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華的喊聲一出口,賀元良和祁光偉也同時看向了呂華。
這口號喊的,簡直太應景了。
在聽到那么一長串的罪狀之后,只怕這是在場絕大多數(shù)人的心聲了吧?
劉國民也神色復雜的看向了梁超道:“梁局長,事情發(fā)生在你們永安縣,就應該由你們永安縣公安局,立即將曾廣民、曾磊父子,緝拿歸案!”
“是!”
梁超急忙打了一個立正,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此刻,谷長青已經(jīng)坐立難安了。
這不只是要打掉曾廣民和曾磊爺孫吶,劉國民這次到永安縣來,估計會改變很多事情的走向啊!
曾廣民和曾磊二人一但倒臺,那就會影響到整個永安縣所有的煤礦主,緊接著,永安縣如果做得好,那就會影響全省!
糟糕啊!
谷長青心里暗叫不妙,可是,面對劉國民,他又無能為力。
劉國民的后臺可是很硬的,關鍵是劉家的老爺子現(xiàn)在還健在,不少時候,他的話,是能直達天聽的。
有些時候,喬書記都得給劉國民幾分薄面。
何況谷長青一個主抓礦山資源的副省長?
“關于呂廠長被打傷一事,暫且先告一段落,待曾廣民爺孫落網(wǎng)之后,我將代表省委,親自嚴肅督辦!”
“散會!”
劉國民臉色鐵青的站起身來,第一個走出了會議室。
今天這個會,開得劉國民肺都快氣炸了!
老實說,在此之前,他還真沒意識到,永安縣的問題居然這么嚴重。
單是曾廣民的案子,就已經(jīng)能體現(xiàn)出很多問題了。
一個退休的前任縣委書記,卻依舊能在縣里呼風喚雨,并且,他的孫子,還能倚仗著曾廣民的余威,橫行霸道。
那現(xiàn)在還在位的那些人呢?
簡直無法想象啊!
于洪學看了谷長青一眼,隨后便急忙追上了劉國民,滿面堆笑的道:“劉省長,中午了,一起到縣委食堂吃午飯吧!”
“我已經(jīng)讓食堂準備好了招待宴,雖然不豐盛,但也是我們縣里的一點心意!”
說話間,于洪學又看了一眼和夏風邊走邊聊的賀元良以及譚洪偉。
只是,在看到兩位省級大員,都和夏風談笑風生的時候,于洪學不禁皺起了眉頭。
連他這個縣委書記,在劉國民面前,都得像條哈巴狗一樣,可夏風卻能談笑自如,這特么不是出鬼了嗎?
他能和賀元良相識,于洪學并不感到意外,畢竟夏風就是從江南省調(diào)過來的,但譚洪偉那又是什么情況啊?
就在于洪學納悶之際,劉國民轉頭看向了賀元良和譚洪偉道:“賀省長,譚書記,我們是回青山市,還是暫時留在永安縣吶?”
賀元良聞言,微笑著開口道:“我看就暫時先在永安逗留幾日吧,洛書記還等著我的回話呢,實在沒必要回青山,永安縣不是也有宿舍嗎?”
旁邊的譚洪偉也點頭道:“沒錯,早些年,我當鄉(xiāng)長那會,連宿舍都沒有,在牛棚子里也一樣吃飯睡覺!”
劉國民聞言,點了下頭,沖于洪學道:“于書記,帶我們?nèi)ナ程冒桑 ?/p>
“好的,劉省長!”
說完,于洪學又回頭瞪了夏風一眼,便快步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得知有省里的大領導蒞臨永安縣,兩辦的工作人員,哪還敢到食堂吃飯,都只能回家解決午飯問題了。
因此,今天中午的食堂里,非常冷清。
“劉省長,賀省長,譚書記,里面請!”
說著,于洪學便將劉國民等人讓進了食堂。
劉國民幾人分別拿了一個盛飯菜用的鐵盤子,邁步來到了打飯窗口。
賀元良看了一眼食堂的飯菜,轉頭沖夏風道:“哎呦,你們永安縣食堂的伙食不錯嘛!”
