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什么婚姻?秀兒,驚寒那孩子是缺心眼,但人還是挺不錯的。你如果嫁給他,往后他要是惹你生氣,舅母就打斷他的腿?!?/p>
皇后急了,當即搶先說道。
蘇秀兒笑瞇瞇地指了指自己腦袋:“舅母,我娘說了,近親成親容易生出傻子。大皇子的確優秀,可也要為我們的后代著想?!?/p>
“還有這種說法?”皇后狐疑地看向皇上,這件事她的確不知道。
“阿姐的確說過?!被噬宵c頭,心想他也只信一半,這一段時間他在讓太醫翻驗醫書,推翻阿姐的說法。距離歲考結束的這段日子就沖緩期,萬一幾個孩子已經產生感情,阿姐總不可能再捧打鴛鴦。
如此想,皇上老謀深算地又道:“秀兒,歲考宣布你的婚事只是其一,朕還有其他重要事情宣布?!?/p>
“你好好學習,準備歲考,到時候一舉奪魁,讓所有人看看你真實的實力,這樣才不墮你娘威名。等那件重要的事情宣布出來,才不會有人質疑。”
蘇秀兒眨了眨眼,瞬間有些猜不到真相了。
那件重要的事情,比她和兩個表弟的婚事還要重要?
那能是什么事情?
難道還能讓她當皇太女不成?這也太瘋狂了,打死她都不敢做這樣的美夢。
蘇秀兒嘿嘿笑了笑:“舅舅,我根本就沒有正經學過四書五經,也沒有學過琴棋書畫,奪魁怕是難。要不您還是現在就把那件重要事情告訴我吧。免得到時候真墮了我娘的威名?!?/p>
“小滑頭。想套朕的話?沒門?!被噬蠈櫮绲氐闪怂谎?,還是拒絕,并且威脅說道:“你要是敢不好好考,到時候真墮了你娘威名,朕就將你丟到邊關去喝西北風?!?/p>
要將秀兒一同列為皇儲繼承人一事,關系重大,雖然秀兒是阿姐的女兒,可想要成為候選人,光有尊貴的身份還不夠。
想要得到認可,那就要有足夠匹配的實力,這樣才不會被人詬病。
他相信阿姐的智慧,阿姐能帶著秀兒隱居在鄉下,讓人誤以為秀兒是個村婦,但絕對不會真的讓秀兒淪為村婦,什么學識也沒有教授。
事以秘成,現在泄露秀兒即將成為皇儲的消息,也難保不會引來心思不正之人的刺殺。
“行了,明早還要去弘文館進學。你可以回去了!”
蘇秀兒被周昌親自護送出了皇宮,同時蘇秀兒一走,皇上就跟在皇后身后往皇后的鳳翊宮走去。
這些日子皇上只要一有空,就往鳳翊宮走,皇后煩不勝煩。
她發現自己連舞刀弄劍,嗑瓜子看話本的時間都沒有了。
皇后今日不想再忍,突地停下腳步回頭,笑瞇瞇地道:“皇上有沒有覺得現在皇宮實在空曠,臣妾給您再重新找些新人入宮可好?”
皇上哪里能看不出皇后的嫌棄,他清了清嗓子,直接越過皇后進了殿內。
他皇宮,他的妻,他的女人,他的地。
想把他趕走,不答應!
皇上一撩袍,一本正經坐在了首位,禁欲優越的臉上波瀾不驚,食指漫不經心撥動著手中的碧璽佛珠,悠悠地道。
“皇后,你覺得朕像是貪圖女色的嗎?朕來是為了跟你商量,冊封秀兒為公主一事!”
剛剛還想要趕人的皇后擰緊的眉頭當即舒展,態度發生完全改變,立即讓宮女準備茶水,并且在皇上身側坐下,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不是郡主,而是公主,怕是不符合禮制,但長公主功在社稷,倒也符合這個破例。皇上可有想好,給秀兒什么封號?!?/p>
皇上不動聲色挑眉,心想自己果然在皇后心中沒有絲毫地位。還不如阿姐和秀兒在自己皇后面前好使。
他嘆了口氣:“這正是朕要找你商量的事情,朕親自給秀兒擬了幾個封號,一時拿捏不定,還想請皇后做為參考?!?/p>
“不知道哪幾個封號?”皇后果然眸色更亮,讓宮女拿來文房四寶。
皇上提筆,不多時雪白宣紙上就出了幾個皇上特意為蘇秀兒選好的公主封號。
“昭慧、明慧、安和、瑾安、宸華、羲和?!?/p>
封號是寫了有六個,可皇后每念一個眉頭就皺緊一分,等念完最后一個時,將手中宣紙扔回書案上,不滿意地點了點太陽穴。
“太普通了,我們家秀兒那般漂亮,這般普通的封號怎么配她?而且我們皇室當中就兩位皇子,秀兒可是唯一的公主,只有獨特的封號才能彰顯出她的尊貴?!?/p>
“那皇后有什么好的備選?”皇上挑眉,將引子拋了出去。
皇后聞言腦中閃過幾個可用封號,同時又立即否認了。還是方才的想法,都覺得那字太俗配不上蘇秀兒,最后沉吟了半日道:“嘉寧如何?”
