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紅艷扯了扯溫學志的衣服,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后說道:“士則你別多想,你不懂事,我們做長輩的當然要叫你,忠言逆耳是不好聽,但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你爸去世了,撇下了你媽,又遇上你這么個不盡心的,我們能不心疼嗎?”
“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們愿意幫你照顧你媽。至于你,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們不管你那么多。”
“你們照顧我媽?”魏士則譏諷地笑了笑,“那你們就照顧,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說完,魏士則回到房間,把裝房產證的牛皮紙袋藏進自己的外套里,就出門了。
他不能把房產證啥的放在家里,免得出紕漏,暫時放在師父家里好了。
…
黃玉珍見魏士則來了,趕緊招呼他進屋。
魏士則肩膀垮著,把文件袋拿出來遞給黃玉珍,“師母,您先幫我保管吧,放家里我不放心。”
黃玉珍沒拒絕,“吃飯了沒有呢?正好一起吃點飯!”
“師母,我沒啥胃口。”
老五納悶,“咋啦?給你媽送安定醫院的事兒沒成?”
“本來今天是要去的,但一大早,我二舅二舅媽就來了。我沒敢提,怕這事兒漏了,到時候變得更麻煩。”
“你這大舅二舅還輪班作妖呢?”
“我二舅肯定是知道我去銀行取錢的事兒了。”
黃玉珍勸道:“小則,你媽娘家那幫,一個好人沒有,你不打起精神來把他們收拾服了,他們就得把你收拾服,你可不能退縮!”
魏士則咬了咬牙,“我知道的師母,我就是心里難受,以前總想著,親人要相互扶持,朝著家和萬事興使勁兒。”
“可讓我媽得病的,讓我爸一輩子吃苦的,讓我沒有好日子過的,恰恰是這些所謂的親人!我爸在世的時候總勸我,別放在心上,別跟自己過不去。”
“但我沒有我爸那么豁達,我要不跟他們過不去,我自己就過不去!我一定要讓大舅二舅他們嘗到惡果!”
老五挺不是滋味地看了魏士則一眼,不比不知道,自己可真幸福啊!
“兄弟,挺住,有哥呢!”
魏士則感動得眼淚汪汪的,“五哥!我就靠你了!”
老五感覺自己終于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了,無比自豪,“快吃飯,吃完飯我陪你回去,早點把他們趕走,早點送你媽去醫院治療。”
魏士則點頭,大口大口吃飯。
黃玉珍見他打起精神了,就說:“只要你能想通,就沒有過不去的坎,等你媽去了醫院,你要是不想在家吃,就上這來吃飯。師母給你做好吃的。”
魏士則聽了這話,心里那股空蕩蕩的感覺消散了不少,“師母,那我跟五哥一樣交伙食費!”
“行,隨你!”
這伙食費不要,魏士則肯定不會過來吃飯的。
魏士則有地方去了,臉上也有了笑容,普普通通的飯菜吃得噴香!
黃玉珍問起工作的事兒,“小則,你以后還回機械廠上班嗎?”
魏士則搖搖頭,“我還沒想好……”
黃玉珍想了想說:“要是你爸在的時候,先給你安排個職位就好了,現在你就是個基層工人,也不太好辦。不過你要是沒想好,就先跟著你師父干著吧。”
“機械廠的工人們感念魏廠長,也不會為難你。你以后不是要當工程師嗎?要是暫時沒想好,就還按照你原來的路子走,你爸給你安排的不會錯。”
魏士則聞言點頭,“我知道了師母,我會好好考慮的。”
老五好奇道:“你知不知道新廠長是誰?”
魏士則吃完了放下筷子,“師父沒和你們說嗎?人選已經定了。”
“誰啊?”黃玉珍這段時間的心思都放在老三的婚事,和馮慧敏這條毒蛇上,根本就沒想起來這回事。
“徐國忠,原先工具廠的廠長,兩廠合并的文件下來之后,原工具廠的不少干部都平調到別處了,畢竟機械廠這邊吃不下一整套領導班子。”
“那會我爸還是廠長,副廠長也在職,沒有徐國忠的位置,我聽我爸說,徐國忠一直在活動,肯定是想找個好去處,誰想我爸走得這么突然,徐國忠就順理成章被調到機械廠當廠長了。”
同樣是廠長,工具廠廠長變成機械廠廠長,實際上是升了。
“徐國忠?怎么這么耳熟呢?”
黃玉珍有點納悶,總感覺自己在哪里聽過這么名字。
老五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媽,徐國忠!!不是陳麗她男人嗎!馮慧敏的繼父!”
黃玉珍也是一震。
壞菜了。
陳麗殺夫的事情,發生在嫁給徐國忠之前,徐國忠就算知情也會說不知情,而且他當領導這么多年,上面能沒有點人脈嗎?
這件事應該牽連不到他。
魏士則見兩人神色變換,疑惑道:“怎么了,師母?”
黃玉珍想了想,還是選擇跟魏士則說實話。
一來他是前廠長的兒子,身份敏感,二來她是李和平的徒弟,跟李家關系密切。
“事情是這樣的……”
事情的起點,是馮慧敏勾搭李文國,進而引發黑旅店事件,隨后錢俊民報復,拐賣李家的孩子,最終錢俊民被判刑。
緊接著馮慧敏被懷疑殺人,被逼無奈決定除掉錢婆子滅口,可惜被發現,與陳麗、錢婆子一起被抓,接受調查。
這件事肯定會有輿論,甚至有政敵拿這件事攻擊徐國忠,以搶奪機械廠廠長的位置。
徐國忠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當上這個廠長,就說明他背后的能量不小。
李家暗中舉報馮慧敏的事情,別人可能想不到,但徐國忠也想不到嗎?
想不到也會猜。
而且派出所那邊還給了李家表彰呢。
徐國忠只要稍微動用一下關系,就能把李家查個底朝天。
而且,馮慧敏會什么都不跟徐國忠說嗎?
有一個詞,叫做遷怒,
反正,徐國忠看李家,是絕對不可能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