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理由是——這場婚姻，一開始就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林書翰心知肚明，背叛交易的人，是他自己！
“被宋家資助的貧困大學生，考上名牌大學上門道謝，跟資助人的女兒一見鐘情，很快結婚。這個浪漫的故事，是你從小說給我聽的。這是你用來洗腦我，也洗腦你自己的吧？你找人毒殺我爺爺，是怕他清醒過來，說出真相。”
宋景棠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林書翰，其實你壓根不是恨我母親，你只是恨她不愛你。呵，你這種人真是跟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可悲。”
“閉嘴！”
林書翰徹底破防，沖著宋景棠嘶吼起來。
“胡說八道！我林書翰怎么可能愛一個蕩婦，你們母女倆都該死，我早就應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
他大吼著，像發狂的野獸一樣撲向宋景棠，卻被手銬腳銬困住，根本靠近不了他。
“真可惜啊，你沒有。”宋景棠就坐在那里，冷靜地看著他發瘋，她甚至笑了一下，一字一字地道，“林書翰，這不是結束，這是開始。你們從宋家偷走的，我要你們一樣一樣還回來！”
林書翰歇斯底里地吼著：“那些都是我的！是我林家的東西！你一樣都拿不走！當年你就該跟你那個短命鬼的媽，一塊去死！我就應該狠心一點，弄死你！”
他忽然陰惻惻地笑了起來，盯著宋景棠的眼神里，充斥著厭惡。
“你知道嗎？那些年，每次聽見你叫我爸爸，我都想吐！”
“……”
宋景棠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詛咒，唯有搭在膝蓋上的手，無聲掐緊了。
在外面監聽監視著這一切的周警官走進來，帶走了宋景棠，同時怒喝林書翰：“你給我老實點！”
宋景棠走出來，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發抖。
細微的顫抖，卻幾乎遏制不住。
她曾經真的把林書翰當親生父親，后來很長一段時候，她都會從噩夢中哭醒，夢到爸爸兇狠地將她扔下……
她閉了閉眼睛，強壓下反芻的痛苦。
現在從林書翰的反應來看，她推理出來的，應該就是真相。
——母親宋長樂跟林書翰之間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母親那么聰明，卻遲遲沒有發現林書翰出軌孫雪梅的事。
畢竟她和林心姿只差了不到兩歲。
可有一點，宋景棠想不明白，既然母親對林書翰沒有愛情，為什么后面病入膏肓的時候，她心心念念都是林書翰？甚至快死的時候，都在盼著林書翰去看她？
“還好嗎？”周警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有點擔心。
宋景棠沖他笑笑：“沒事。”
周警官安慰道：“劉香蘭那邊什么都交代了，她人不傻，心眼挺多的。這大半年林書翰跟她的每次通話她都錄了音，還有轉賬，偶爾的碰面，劉香蘭全程都記錄了。”
“就算林書翰咬死不認也沒用了，證據這么硬，他鐵定要進去的。”
宋景棠點了點頭，“辛苦你了周警官。”
就在這時候，蕭錚然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周警官你好，我是宋小姐的代理律師，蕭錚然。”
蕭錚然的大名，周警官自然聽過，警察和律師打交道可太多了。
“蕭大律。”周警官客氣地跟他握了握手。
這時候，一個小警察匆匆趕來匯報：“老大，林書翰的律師團來了。”
蕭錚然整理了一下衣領，微笑道：“別慌，我陪你去見。”
一個人開團，他可太熟了！
宋景棠知道蕭錚然的本事，目露感激：“又要辛苦你了，蕭律師。律師費我會一并結算給你。”
蕭錚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這個好說，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喜歡維護正義。”
等蕭錚然離開后，宋景棠也整理好了情緒，看向周警官。
“周警官，我來的路上聽說金老九的尸體找到了？需要我去辨認嗎？”
她對金老九太熟悉了，畢竟她活生生挖下來他一只眼睛。
“不用了。我讓你前夫來看過了，還有之前抓到的幾個金老九的手下，基本能確認是他了，以后宋小姐你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我前夫？”宋景棠微微蹙眉，“霍云深來了？”
