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陸霄剛一推開門，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屋里多了一股淡而熟悉的香氣。
剛剛他在屋子里研磨過香料，原本屋里就有一股香料的氣味。
但是這股味道加進來之后不僅沒有泯然，反而更突出了些。
稍稍回憶了一下，陸霄就想了起來。
是焰色小蛇那天蛻皮時聞到過的香氣。
再仔細一看，桌上的墨猴爸爸正抱著那個沉沉的研磨錘奮力扭來扭去，樣子頗為滑稽。
墨猴媽媽也沒閑著，趴在研磨板的旁邊不停的用小爪子收攏著什么。
聽見陸霄推門進來，它倆抬頭一看，不僅沒有顯得慌張，反而很興奮的吱吱叫了起來，示意陸霄湊過去看。
把手里拎著的粥鍋放到一邊，回到辦公桌前，還沒等坐下，陸霄就已經感覺到那股越發濃重的香氣主動的往自己的鼻子里鉆。
再仔細看看，剛剛本來已經收拾干凈的研磨板上，這會兒已經多了一小堆半透明的粉末，被墨猴媽媽用小爪子攏出了一個小小的尖尖。
墨猴爸爸松開懷里抱著的研磨錘，轉身跑到陸霄晾著蛇蛻的那個小架子旁，扯著那條小小的蛇蛻拖了過來，很得意的沖著陸霄擺了擺，然后吱吱叫了兩聲：
看，幫你弄好了！
“行啊，這么快就融會貫通了，下次該讓你倆學做家務了。”
陸霄也不生氣，笑著搓搓它倆的小腦袋瓜，用指尖蘸了一點點研磨好的蛇蛻粉末，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這蛇蛻的香味很特殊，之前泡了水的時候格外濃郁，晾干了之后，香味就減弱了不少，現在磨過了，又重新香了起來。
這種略帶韌性的材料，按說是不太好被磨得細碎的，但是指尖的粉末卻很細膩。
對著陽光看看，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猶如細閃般的光。
小心的把它倆研磨出來的那一小堆粉末用硬紙撮起來折成小包放在一邊，看著兩個小墨猴一臉期待的表情，陸霄笑道：
“真聰明，干得挺好的。”
孩子干活總是不好打擊積極性的，而且這種行動也非常直觀的顯現出了它倆的學習能力---
甚至不用他主動去教，僅憑著幾分鐘的觀察，它們就已經能掌握這種相對簡單的機械勞動。
如果對于稍微復雜一點的操作，它們也能夠學的這樣快的話，陸霄感覺自己遲早有一天能看到它倆抱著手機刷短視頻。
被陸霄夸夸，小夫妻倆明顯很高興，乖巧的爬到一邊坐了下來，準備看看陸霄接下來要干嘛。
所有的材料都準備齊全，接下來就只剩下混合的活了。
將作為基底的木炭粉末倒入盆中，再加入稱量好的各種香材、藥材粉末，以及提前浸泡好的麝香與龍涎香溶液。
稍微混合之后，再倒進提前熬制到已經出膠黏糯的濃稠糯米粥作為粘合劑，揉拌均勻之后再進行捶打，晾干之后就是可以使用的香炭了。
打開貼好標簽的小包香材和藥材粉末，陸霄正想往盆子里加，旁邊的墨猴爸爸卻湊了過來，扯著他的袖子吱吱的叫了兩聲。
“你想聞聞啊？那好，給你聞聞。”
陸霄把裝著香料的小袋子遞給它。
墨猴媽媽也湊了過來，小夫妻倆對著袋子口聞了又聞，甚至還用小爪子沾了一點袋口的粉末嘗了嘗，這才滿意的把袋子遞還給陸霄，示意他倒進盆子里去。
明明就沒見過這些香料，整起活來倒是有模有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倆是香料質檢員呢。
陸霄有些好笑，便由著它倆，每倒進去一種材料之前，先給這小夫妻倆‘過目’，讓它倆聞聞舔舔。
整個過程一直挺順利，直到陸霄把又一個袋子遞給它倆。
這一次，在‘檢查’完袋子里的粉末之后，墨猴爸爸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把袋子遞給陸霄，而是拖到了自己身后，吱吱一叫。
這個不行。
不行?