皇上冷哼一聲道:“這和朕的明慧有何區別?”
“那瑤光?”
“還如朕的羲和。”
“榮安?”
“朕的安和哪里差了。”
“皇上,你就是故意和臣妾抬杠是吧?你就是分明看不上臣妾選的,自私地想給秀兒用你選的,既然如此,又為何假模假樣來找臣妾參考?”皇后忍無可忍,一拍書案怒了。
皇上瞧著眼前眉眼生動的女人,仿佛又看到了前幾日在鮮豚居,所看到與自己阿姐有說有笑的女人。
第一次覺得這種斗嘴的感覺十分有趣,他也挑眉不松口地道:“皇后,朕還覺得是你自私,私心想要為秀兒選你取得封號,所以才否定了朕?!?/p>
蘇秀兒恐怕怎么也沒有想到,只是給自己取個封號,就引起了帝后大戰。
同時也成為了皇上逗弄皇后的借口。
不過她若是知道,自己能增進舅舅和舅母的感情,想必也會十分高興。
此時蘇秀兒已經出了皇宮,忍不住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蘇姑娘,可是著了風寒,現在天氣一日比一日冷,著實需要照顧好自己?!敝懿霃澲?,尊敬地說道。
蘇秀兒摸了摸鼻子,隨后拍了拍自己的胳膊,眉眼靈動,活潑俏皮。
“我身體健康著,風寒找不到我。就是最近得罪的人有點多,怕是有小人在背后說我壞呢。”
“周統領你不必跟我這般客氣,還是像以往一樣和我說話就行?!?/p>
蘇秀兒虛托了托周統領的手,示意站直身體和自己說話,這倒是將周昌嚇得往后退了幾步,不敢逾越地左右看了看,說道。
“蘇姑娘萬萬使不得,皇上今日召您入宮,就是要宣告您的身份了,怕是要不多久,賜封您郡主的詔書就要到了?!?/p>
蘇秀兒榮辱不驚,平易近人地笑了笑:“要到,不是還沒有到嗎?你我相識的時候,我就是屠夫蘇秀兒,周統領若是當我是朋友,往后還請不要這般客氣?!?/p>
周昌見蘇秀兒語氣誠懇,猶豫了一番就不再堅持,對蘇秀兒比以前親近,也愈發敬重。
他爽朗地夸贊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長公主將您教養得極好?!?/p>
窮乍富,禍福難知,本意不是富裕了是壞事,而是怕富有之后,眼界和心性跟不上,舉止失當,忘本失禮招來禍事。
蘇秀兒已知自己是長公主之女,而且帝后都把她捧在了手心里,可她依舊還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架子,這足以看出,是個能成大事的,前途必是不可限量。
“蘇姑娘。”
“秀兒?!?/p>
蘇秀兒和周昌說話間,段詩琪和冬松以及沈回、夜九他們都圍了過來。
段詩琪、沈回雖然比蘇秀兒先出宮,但他們都沒有先回去,而是全都等在了宮門口。
周昌見到沈回他們后,朝他們點了點頭,打了招呼就告辭回了皇宮。
“蘇姑娘,希望下次見面,是我護送給您封賞的詔書,既然沈世子他們都在,那我就先回宮復命了?!?/p>
“有勞?!碧K秀兒點了點頭。
“秀兒,你出來了,那我也先回府了,要不然我家那老頭該擔心了。我要回去和他好好吹牛,今日和帝后同席之事。”段詩琪跳跳蹦蹦,還沒有從之前面見帝后的興奮當中脫離。
段詩琪一走,就只剩下了沈回。
沈回溫和地道:“走吧,我送你回鮮豚居。”
“弟弟?”
“嗯?”沈回愣了一下,才看向明媚少女。
“走走?”蘇秀兒沒有想著坐馬車,而是雙手負在身后,步行在街道上。
沈回見狀,無條件跟隨地陪著蘇秀兒往前走。
蘇秀兒一直在踩沈回影子玩。他也沒有阻止,只是溫溫看著。
一路無話,夜九和冬松默默跟在身后,兩人不時大眼瞪小眼,但氣氛和諧。
蘇秀兒想到皇帝舅舅說的,屬意東靖王做姐夫,這意思是不管自己爹是不是東靖王,大概娘都會和東靖王有糾葛,所以沈回是她弟弟這事就跑不了了。
“沈冰塊,以后我是不是都要叫你弟弟了?”