“嗯。”周警官有點替她不忿，“我去林家抓人的時候，他跟林書翰的女兒挽著手回來，正好撞上了。而且他居然都有點想不起來金老九是誰，你真是救了個白眼狼！”
周警官越說越氣。
宋景棠倒是淡定許多，“我當年是自愿去的，不是為了讓霍云深記我的恩。現在都過去了。”
她愛過霍云深這點，沒什么好否認的。
愛的時候，她的確愿意為他豁出命去，現在不愛了，她也是徹底放下了。
宋景棠折騰到現在，也是身心俱疲了。
“周警官，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的，您隨時聯系我。”
“好，注意安全。”
宋景棠徑自往外走。
她沒有注意到，轉角，霍云深的身影從門內走出來。
剛才周警官和宋景棠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是了，這些年宋景棠從來沒有用救他的恩情，跟他索要過任何東西。
甚至在跟自己撕破臉之前，她都沒有主動提過一次……哪怕離婚的時候，宋景棠也沒有以這個為籌碼來道德綁架他。
她愛他的時候，就純粹到這種地步，只要他好……
霍云深閉了下眼睛，心緒復雜。
宋景棠的身影快要走出視線，他猶豫著，正要追要上去，手機卻在此時狂響起來。
是林心姿的電話。
霍云深有點頭疼，接起：“心姿。”
林心姿帶著哭腔的聲音闖進來，哭得他腦仁更疼了。
“云深，我爸爸怎么樣？都是誤會對不對？”
霍云深輕吸了口氣，“等我回來跟你說。別哭了。”
……
宋景棠離開警局，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霍家別墅接兩個小朋友。
林書翰這件事，怕是得鬧一陣子，宋景棠不想兩個孩子受到影響，干脆把他們接到自己身邊。
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她跟霍云深已經談好了，也不算偷摸來接。
只是知道霍云深人在警局，她不用跟他打照面惡心自己，是最好的。
在去的路上，宋景棠先跟桃嬸打了個電話，讓她替孩子們收拾幾件日常穿的衣服。
桃嬸可太樂意了。
“好咧。”
宋景棠笑了笑：“桃嬸，要不，你一塊來吧？每個月我在你原來薪水的基礎上加五千。我上班的時候，你可以替我照顧一下孩子們，他們也習慣你了。至于老太太那邊我去說。”
桃嬸唯一的顧忌就是老太太了，一聽宋景棠說她處理，桃嬸自然是一口答應。
“好好好！”
宋景棠道：“不過這幾天可能要委屈你一下，這里空間不夠大。我打算把以前宋家的房子買回來，收拾好了，下個月我們就搬過去。”
“好咧，太太您安排就好。”
桃嬸掛了電話立刻就去收拾東西，心情舒暢。
“哎呀，總算不用看見那個臭小三了！”
掛了電話以后，宋景棠就聯系了老太太，簡單說了一下想雇傭桃嬸的事，老太太答應了。
“本來桃嬸就是去照顧兩個孩子的，自然是孩子們去哪邊，她就跟著走。”
“謝謝老夫人。”
霍老太太道：“景棠啊，有空就帶孩子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其他人誰敢多嘴，我收拾他們！”
宋景棠沒有答應，她默了片刻，只道：“老夫人要是想我了，我可以陪您在外面散散心。”
霍家老宅，她無論如何不會再回去了。
老太太嘆了口氣，也沒有多說什么。
說到底，是霍家自作自受沒有福氣……
別墅里。
在知道媽媽要來接他們以后，辰辰立刻抽出了自己的小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回頭看見歡歡坐在床邊不動。
辰辰催促：“歡歡，快收東西。你每天都要穿新的小裙子的。”
歡歡手里還拿著心姿媽媽給的香囊把玩。
她垂著腦袋，悶悶地道：“我不想去……”
心姿媽媽說了，她要是敢私下跟宋景棠走，就是背叛她。背叛的小孩子，是最壞的小孩，會被她討厭。
這樣以后媽媽要是結婚了，不要她了，心姿媽媽和爸爸也不會要她的。
她就會變成沒人要的孤兒！
伴隨著香味鉆進鼻子里，心姿媽媽的話好像就在耳邊一遍一遍重復著。歡歡心里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辰辰以為妹妹是害怕換新環境。
他停下手里的事，正要上前安慰妹妹。
“歡歡……”
歡歡卻忽然萬分抵觸地尖叫起來：“我不要變成孤兒，我不要去她那邊！我只要心姿媽媽！！”
辰辰小小的眉頭皺緊了，“歡歡，你是怎么了？”
妹妹好像這幾天越來越不對勁，一提到媽媽，她就變得特別激動抗拒。
可他記得，之前有段時間妹妹分明已經開始接納媽媽了……
“我就是不要宋景棠，我只要心姿媽媽！只有心姿媽媽才是最愛我的媽媽！！”歡歡激動地大聲抗議著，手里的小香囊被甩出來，落在了辰辰腳邊。
辰辰盯著面前的小香囊，微微皺眉。
這是心姿阿姨送給歡歡幫助她改善睡眠的，不止這個，還有一個掛在她的書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