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非常有禮貌的接過了照片,看著照片上,明眸皓齒,膚白如雪的漂亮女孩子,夏風猶豫了。
并不是夏風為美色所動,忘記了和洛云煙不是誓言,勝似誓言的承諾。
而且,這不是一條紅線,而是政治上的橄欖枝。
對薛明幾人,夏風也做過一些深入了解,他們幾個,之前都是馬副省長一手提拔起來的。
并且他們原本就不是江寧人,而是從平江調任過來的。
但是,前幾年,馬副省長在和高玉良競爭省長時失力敗北,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和排擠。
從分管政法系統的實權派,被邊緣化到了農業和教育領域。
緊隨而來的,就是薛明幾人也紛紛被緣化。
司法局,宣傳部,人大副。
單從這幾人現在的職級來看,現在的職務,就是他們人生的終點了。
斗爭往往就是這么殘酷,一朝站錯隊,一世難翻身。
所以,他們這個被邊緣化的小圈子,比任何人都急于找到堅實的靠山,脫離眼前的窘迫境地。
拉攏夏風,先與之結成同盟,再一點點的過渡,這是擺在幾人面前的最優選。
同樣,能得到薛明的支持,肖書記在江寧的話語權,又會加重幾分。
夏風能拒絕嗎?
不能!
能同意嗎?
也不能!
如何婉拒,就十分考驗夏風的語言藝術了。
既要拒絕,又要真誠,還要不傷對方的面子。
唉!
難辦吶。
沉思了片刻,夏風訕訕的笑道:“宮姐,謝謝你的好意,我倒是樂意,可是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啊。”
“首先,我們家是農村出來的,我父母一輩子都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庭的彼此認可,彼此相融。”
“農村姑娘嫁到城里,屢見不鮮,但有哪個城里姑娘,愿意嫁到農村呢?何況這姑娘還是年輕企業家。”
這番話說得,看似在婉拒,但實則,又像夏風非常動心,甚至都考慮到了結婚時會遇到的種種問題和阻礙。
而這些,都是實際存在的客觀因素,既給足了宮美玲面子,又把無法改變的實際問題全都擺了出來,讓宮美靈知難而退。
果然,聽到夏風是農村出身的時候,連宮美玲都微微蹙起了眉頭。
階級是一直都存的,即使是工人和農民之間,也不能以同志相稱,而是叫工人兄弟,農民兄弟。
這一聲兄弟,就意味著生活條件和地域上的差異。
婚喪嫁娶風俗上的不同,最關鍵的是收入和社會地位上的分化,這一切,就是天然的鴻溝。
饒是宮美靈很想促成這段姻緣,也不敢再打包票了,關鍵是女孩子能否接受夏風的家境,這才是最難過的一道關卡。
“宮姐,不必為難,你的心思,我懂。”
夏風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沖在坐的眾人道:“今天我們是并肩戰斗的同志,將來大家就是攜手進步的兄弟!來,干杯!”
短短一句話,夏風卻說到了在座的每一個人心坎里。
幾乎每個人,都聽懂了夏風的暗示。
只要這件事辦得漂亮,肖書記那里會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付出和努力。
至于能否成為同志,還是永遠做兄弟,就要看他們個人的表現了。
如果這番話,換一個人說,哪怕祁同偉,在座的眾人也會嗤之以鼻。
畢竟不是肖書記本人到場,其他人代表不了肖書記。
但夏風不同,短短二十幾天,接連出手斬落陳達康、王國才等等一眾江寧幫的核心成員。
現在,他就是肖書記的鐵桿心腹!
別的話,肖書記未必聽,但夏風的話,肖書記一定會慎重考慮。
寥寥數語,等于為在座的每個人,重新打開了進步的大門。
一時間,包括薛明在內的幾人,眼里又有了光。
“夏處長,非常感謝你今天能夠賞臉,解開了我們幾個多年來的心結啊,干!”
薛明豁然起身,仿佛他一瞬間就年輕了十歲,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里都充滿了干勁。
“夏處長,我敬你一杯!”
柴立新面帶激動之色,和夏風碰了下酒杯,一仰對,喝了三兩高度白。
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從胃里升起,但他絲毫不覺得難受,反而這預示著,他的前途和未來,又重新被點亮了一顆火種!
“夏處長,以后咱們要多走動,多聯絡啊,也方便我們大家,更好的學習和領會肖書記的指示和精神,以免好心辦了錯事啊。”
人大副主任趙光明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宣傳部長鄒光遠,沉思了片刻,端起酒杯,沖夏風道:“夏處長,我剛才深入的思考了一下,我認為,在司法局的同志,開始全市普法工作之前,電視臺應該大力宣傳。”
“比如說,對唐麗梅同志,進行一次法制方面的專訪,這樣,也有利于唐麗梅同志的形象,被大眾所熟知啊。”
什么叫辦實事的人!
這就是!
夏風重重的點了下頭,又倒滿了一杯酒,和鄒光遠碰了下酒杯道:“鄒部長不愧是搞文宣出身,一眼就能看到當下工作的重點問題。”
“我以后還得多向鄒部長多多學習啊。”
看著二人惺惺相惜,碰杯歡飲,祁同偉都覺得后背直冒涼風。
奪筍吶。
這是要把唐麗梅先通過電視媒體,立成法制的典型,捧得高高的。
然后司法局再來一波全市大普法,把被捧上了九天,正大紅大紫的唐麗梅無情的摔進深淵。
估計唐麗梅土都埋到腰了,還在感謝這倆貨吶。
祁同偉突然間就感覺到,城市里的套路太深了,不禁懷念起了鄉下淳樸簡單的生活了。
放下酒杯,夏風深深的看了鄒光遠一眼,這是個可用的人才。
雖然布局的能力不足,但是,絕對是一個極好的執行者。
看來,有必要把鄒光遠拉進改革發展小組里來,有了喉舌,改革推進的難度會瞬間小幾個量級啊。
但現在,還不是夏風拋出橄欖枝的時候,而是要看鄒光遠的具體辦事能力而定。
幾人這頓飯,吃得心滿意足,各自都吃到了自已最喜歡,最期盼的那道菜,因此,酒也喝的極其盡興。
即使是三斤酒量的夏風,離開飯店的時候,都有些醉意朦朧了。
“老夏,我先送你回去吧。”
基本沒怎么喝酒的祁同偉扶著走路都在搖晃的夏風說道。
“不。”
夏風擺了擺手道:“還有非常重要的事,去……去藥店。”
祁同偉詫異的道:“干什么?買解酒藥嗎?我派人去就可以了……”
“解…解個毛線的酒,我又沒…沒喝多。”
夏風擺了擺手道:“三棱針!注射器!手術刀!磚頭!”
嗯?
祁同偉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夏風的意思,嘿嘿笑道:“我都是用牙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