陸霄一怔。
都是一樣的藥材，為什么這個不行？
把那袋藥材粉末拿回來，陸霄打開聞了聞看了看。
好像沒什么問題啊？
再翻到另一面，看了一眼上面的標簽。
當歸。
是他之前帶老大和老三出去見世面那次順帶著挖回來的。
那應該沒問題的啊？
陸霄試著用手比劃了一下，裝作要把藥材粉末倒進盆子里，結果墨猴爸爸一下子急了，直接跳到了陸霄手上，試圖把那個袋子搶走。
硬是不讓陸霄往里倒。
“好好好，我不加了，不加了。”
趕緊把袋子拿開，陸霄冥思苦想了好半天這當歸能有什么問題。
半晌，他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
這當歸，好像是有點問題。
那天晚上，在意識到可以使用制香這個方法之后，就急著去找材料了。
那些現成的香材不提，當時的當歸切片，大部分好的切片，之前都給雌狼燉湯喝了，剩下都是小碎片和須須。
其他的當歸都是整棵晾曬的還沒切，放在庫房里，陸霄就直接拿了剩下的這點底來用了。
難不成，墨猴能分得出這種差異？
陸霄有些訝然的看著面前的小夫妻倆。
有點離譜，但除了這個，好像也沒有別的理由能解釋它的行為了。
想得再多也不如實踐一下，陸霄當即就下了樓，從庫房里找出之前收好的野生當歸，從里面挑出一棵看起來十分細瘦的，又挑了一棵品質極好的，分別從上面最好的部分切了幾個切片。
然后把切片都剪成大小相近的小顆粒，分成三組。
回到臥室，小夫妻倆依舊乖巧的坐在桌上等著。
陸霄把這三組小顆粒分別拿給它倆識別，結果夫妻倆無一例外的，全都從里面挑出了品質更好的那一株的切片顆粒。
要知道，這種細碎的小顆粒如果不貼標簽，陸霄自己都分不出來。
但它倆只是聞聞就能夠準確的分辨出來了。
有些不信邪的陸霄又取了糖參和紅參，以及其他的幾種藥材，回來做對比實驗。
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明明看起來都差不多，這倆小家伙，就是能分辨出品質更高的藥材。
它倆不讓陸霄把那袋當歸粉末加進去的理由也很簡單--
這個‘等級’的東西，配不上。
看著小夫妻倆得意的表情，陸霄的心思更活絡了些。
如果它倆能分辨成品藥材的品質的話，那生長中的藥材呢？
想到就要試試，陸霄當機立斷，把熟睡的小墨猴輕輕的捏下來放回窩里睡覺，他帶著小夫妻倆就奔向了種植藥材的那個大棚。
因為地方有限，要種植的種類又多，而且還想記錄一下生長對比情況，所以有不少藥材，陸霄都是分批種植的。
挑了上次小墨猴咔咔狂啃的人參，陸霄選了兩棵。
一棵是最先種下去的那一批里的，一棵是前兩天剛種下去的，剛剛長得半大。
把土層刨到稍微露出根部的程度，陸霄把兩只小墨猴放了下去。
看到新鮮的參，小夫妻倆眼睛都是一亮，但是并沒有直接撲上去啃，而是湊在參根旁先聞了聞。
后種下去的那棵，它倆聞了兩下就爬開了。
而最早種下去的那棵，它倆甚至沒湊近聞，爬過去就開始手腳并用的刨土。
要這個！要吃這個！
果然如此。
把滾了一身土的小夫妻倆拎開，陸霄自己動手，把那株已經成熟了的參挖了出來。
陸霄雖然了解這些植物，但都是植物學角度上的了解，并非是它們作為藥材方面的了解。
生長到什么程度采收才能最大化藥效，這種事陸霄是不知道的，之前一直是憑著感覺行事。
感覺長得差不多了，挺大的了，就挖來用。
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倆這個能分辨藥材藥性的本領，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中都能派上用場。
見陸霄把那株人參拎在手里，沒有什么‘下手’的機會，小夫妻倆頗為遺憾。
不過在四下看了看，它倆很快又鎖定了新的目標。
旁邊的蜂箱。
趁著陸霄去找下一組對照目標的空檔，小夫妻倆三兩下就順著架子爬到了蜂箱上。
等陸霄發現的時候，警覺的華夏蜜蜂已經在它倆身邊堆成了一團。
我靠！
陸霄嚇了一跳。
華夏蜜蜂的毒性雖然不強，但是這倆巴掌大的小玩意兒挨上幾針可也要命啊！
他三步并做兩步跨過去，剛想把這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拎回來，就見這小夫妻倆齊刷刷的開始抓撓身上和屁股蛋子。
隨著它倆的動作，原本已經圍成一團的蜜蜂們，居然慢慢的散開了。
沒多一會兒，居然硬是在蜂箱上空出了一塊真空地帶。
？
陸霄眨了眨眼，沒有急著把它倆趕開，而是湊了過去，聞了聞它倆。
果然，比起之前，抓撓之后的兩只小墨猴身上，多了一股很淡的氣味。
不香也不臭，類似于動物身上那種干燥的毛味兒。
但是之前沒有過的。
用氣味驅趕敵對生物，這種現象在動物身上并不少見。
只是這兩個小家伙從來沒有在陸霄面前用過這種‘技能’，加上以往的記載里并沒有過類似的說明，所以陸霄也是第一次見。
用身上的特殊氣味驅趕開蜜蜂之后，小夫妻倆滿意極了，順著蜂箱的縫隙鉆了進去。
沒多一會兒，一猴一塊的抱了兩大坨豐盈的蜜脾爬了出來。
看著旁邊若有所思的陸霄，墨猴爸爸甚至還掰了一大塊，沖著陸霄揮了揮爪爪:
你吃不？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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