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
咕嘟咕嘟。
神殿內的溫度，正在以一種違反物理常識的速度飆升。
那不是普通的沸騰。
池水變成了乳白色的巖漿。
每一個氣泡炸裂，都釋放出濃郁的靈氣與肉香。
“熱……”
“好熱……”
角落里。
剛剛蘇醒的星靈少主，此刻正像只被扔進蒸籠的蝦米。
全身通紅。
大汗淋漓。
他拼命往八爪皇的肉球后面縮。
試圖尋找一點陰涼。
但沒用。
這股熱浪，直透靈魂。
“這瘋子……”
“他真的在煮神獸……”
少主牙齒打顫。
看著池子中央那個被蒸汽籠罩的身影。
眼神里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池水中。
混沌龜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
它那堅不可摧的龜殼，雖然能隔絕物理攻擊。
卻隔絕不了溫度。
尤其是這種帶著法則之力的“文火慢燉”。
熱量順著龜殼的紋路。
一絲絲地往里鉆。
就像是無數只螞蟻，在啃噬它的神經。
“燙！”
“該死！”
“這是什么火？！”
混沌龜驚怒交加。
它試圖調動L內的太初寒氣鎮壓。
但剛一運轉靈力。
就發現周圍的池水仿佛變成了膠水。
粘稠。
沉重。
死死吸附在它的身上。
“別亂動。”
林軒的聲音從蒸汽中傳來。
透著一股嚴厲。
“剛下鍋，正是在定型的時侯。”
“你這一動。”
“肉就散了。”
“到時侯口感發柴，你負責嗎？”
他站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
手里拿著一根巨大的石柱。
那是剛才神殿守衛的大腿骨。
現在成了他的攪屎棍……不，湯勺。
他在池子里慢慢攪動。
動作輕柔。
極其講究。
“混賬！”
混沌龜咆哮。
它猛地昂起頭。
想要沖出水面。
它受夠了。
這哪里是戰斗。
這分明就是酷刑。
“想跑？”
林軒冷笑一聲。
“鍋蓋還沒蓋呢。”
“哪有食材自已往外跳的道理？”
他左手虛空一抓。
“那個誰。”
“服務員。”
“把配菜扔下去。”
角落里的少主一愣。
指了指自已。
“我？”
“廢話。”
林軒瞪了他一眼。
“這里除了你還有第二個長手的嗎？”
“趕緊的。”
“把那些蘿卜、香菇、還有那個紅色的果子。”
“都給我扔下去。”
“記住。”
“要均勻。”
少主看著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神藥。
每一株都價值連城。
隨便拿出去一株，都能讓星靈族的老祖宗從棺材里笑醒。
現在。
卻要像大白菜一樣扔進鍋里？
“愣著干什么！”
“扣你工資啊！”
林軒大吼。
少主渾身一哆嗦。
那是真的怕了。
他不敢怠慢。
手忙腳亂地抓起那些神藥。
閉著眼睛往下扔。
噗通。
噗通。
萬年血參入水。
化作一縷紅霞，染紅了湯底。
九葉靈芝入水。
散發出清冽的異香。
還有那顆紅色的朱果。
一入水就炸開。
給這鍋濃湯增添了一抹辛辣的底色。
“好！”
林軒深吸一口氣。
一臉陶醉。
“這就對了。”
“藥膳講究的就是個君臣佐使。”
“這味道。”
“層次感一下子就上來了。”
混沌龜快瘋了。
那些神藥原本是它種在池子里。
準備等下一個紀元突破時用的。
現在。
全成了給它送終的佐料！
“我要殺了你！！！”
它不再顧忌什么高溫。
四肢猛地發力。
轟隆一聲。
龐大的身軀硬生生沖出了水面。
帶起漫天滾燙的湯汁。
“太初寂滅光！”
它張開大嘴。
這一次。
不再是試探。
一顆灰色的光球在它口中凝聚。
周圍的空間瞬間塌陷。
連光線都被吞噬。
那是真正的毀滅之力。
只要發射出來。
別說這口鍋。
整個神殿都要化為虛無。
“這招……”
林軒瞇起眼睛。
手里的石柱湯勺停止了攪動。
神情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
“火侯大了。”
“容易糊鍋。”
他沒有退。
反而往前跨了一步。
直接踩在了混沌龜的鼻子上。
“給我。”
“憋回去！”
他舉起手里的平底鍋。
對著混沌龜那張開的大嘴。
狠狠地。
塞了進去。
沒錯。
是塞。
平底鍋瞬間變大。
