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堡，全體戰斗人員，都已經就位。
“閃開，閃開！”
傳令兵來回奔跑，腳步鏗鏘，鐵甲刮擦。
弓弩手、投石手、鉤鐮刀手，守在各個垛口，嚴陣以待。
長城北側，是白茫茫的一片突厥人馬。
中軍旗下，是三千人左右的突厥鐵甲兵，刀槍明亮，殺氣騰騰！
左右兩邊，各有三五千皮甲兵。
竇四郎手搭涼棚，向著長城北側的草原眺望，大聲喝道：
“絞車弩、伏遠弩，扣箭上弦，準備射擊敵軍大將！”
絞車弩，是大燁國射程最遠的弓弩，大約三百步，四百米左右；
伏遠弩次之，射程兩百步，大約三百米。
行軍參謀也在眺望敵情，問道：“竇將軍，突厥左右前軍，都打起白色條幅，上面有字！”
竇將軍凝神看去，仔細辨認，皺眉道：“誓殺天怒，血洗中原——這什么意思？”
行軍參謀搖頭不解：“末將也不明白！”
腳步聲響，林峰匆匆趕到。
“竇將軍，林峰歸隊，請求戰斗！”
竇將軍回頭看了一眼，喝道：“去營房披甲！”
“是！”
林峰點頭，跑下城頭，去營房領取鎧甲。
再回到城頭，突厥兵已經開始了進攻！
林峰登上敵樓，在竇四郎身邊觀察敵情，叫道：
“竇將軍，敵軍只是佯攻，派出牧民游兵，消耗我們的箭矢和體力，他們的主攻部隊，還在后方！”
竇四郎點點頭，傳令下去：“絞車弩伏遠弩，暫停攻擊。待敵人上前，進入百步之內，用臂張弩射擊！”
林峰又取出拳頭大小的一塊牛皮膠：
“竇將軍，這是我自配的毒藥，見血封喉。用溫水化開，涂抹于強弩箭頭之上，可以射殺敵軍大將！”
就這拳頭大小的一塊牛皮膠，溫水化開，可以配置上百支毒箭。
只要有一兩支毒箭，射中敵軍大將，就是輝煌戰果！
“靈驗嗎？”
“絕對靈驗，末將以人頭擔保，中箭者必死無疑！”
“好，你去負責絞車弩和伏遠弩，涂上毒藥！”
竇四郎交給林峰一面令旗。
林峰得令，現場找了一個銅火盆，撒泡尿進去，用木棍攪拌牛皮膠。
很快，牛皮膠被化開。
林峰叫來一個小卒，帶著銅盆，尋找絞車弩和伏遠弩，挨個上毒藥。
絞車弩和伏遠弩，大多架設在高處，主要集中在幾個敵樓和瞭望臺上。
城墻垛口上，最多只有伏遠弩。
“這是毒箭，不要浪費了，看準敵軍大將射擊！”
林峰一邊給箭頭上毒藥，一邊吩咐弓弩手。
毒箭布置完畢，林峰下了敵樓，要了一架伏遠弩，架設在垛口上，準備尋找目標。
竇四郎也在巡城督戰，走到林峰的身邊，忽然問道：
“對了林峰，敵軍打起許多白色條幅，寫著‘誓殺天怒’，是什么意思？”
林峰這才注意到突厥軍中的條幅，不由得一呆！
自己昨晚上，斬殺了兩個突厥人，留下‘天怒’二字。
難不成，今天的突厥大軍，是為了昨晚上的兩個家伙報仇來的？
那兩個突厥人，顯然以大胡子為尊。
莫非那個大胡子，真的是突厥大將？
敵軍當前，林峰也不好解釋，搖頭道：“將軍，我也不知道。”
行軍參謀奔了過來，揮手大叫：
“報將軍，鐵狼關杜將軍派人傳信，據說突厥鐵勒部小可汗，鐵樂瓦丟，昨夜里被我們的人割去了首級。鐵勒部五萬人馬，傾巢而出，全力攻打鐵狼關，就是要為鐵勒小可汗報仇！”
“什么，鐵樂瓦丟，被我們的人割去了腦袋？何人如此勇猛？”
竇四郎又驚又喜，哈哈大笑：“樹倒猢猻散，鐵勒部完蛋了。他們沒了首領，撐不了多久。
傳我命令，死守牛角堡，敢有怯戰者，斬于城頭！”
此時的突厥，分為東西兩部。
鐵勒部，夾在東西兩部之間，算是第三強大部族，實力僅次于東西突厥。
而鐵狼關東西百里范圍，突厥的主攻力量，就是鐵勒部！
如今鐵樂瓦丟嗝屁了，算是鐵狼關的一大戰績！
而林峰聞言，一顆心卻掉進了冰窖里。
被自己斬首的那個大胡子，竟然是鐵勒小可汗鐵樂瓦丟？
我丟！
如果大胡子首級，還在自己手里。
那么自己的軍功……丟你老母，至少可以換一個四五品勛官吧？
鳳凰兒索取大胡子的首級，她一定知道大胡子的身份！
昨夜里，她主動獻身自薦枕席，說不定那時候，就開始算計自己的軍功了！
自己還天真地以為，那是什么補償式行為！
這丫頭，真尼瑪不厚道啊！
唉，自己一個穿越者，滿腦子數理化，能解萬有引力，能解量子糾纏，能推算太陽系八大行星運行軌道。
卻被古代一個丫頭片子給算計了！
丟死人了！
“林峰，別發呆，注意敵情，準備戰斗！”
竇四郎發覺林峰的眼神不對，瞪眼大喝。
“遵命！”
林峰收回思緒，緊盯著突厥兵卒，尋找射殺目標。
事已至此，懊悔也沒用了。
說不定鳳凰兒講良心，回到朔州城之后，如實匯報，上峰得知自己斬殺鐵樂瓦丟，還會給自己補上軍功。
……
韃子兵經過一個時辰的試探和消耗戰，死傷累累。
那些普通的韃子兵卒，經不住居高臨下的強弓硬弩，不等攻到長城腳下，就被消滅。
但是牛角堡的箭矢，也被消耗了不少。
“嗚嗚、嗚嗚——！”
黃昏時分，敵軍的號角吹響，韃子的鐵甲兵，開始強攻。
一兩萬韃子兵，就像螞蟻一般，鋪天蓋地殺來。
城頭上的大燁兵將，也抖擻精神迎戰，亂箭如雨、石頭紛飛，向著敵軍密集處傾瀉。
但是突厥兵攻到近前，他們的弓箭，也對城頭上的大燁兵將，構成了巨大威脅。
林峰身邊，不斷地有人中箭。
人在城頭，下半身有女墻保護，所以大燁兵將受傷，大多都是上半身中箭。
林峰操控伏遠弩，已經連發三箭，射中了三個突厥偏將。
突厥右前軍大將顯然注意到了林峰，拔刀下令，讓弓箭手對準林峰，萬箭齊發！
林峰招呼戰友，帶著伏遠弩迅速撤離。
身后的鐵甲長槍手，立刻補上。
換了個位置，林峰和戰友架好伏遠弩，繼續搜尋目標。
嗖！
“哎呀！”
一箭飛來，林峰身邊的戰友，慘叫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