但是……”
說到“但是”二字,謝志平的話風一轉,皺著眉頭道:“我們也不能一味的只看過去,也要著眼于未來嘛。”
“新形勢,新背景下,創匯工作,也是我們的工作重點,國家需外匯儲備,我們的企業要與國際接軌,也需要大量的外匯啊。”
他的言外之意,是告訴夏風,我不是針對你個人,也不是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是,你要有大局觀。
外匯對于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所以,你不能一味揪著力拓集團和把柄不放。
能這么說話,謝志平已經給足夏風顏面了,并未以省委書記的身份去壓人,更沒有與夏風為敵的意思。
畢竟,有些人職務雖然不高,但是,靠山不是一般的硬啊。
到了他這個層次,什么事都很少能瞞過他的眼睛了。
經過剛才夏風和蔣衛明的一番唇槍舌戰,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夏風背后不只有洛援朝,連葛戰生和喬國昌也都是力挺夏風的。
因為這件事得罪了洛援朝和葛戰生,以及那個雖然已經退休,但是話語權卻極重的老領導,實在得不償失啊。
“謝書記,我明白您在擔憂什么,但是,您覺得,跟強盜和土匪講交情,是明智之舉嗎?”
夏風掃了一眼雅格,抬起頭來,看向了謝志平道:“這個人……不對,應該說,力拓集團以及很多像力拓集團一樣的跨國公司,就是因為我們太過著眼于未來,才敢如此明目張膽。”
“山河省的事件才過去不到兩年,他們就敢以同樣的手段,同樣的陰陽合同,到江寧來招搖撞騙,這是為什么呢?”
說到這,夏風邁步來到了雅格的近前,戲謔的看著已經被抽腫了臉,嘴角還掛著血絲的雅格,伸出手來,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但就是這么一個小舉動,卻嚇得雅格身子往后一縮,差點就從椅子上摔下去了。
“哈哈哈……”
看到雅格這個舉動,夏風忍不住仰面笑道:“大家都看到了吧?這是之前那個,說他一句,他都會暴跳如雷,像瘋狗一樣想咬人的雅格嗎?”
“我看他現在也挺懂規矩的,而且,還很乖吶。”
說話間,夏風伸手輕輕拍了拍雅格的臉,繼續開口道:“這就說明,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是犯法的。”
“但他們為什么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們呢?”
“就是因為我們總想著著眼于未來的合作,著眼于出口創匯,所以,選擇了退讓和妥協。”
“但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叢林法則,你越是退讓,越會讓他們覺得你人善可欺,越會變本加利。”
“我們唯有用他們能聽得懂的語言,與之對話,他們才能從強盜和野蠻人,變通情達理。”
此言一出,謝志平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夏風這是擺明了不想給他這個面子啊。
“夏風同志,我想提醒你,當初山河省的兩家企業,可是和力拓集團有合同在的,無論是否是你說的陰陽合同,難道說,山河省的兩家鋼鐵公司就沒有錯嗎?”
謝志平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異常,眼神中,帶著一絲怒色,看向了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