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禁軍離開后,裴野朝著時寧身后的房間看了一眼,低聲問:“什么情況?”
時寧抬眸,朝著禁軍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確定禁軍遠離后,才開口道:“是二哥,他受傷了。你繼續幫忙盯著,我進去再看看情況?!?/p>
裴野點頭:“去吧!”
時寧轉頭往里走。
程程看向裴野,說道:“我也進去幫忙!”
裴野頷首。
程程進門后,將門關上了。
裴野則抱著劍,背靠門框,站在門邊。
沒過多久,禁軍就陪著慕北辰出現在門口。
看著去而復返的禁軍,裴野眼中閃過幾分不耐。
但他并未表現出來,懶懶站直身子,朝著慕北辰行了一禮之后,再次抱劍靠墻,一言不發。
慕北辰目光掃過裴野,眼底泛起幾分陰鷙。
這人穿著黑甲衛的衣服,腰間掛著黑甲衛的玉牌,可他跟其他的黑甲衛完全不同。
其他的黑甲衛一臉嚴肅,眼神犀利,身體緊繃,那是時刻進入戰斗的防備姿態。
可眼前這人,周身閑適懶散,肆意隨性。慕北辰看不到這人面具下的表情,但他覺得,這人即便面對他,定然也是滿臉不屑的。
慕北辰刻意忽視這個人,走了過去,伸出手,就要推開那個門。
下一瞬,裴野長劍出鞘,直接橫在慕北辰面前。
長劍將慕北辰要推門的動作攔截??粗阱氤叩拈L劍,慕北辰幾乎是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他臉色不好看,看著裴野的眼眸中滿是怒意。
“你敢攔孤?找死嗎?”
裴野握劍的手緊了緊,將朝慕北辰脖頸揮劍的沖動克制住。
他看著慕北辰,沒有說話,也沒有退縮。
從那面具下的眼神看到了答案,慕北辰的怒意更甚。
他后退兩步,朝著禁軍道:“拿下!生死不論!”
他能忍下沈時寧的挑釁,是因為那個人非要護著沈時寧。但這不代表,沈時寧身邊的人能挑釁他。
禁軍聽了,當即拔劍,要上前擒拿裴野。
這時候,房門再次被打開。時寧從房內走出來,站到裴野身邊,看向慕北辰:“太孫殿下這是何意?要硬闖我師姐的閨房?”
慕北辰冷聲開口道:“搜查逃犯,不管是誰的房間,都照查不誤!”
“是嗎?”時寧冷笑出聲,“我師姐是藥王谷的傳人,也曾為鎮北軍救下無數將士?;侍珜O是打算一舉得罪藥王谷、鎮北軍和鎮南軍嗎?太孫殿下是覺得自己的儲君之位坐得太穩了嗎?在找刺激嗎?”
慕北辰咬牙。
這樣的話,但凡換一個人來說,他都可以當作狗吠。
可偏偏說這話的是沈時寧。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沈時寧對他的壓迫感。
沈時寧自己也不知道。
慕北辰深呼吸一口氣,到底還是甩手離開了。
落后的幾個禁軍有些懵。一方面是驚愕于沈時寧竟然敢說這樣的話,另一方面對太孫就這么離開感到震驚。在他們眼里,太孫從來不是這么好說話的人。
時寧側頭,笑意盈盈地看著那幾個禁軍,不緊不慢地道:“還不滾?等我請你們吃飯嗎?”
幾個禁軍聽了,匆匆離開了。
裴野和時寧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慕北辰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良久,裴野才率先開口。
“看來,他對你的忍耐度很高,都這樣了,依舊沒能觸及他的底線?!?/p>
時寧面露不解:“可我不太明白。”
即便太子當真是她的父親,慕北辰也不至于隱忍到這樣的地步吧?
裴野抿嘴,說道:“事情到底如何,或許只有東宮里那位能給你答案了!”
時寧沉默片刻,說道:“那就回去再說。”
沈淮景是第二天才醒來的。
他醒的時候,暴風雪尚未停歇。眾人依舊被困在驛站之中。
沈淮景最先見到的是程程,他朝著程程問道:“是你救了我?”
程程看了一眼沈淮景,說道:“你等一會。”
說完,他匆匆離開了。
沈淮景有些不解,掙扎著坐起來。正要下床的時候,看到時寧推門走了進來。
沈淮景愣了愣,才開口道:“妹妹,真的是你?”
他讓那一位姑娘幫忙找時寧,也是沒招了,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沒想到那個戴著帷帽的姑娘竟然真的幫他找到了妹妹。
時寧走到沈淮景面前,說道:“是我。你怎么回事?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人?”
沈淮景嘆了一口氣,說道:“那狗東西帶禁軍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目標是我了,我沒讓手下的人跟他們硬剛,而是選擇跟他們分頭離開。我沒想到那狗東西帶人追這么緊,幸好進了這個驛站,見到了你!”
沈淮景多次被慕北辰派人刺殺,如今連皇太孫也不叫了,言語間更是對慕北辰充滿恨意。
沈淮景說到這里,警惕地看了一眼門口,問了一句:“那家伙還在搜尋我嗎?”
時寧搖頭:“沒有!”
沈淮景皺眉,有些不解:“他怎么可能放棄?”
“你在這里,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本來他也打算闖進來搜,但我把他攔住了。既然他沒有硬闖,證明其實他也不敢光明正大殺你。你安全了!”
沈淮景松了一口氣,隨后想到什么,說道:“聽說宣城出現了時疫,你沒事吧?”
“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嗎?”時寧笑著道,“倒是你,辛苦了!”
“害!”沈淮景滿不在乎笑了笑,“小事小事。江南漕運之事,我已經基本掌控在手中了。只要我不死,那狗東西休想將漕運拿回去!”
時寧聽了這話,只覺得心情復雜。
是她將沈淮景扯進來,才讓他屢次遭難。
如今依舊讓他站在風口浪尖之上,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沈淮景看著時寧,再次一笑:“騙你的!就算我死了,他也拿不回去。好啦,別一副苦瓜臉的模樣了?!?/p>
時寧鼻尖微酸,眼眶發燙。
沈淮景察覺她的不對勁,湊近了她,問道:“妹妹,你該不會要哭吧?我可不會哄女孩子!”
時寧勾起嘴角笑了笑:“我瞧你倒是會得很,秦淮月里那些姐姐可都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