沈回停住腳步,就見少女的腳正踩踏在他影子的肩膀上,以影子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她踩在自己肩膀上一樣。
沈回心跳漏半拍,再抬眼時眼神灼烈:“如果蘇姑娘喜歡,也可以叫我弟弟,或者沈回、宴回都行?!?/p>
“那你會叫我長姐嗎?”蘇秀兒反問。她這問題純粹好奇,就見男人的薄唇抿在了一起,幾乎快要成為一條直線,冷白的臉頰也染上緋紅,慢慢地連耳朵也紅了。
這樣看起來有點好欺負。
原來弟弟是可以欺負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突然解鎖了新天地的鑰匙。
蘇秀兒鬼使神差,就想逗逗沈回。
她用胳膊撞了撞沈回:“怎么?只允許我叫你弟弟,讓你叫聲長姐,就矜持上了?還是打心里,你根本就不認可我這個長姐呢?”
蘇秀兒起了逗弄弟弟的心思這一點沒有任何過錯,錯就錯在低估了自己的力道。
她這一撞直接將沈回撞了個踉蹌。
也幸虧是沈回,若是換成旁人被這么一懟,怕是直接摔個狗啃泥不可。
這下換成蘇秀兒鬧了個大紅臉,她下意識伸手攬住沈回的腰,將他給又帶回來。
她是想攬腰把人扶正,天地可鑒沒有起任何歪心思,但這次還是犯了跟上次同樣的錯誤,低估自己力道,這攬就讓人狠狠跌進了自己懷里。
男人入懷,她撞進了一雙漆黑不見底的幽深眸子當中,鼻腔里也滿是沈回清冷如雪的味道。
她一下就懵了。
沈回也徹底僵住,整個人跌進蘇秀兒懷里的瞬間,連周身的清冷氣息都亂了分寸。
他能清晰感受到少女懷抱的柔軟,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比任何昂貴熏香都要讓人安心,卻又讓他心跳失序。
“長姐,能不能放開我?”
最終還是沈回低啞的聲音先打破了這份沉靜。
蘇秀兒杏眸慌亂,靈動的雙眼滿是無措,像被燙到一樣,雙手瑟縮了一下,猛地將懷里男人給推了出去。
這次蘇秀兒慌亂中還是沒有注意到自己力道,但幸好沈回這次,被推開時早有準備,運起內力穩穩站穩。
可蘇秀兒卻在推開沈回的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她伸出手又想去拉,怕自己力道太猛摔著他。
手伸出才發現,男人安全無事。
她瞬間尷尬地將伸出的手收回,在衣擺上胡亂蹭了蹭,臉頰爆紅,假模假樣的抬頭看天空,干笑了兩聲,聲音里都帶了點結巴。
“你有沒有覺得,今日的月亮特別圓?”
沈回跟著抬頭,今晚只有星星沒有月亮,但他還是體貼地應了一聲:“嗯,很圓。”
夜九和冬松看著眼前這一幕,是徹底傻了眼。
難道是他們眼瞎了嗎?哪里的月亮?
而且總感覺蘇姑娘和沈世子之間怪怪的,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怎么黏黏膩膩,不是姐弟嗎?冬松用手肘推了推夜九。
夜九一下子跳開了去,怒視他,用口型小聲地說:“干嘛?”
冬松翻了白眼,用口型說:“你離我這么遠做甚?我能吃了你嗎?”
說著人已經挪過去,挨著夜九而站,小聲地問:“你家世子怎么看我家小主子的眼神那么怪?他不會是對我家小主子生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心思吧?”
冬松究竟還是不敢說出亂倫兩個字。
夜九瞥了眼面前兩道身影,也發覺自己家世子看蘇秀兒的眼神不清白,他別扭地挪了挪嘴角,最終用力用胳膊肘將冬松推開,冷著臉道:“你別胡說八道,小心割了你的舌頭?!?/p>
正說著話,街道盡頭有兩道身影騎馬而來,最終在蘇秀兒和沈回面前停上,那兩人中的其中一人,正是東靖王妃身邊的鐘嬤嬤。
鐘嬤嬤翻身下馬,第一時間刻薄的眼神就落在了蘇秀兒的身上,隨后才對沈回道:“世子,王妃突然舊疾復發,請您速歸!”
“秀兒……我……”
“世子爺,情況緊急,不容耽擱,一個外面的女人,難道比您母親還要重要?”
沈回一擰眉,側身正要和蘇秀兒告辭,鐘嬤嬤就已經刻薄地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