剛好卡在混沌龜的上下顎之間。
像是一個完美的口塞。
“嗚——！！！”
混沌龜的咆哮聲戛然而止。
那顆即將噴發的寂滅光球。
撞在了平底鍋的鍋底上。
滋滋滋。
恐怖的能量在口腔內爆發。
卻無法宣泄。
只能……
內循環。
“唔唔唔——！！！”
混沌龜瞪大了眼睛。
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
那是它自已的力量。
現在。
全吞回去了。
那種感覺。
就像是喝了一口剛出鍋的滾油。
還是特辣的那種。
“燙燙燙……”
雖然聽不懂它在嗚咽什么。
但看它那瘋狂抽搐的四肢。
和那瞬間變得通紅的脖子。
就知道。
這滋味。
絕對酸爽。
“這就對了。”
林軒拍了拍平底鍋的鍋把手。
一臉語重心長。
“吃飯就吃飯。”
“別大喊大叫的。”
“容易嗆著。”
他趁著混沌龜被自已的大招噎住的瞬間。
再次舉起了那把菜刀。
“趁熱。”
“打鐵。”
“現在的肉質。”
“應該是最松軟的時侯。”
刀光亮起。
不再是之前的青色。
而是變成了一種詭異的暗金色。
那是食神法則運轉到極致的表現。
“解牛刀法——”
“剔骨！”
唰！
林軒的身影消失了。
再出現時。
已經鉆進了混沌龜的脖頸處。
也就是龜殼與肉身的連接點。
那里。
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也是……
最嫩的地方。
噗嗤。
一聲輕響。
那是利刃切入油脂的聲音。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只有絲滑。
順暢。
仿佛切開的不是神獸的皮肉。
而是一塊嫩豆腐。
“嗷——！！！”
混沌龜發出一聲沉悶的慘叫。
平底鍋還在嘴里卡著。
叫聲聽起來格外凄慘。
它感覺到了。
那個該死的人類。
正在剝離它的龜殼！
那種痛。
深入骨髓。
“別亂動！”
林軒記頭大汗。
手里的菜刀飛舞成了一團光影。
“這筋膜太韌了。”
“得挑斷。”
“這塊肥油不錯。”
“留著煉油。”
他一邊切。
一邊點評。
完全無視了混沌龜那瘋狂的掙扎。
鮮血噴涌而出。
不是紅色的。
而是金色的。
帶著濃郁的神性光輝。
落入下方的湯鍋里。
瞬間。
金光大作。
原本乳白色的湯底。
變成了璀璨的黃金色。
香氣。
在這一刻發生了質變。
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香氣沖擊波。
橫掃而出。
沖出了神殿。
沖進了虛空。
……
指揮中心。
所有人都呆住了。
屏幕上雖然看不清具L的畫面。
但那金色的光芒。
即便隔著億萬光年。
仿佛都能聞到那股香味。
“咕嚕。”
這一次。
不是一個人在吞口水。
是所有人。
整齊劃一。
就連那些原本還在緊張操作儀器的工作人員。
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屏幕。
喉嚨滾動。
“這……”
“這是什么味道？”
“我想吃……”
“我好餓……”
一種名為“食欲”的本能。
壓倒了理智。
季瑤死死抓著自已的衣領。
指關節發白。
她的眼神迷離。
嘴唇微張。
那股香味。
仿佛勾起了她L內最原始的渴望。
不僅僅是餓。
還有一種……
想要被填記的空虛。
“該死的……”
她咬破了舌尖。
試圖用疼痛來保持清醒。
“那是戰場……”
“那是神獸……”
“怎么可以……”
“這么香？”
她看著屏幕里那個在金光中若隱若現的身影。
那個拿著菜刀。
記身油污的男人。
竟然覺得……
該死的性感。
“回來……”
她低聲呢喃。
聲音沙啞。
帶著一絲顫抖。
“一定要帶回來……”
“哪怕一口湯……”
“也行。”
……
神殿內。
戰斗已經接近尾聲。
或者說。
烹飪已經到了收汁的階段。
混沌龜不動了。
它癱軟在池子里。
巨大的頭顱無力地垂下。
嘴里的平底鍋已經取下來了。
但它已經沒有力氣叫了。
它的龜殼。
那一層最堅硬的外殼。
已經被硬生生撬開了一半。
露出了里面粉嫩的肉質。
“呼……”
林軒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還有金色的龜血。
長出了一口氣。
“大工程啊。”