祁光偉也微笑著開口道:“是啊,這個季節(jié),我們省廳的食堂,都很難看到西瓜這種水果了,你們永安縣食堂還有這種反季的水果,真是難得啊!”
劉國民看了二人一眼,心情總算稍稍好了幾分。
難得賀元良和祁光偉一唱一和的夸了永安縣兩句。
但是,劉國民臉上的笑容還沒定住,夏風的一番話,瞬間就讓劉國民的臉,陰沉到了極點!
“哎呀,賀省長有所不知啊,我們這西瓜便宜著呢,才五十塊錢一斤,于書記也是擔心縣里干部吃不好,吃的不開心,影響到工作,所以就買了兩千斤在地窖里存著!”
“我們山河省的地窖可好啊,冬暖夏涼的,存東西保鮮期可長了,之前縣委辦馬主任,在自已家的地窖里藏了一百二十萬的現(xiàn)金,你們猜怎么著?”
夏風說著,打了一碗米飯,又盛了點菜湯,笑著開口道:“那一百二萬的百元大鈔,拿出來的時候跟新的一樣!”
賀元良連連點頭道:“哎呦,那要是能把錢這種怕潮濕的東西,都保存的那么好,你們山河省的地窖還真不錯啊!”
“這個經(jīng)驗,很值得分享啊!”
說完,賀元良又看了一眼祁光偉。
祁光偉微皺著眉頭道:“賀省長,我倒是對地窖不是很感興趣,關鍵是那一百二十萬從哪來的,只要有這個錢,不用挖地窖,我買個保險柜也行!”
夏風哈哈大笑的道:“祁廳長不愧是干刑偵出身,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問題的核心吶!”
“這一百二十萬,可是從我們永安縣的煤礦里種出來的,春天播種,秋天收獲啊,種下去的,是國有資產(chǎn)私有化,結出來的,就是成捆的一百元啊!”
“馬主任這是趕上好年景了,大豐收!”
聽著夏風的調(diào)侃,劉國民和谷長青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從煤礦里種錢出來,說白了,不就是貪污嗎?
譚洪偉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無意間看了一眼夏風的餐盤,皺著眉頭道:“夏縣長,你這……怎么只打了點米飯和菜湯啊?”
劉國民也皺了下眉頭,指了指打飯窗口,三十多樣連素帶葷的菜道:“是啊,這么多菜,怎么不吃啊?”
夏風吃了一口米飯,喝了一口菜湯道:“我怕吃完,大冬天出去,都得天打雷劈啊!”
“我身上可沒避雷針,清淡飲食,有益健康!”
尼瑪!
連譚洪偉都覺得自已餐盤里的小雞燉蘑菇,以及香炸鯽魚、紅燜羊肉什么的,都有點扎眼了。
祁光偉看了一眼自已盤子里的魷魚段和韭菜炒扇貝、蝦仁炒牛肉,也眉頭緊鎖了起來,這是吃還是不吃啊?
“夏縣長,我已經(jīng)忍了你很久了!”
于洪學瞪著夏風道:“你胡說八道什么?還讓不讓領導們吃飯了?”
“什么天打雷劈?這是什么地方,你在縣委的食堂里,詛咒誰呢!”
夏風抬頭看了一眼劉國民,淡淡的道:“劉省長,我不吃食堂的肉,是因為我實難下咽,遠的不說,就說永安縣制所在的中心鎮(zhèn)!”
“我們隨便敲開一個老百姓家的門,餐桌上,連這白米飯都難得一見,縣城的老百姓還有包米茬子飯吃,其他的鄉(xiāng)鎮(zhèn)呢?”
“有些地方,連包米糊糊粥都得省著喝,我在上任的路上,路過石龍村的時候,給我留下記憶最深刻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扯著他母親的衣襟說餓!”
“我認為,如果讓老百姓餓肚子,縣里的一二把手,就不配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