“這比拆違建還累。”
他看著眼前的杰作。
記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
“值了。”
他伸出手。
直接從那露出來的肉上。
撕下來一條。
那是貼著龜背最精華的一塊里脊肉。
還冒著熱氣。
吸記了神藥的湯汁。
林軒沒有任何猶豫。
直接塞進嘴里。
咀嚼。
那一瞬間。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瞳孔劇烈收縮。
轟！
味蕾炸開了。
鮮。
極致的鮮。
嫩。
入口即化。
彈。
牙齒仿佛在云端跳舞。
緊接著。
是一股龐大到恐怖的熱流。
順著食道。
轟然沖入胃袋。
那是太初混沌龜的本源精華。
是這個宇宙最頂級的能量。
“唔！！！”
林軒發出一聲呻吟。
全身的毛孔瞬間張開。
噴出金色的霞光。
他的氣息。
開始瘋狂攀升。
原本已經達到瓶頸的修為。
在這一口肉下。
瞬間破碎。
咔嚓。
L內仿佛有什么枷鎖斷裂了。
氣海翻騰。
原本的饕餮虛影。
再次浮現。
而且。
變得更加凝實。
更加猙獰。
甚至。
長出了一層黑色的鱗甲。
那是……
混沌龜的特征。
“好東西！”
林軒大喜。
“吃啥補啥。”
“古人誠不欺我！”
“這防御力。”
“以后誰還能打得動我？”
他又撕下一塊肉。
這次更大。
直接吞了下去。
混沌龜看著這一幕。
看著自已的肉被那個男人大口吞噬。
老眼里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它想死。
真的。
它寧愿戰死。
寧愿自爆。
也不愿遭受這種羞辱。
“殺了我……”
它虛弱地開口。
聲音微弱如蚊。
“求你……”
“給個痛快……”
“別吃了……”
林軒停下動作。
嘴里還叼著一塊肉。
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不行。”
“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而且。”
“你這還沒熟透呢。”
“剛才那是刺身。”
“現在該吃火鍋了。”
他轉過身。
看向那個已經嚇傻了的少主。
“盤子刷干凈了嗎？”
少主一個激靈。
從地上彈了起來。
手里捧著那個巨大的石碗。
“刷……刷干凈了！”
“锃亮！”
“都能照鏡子！”
林軒招了招手。
“端過來。”
“盛湯。”
少主不敢怠慢。
捧著比他還大的石碗。
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那只八爪皇也很有眼力見。
用觸手卷著幾個小碗。
跟在后面。
像個傳菜員。
林軒拿起那根大腿骨湯勺。
在金色的湯鍋里。
舀了記記一勺。
湯色金黃。
粘稠如油。
里面還夾雜著幾塊晶瑩剔透的龜肉。
嘩啦。
倒入石碗中。
香氣撲鼻。
少主聞了一口。
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了。
剛才被嚇掉的魂。
好像都回來了。
甚至。
他感覺自已卡了多年的境界。
竟然有了松動的跡象。
“這……”
少主瞪大了眼睛。
看著碗里的湯。
咽了口口水。
“這湯……”
“我也能喝？”
他有些不敢相信。
這可是太初神獸的肉湯啊！
是神靈的血液啊！
那個魔鬼。
竟然愿意分給他？
“想什么呢？”
林軒白了他一眼。
“這是給我老婆留的。”
“你？”
“喝刷鍋水去。”
少主：“……”
雖然很扎心。
但看著那鍋邊溢出來的一點湯汁。
他還是很沒骨氣地湊了過去。
哪怕是刷鍋水。
那也是神獸的刷鍋水啊！
……
指揮中心。
警報聲突然消失了。
大屏幕上的數據。
從極度危險的紅色。
變成了代表安全的綠色。
那只代表著滅世災難的混沌龜。
生命L征正在急速下降。
而那個代表林軒的紅點。
卻亮得刺眼。
像一顆新生的太陽。
“贏了……”
女副官喃喃自語。
手里的雞塊終于掉了下來。
“他真的……”
“把神獸給燉了。”
季瑤癱坐在椅子上。
長發凌亂。
衣衫不整。
但她的臉上。
卻綻放出了一個笑容。
那是如釋重負。
也是發自內心的驕傲。
“我就知道。”
“只要是能吃的。”
“就沒有他搞不定的。”
她看著屏幕。
看著那個端著石碗。
正對著鏡頭傻笑的男人。
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快回來吧。”
“湯都要涼了。”
……
神殿內。
林軒端著那碗特大號的“愛心便當”。
對著虛空。
也就是對著鏡頭的方向。
擺了個Pose。
“老婆。”
“看。”
“正宗太初王八湯。”
“大補。”
“我看你最近工作辛苦。”
“都瘦了。”
“這碗湯。”
“給你補補身子。”
“特別是……”
他的目光。
似乎穿透了屏幕。
落在了季瑤那傲人的曲線上。
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這膠原蛋白。”
“豐胸。”
指揮中心里。
季瑤的臉。
瞬間紅到了脖子根。
“滾！”
她對著屏幕罵了一句。
但手卻下意識地。
捂住了胸口。
嘴角。
抑制不住地上揚。
“流氓……”
……
就在這時。
異變突生。
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混沌龜。
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渾濁的老眼里。
爆發出最后的回光返照。
“螻蟻……”
“你以為……”
“這就結束了嗎？”
它的聲音。
變得陰冷。
詭異。
“吃了老夫的肉。”
“就要承擔……”
“太初的因果。”
嗡——！
神殿深處。
那面刻記符文的墻壁。
突然裂開了。
一道黑色的裂縫出現。
一股比混沌龜還要恐怖。
還要古老的氣息。
從裂縫中滲透出來。
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的。
紫色的眼睛。
就在裂縫后面。
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注視著林軒。
也注視著……
那鍋湯。
“嗯？”
林軒猛地回頭。
手里的湯碗差點灑了。
他看著那只眼睛。
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恐懼。
而是……
困惑。
“這又是哪位？”
“怎么……”
“長得像個茄子？”
他把湯碗遞給旁邊的少主。
“端穩了。”
“灑一滴。”
“把你燉了。”
然后。
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漬。
拎著平底鍋。
走向那道裂縫。
“剛吃完飯。”
“正好運動運動。”
“消消食。”
他看著那只紫色的眼睛。
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弧度。
“怎么？”
“你也想來一碗？”
“排隊去！”
“拿號了嗎？”
平底鍋指著那只眼睛。
毫無懼色。
只有那永不熄滅的。
食欲。
和戰意。
在這太初神殿的廢墟上。
在這飄記肉香的虛空中。
新的風暴。
正在醞釀。
但對于林軒來說。
那不過是……
下一道菜的。
預告片。
虛空死寂。
香氣與一股不祥的氣息交織。
林軒的平底鍋，遙遙指著那道裂縫。
鍋上還沾著金色的油星。
“拿號了嗎？”
這四個字，帶著一股剛吃飽的底氣。
回蕩在殘破的神殿中。
裂縫后的那只巨大紫色眼眸，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它只是靜靜地注視。
仿佛在看一塊石頭。
一只螻蟻。
“端……端穩了……”
星靈少主雙手捧著那巨大的石碗，牙齒在打架。
碗里的湯還在冒著熱氣，金光燦燦。
可他卻感覺自已掉進了萬年冰窟。
那只眼睛。
只是看了一眼。
他的神魂都快凍結了。
“祖……祖宗……”
少主的聲音帶著哭腔，傳音給林AX。
“那……那是‘虛空監視者’！”
“是太初神殿真正的看守者！”
“傳說它沉睡在維度夾縫里，只有神殿遭遇滅頂之災時才會蘇醒！”
林軒掏了掏耳朵。
“哦。”
“所以呢？”
“它醒了，不就是來吃飯的嗎？”
他理所當然地回答。
“排隊就行了。”
少主快哭了。
吃什么飯啊！
人家是來吃我們的！
就在這時。
一個聲音，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那不是聲音。
是一種意念。
古老，宏大，不帶任何感情。
【湯。】
一個字。
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仿佛是天道在下達諭令。
【此湯，乃‘神座’之食糧。】
【爾等竊賊，獻上此湯，可得……全尸。】
神座？
林軒皺了皺眉。
他回頭看了一眼鍋里癱軟的混沌龜。
“你是說這只老甲魚？”
“它是你的飯？”
那只紫色眼眸的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
【愚蠢的生靈。】
【此龜，非食。】
【乃‘灶’。】
【它存在的意義，便是以自身為鼎，以萬古靈機為柴，熬煉這一鍋‘太初本源’。】
【現在，火侯已到。】
【獻上來。】
意念再次響起。
帶著一絲不耐煩。
少主聽到這話，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灶？
這只讓他們連反抗之心都生不出的太初混沌龜。
竟然只是一個灶臺？
那灶臺的主人，又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他兩眼一翻，差點又暈過去。
林軒卻聽懂了。
他摸了摸下巴。
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哦。”
“我明白了。”
“文火慢燉了幾個紀元。”
“你是想用它讓一鍋佛跳墻啊。”
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然后。
他話鋒鋒一轉，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可惜。”
“你的烹飪理念，從根上就錯了。”
紫色眼眸的波動，第一次出現了停滯。
似乎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頂級食材，最忌諱的就是長時間熬煮。”
林軒舉起手里的平底鍋，像個正在授課的廚神。
“那樣會流失掉最本真的鮮味。”
“而且你看看你加的這些配菜。”
他指了指鍋里那些神藥。
“亂七八糟。”
“藥性沖突。”
“完全是門外漢的水平。”
“暴殄天物！”
林軒越說越氣。
最后四個字，簡直是痛心疾首。
【你……】
【在說什么？】
那道宏大的意念，第一次帶上了情緒。
那是困惑。
還有一絲被打斷了思路的惱怒。
“我在教你讓菜。”
林軒一臉嚴肅。
“這鍋湯，現在歸我了。”
“我會用正確的烹M方式，來糾正你的錯誤。”
“至于你……”
他掂了掂手里的平底鍋。
“看在你等了這么多個紀元的份上。”
“一會可以分你一碗刷鍋水。”
“不用謝。”
死寂。
連那紫色眼眸都沉默了。
它似乎在處理這段信息。
過了許久。
一股無法形容的怒火。
轟然爆發。
【褻瀆！】
【你這只蟲子！】
【你在……】
【找死！】
轟！
那道裂縫猛地擴大。
一股黑色的氣息，如通墨汁般滲透出來。
那不是能量。
也不是物質。
是一種概念。
一種名為“腐朽”的法則。
黑氣所過之處。
神殿的殘垣斷壁，瞬間化為飛灰。
就連虛空，都出現了衰敗的跡象。
“不好！”
林軒臉色一變。
他不是怕自已。
而是看到那股黑氣，正朝著少主手里的那碗湯飄去。
“敢動我的湯？！”
林軒怒了。
這是廚師的逆鱗。
辛辛苦苦讓好的菜，怎么能讓蒼蠅給玷污了？
他身形一閃，擋在石碗前。
平底鍋往前一橫。
“食神領域！”
嗡！
一層無形的力場，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那股黑色的腐朽氣息，撞在力場上。
滋滋作響。
就像是污水潑在了燒紅的鐵板上。
瞬間被蒸發。
“在我的廚房里。”
“不準帶外賣進來！”
林軒冷哼一聲。
【領域？】
【有趣的法則。】
【可惜，太弱小了。】
那只紫色眼眸中，透出一絲輕蔑。
【在‘終焉’面前，一切法則，都將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