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笑瞇瞇地退下。
“公子……”凌曦想起身相迎。
誰知輕輕一動便牽扯到了酸軟的肌肉,僵在原處。
就她今日這個狀態(tài),別想出門了。
“怎么了?”沈晏快步上前,眸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
可是昨日傷了她?
抱她沐浴時,還特意查看過。
只是些有紅腫,并無大礙。
沈晏眼神飄向凌曦身下,眉峰皺起。
難道是……里面……
凌曦嘆氣,有氣無力地控訴:“腰酸。”
沈晏失笑,沒傷著便好。
橫抱起她,放到貴妃榻上。
又拿了個軟枕墊在她腰后,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還好嗎?”他語氣溫柔,大手輕輕揉捏她纖細(xì)的腰肢。
凌曦閉眼享受,小聲哼唧:“好多了……”
沈晏動作一頓,掌下腰身纖軟。
昨夜美人動若無骨的模樣猶在眼前……
他喉結(jié)微動,眼神暗了暗,將心頭的那股子熱壓了下去。
溫聲問道:“還出去嗎?”
凌曦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剛下床那會兒,覺得抗抗能行。
可一旦某個姿勢固定久了,一動彈便覺得酸痛異常。
這還怎么出門啊!
她橫了罪魁禍?zhǔn)滓谎郏肮幽皇枪室獾模俊?/p>
沈晏挑眉不解。
“故意讓我今日出不了門?”凌曦控訴,話語間還帶著一絲嬌嗔。
沈晏被她這聲問笑了。
“我……”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無從說起。
畢竟答應(yīng)今日出門的是他。
可折騰她出不了門的,也是他。
他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凌曦心里翻了個白眼,將臉扭到一邊。
呵,男人。
嘴里說著甜言蜜語,做的全是禽獸之事。
沈晏看著她賭氣的小模樣,心里又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翻臉比翻書還快。
無奈地伸手取過一邊長匣,遞給她:“打開看看?”
凌曦來了興致。
難道又是銀子?
只要是錢,她都不嫌多!
她伸手接過,迫不及待地打開。
匣子里,靜靜躺著一把匕首。
通體烏黑,泛著冷光。
刀柄處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像一滴血。
凌曦愣住。
匕首?
“這是……”她抬頭看向沈晏。
沈晏輕笑,伸手取過匕首,拔出半截刃身。
寒光閃爍,映照著他俊美的臉龐。
凌曦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甚至能感受到刀刃上傳來的寒意。
沈晏將刀身緩緩收回鞘中,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噠”聲。
握住刀身遞向凌曦:“送你的,防身之用。”
凌曦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入手微涼。
“此匕首名為海晏,是前朝青王之物,玄鐵打造,卻極為輕巧鋒利。”沈晏解釋,語氣溫和。
“放袖中或靴里都方便。”
凌曦指尖輕輕摩挲著海晏冰涼的鞘,很是滿意。
若是去市集上的打鐵坊,也不一定能買到如此輕巧之械。
沈晏見她喜歡,嘴角微揚:“傳聞,若將其放于枕邊,能鎮(zhèn)邪祟入夢。”
“你昨日說近期屢屢噩夢不止,將它放于枕下,能安穩(wěn)許多。”
此匕首也是他偶然獲得,一直束之高閣。
直到昨日凌曦的那番話,他才記起,今日特意翻了出來。
凌曦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復(fù)又平緩開來。
“公子費心了。”
她昨日那些話,只是為了讓沈晏覺得愧對于她,答應(yīng)她出府罷了。
陳家桃園之事,如今回想起來雖心有余悸,卻遠(yuǎn)不到噩夢的地步。
只不過……
她抬眼覷覷他。
他真放心讓她枕刃而眠?
就不怕趁他酣睡之際,揮刀而下?
還是說,他已經(jīng)開始信任自己了?
抑或是,另一種形式的試探?
凌曦心思百轉(zhuǎn)千回,面上卻不動聲色。
她將海晏重新放回匣子里:“多謝公子,我很喜歡。”
沈晏撫了撫她絲發(fā),“至于奴婢,明日讓我澄心陪你去可好?”
澄心?
凌曦心頭一跳。
就是那個偶爾會出現(xiàn)在觀山院里的少年?
她時常能從晚照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但是在觀山院里卻沒見上過幾面。
聽聞極是善于打理家產(chǎn),是沈晏的心腹家仆。
他讓澄心陪自己出門。
是……變相監(jiān)視?
還是怕她被騙?
凌曦垂眸,掩飾眼底一閃而過的思緒。
面上卻仍不動聲色,嫣然一笑:“那就有勞公子安排。”
沈晏看著她乖巧的模樣,眸光柔和。
……
翌日,觀山院
澄心一身青衣,腰間佩淺色香囊,恭敬立于主屋門前。
見凌曦出來,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凌小娘,馬車備好了。”
凌曦點點頭,走下臺階。
她今日穿了件鵝黃色的衣裙,輕紗掩面,只露出一雙如星如月般的眸子。
澄心跟在她身后,不動聲色地觀察。
這凌小娘看著柔弱,那眸子卻亮得很。
她初入府時發(fā)熱,也是他去請的府醫(yī)。
平時他奔波于京中各商鋪,不常回沈府。
但對這位凌小娘之事,他也聽聞過一二。
在他看來,凌小娘長得雖美,可卻毀在了出身。
表小姐之前不爭不搶,人淡如菊。
是因為即便正妻之位輪不著,還能這沈氏妾。
沈府祖訓(xùn),為防后代耽于美色,沈家兒郎至多一妻一妾。
若三年之內(nèi)妻妾皆無所出,才可再納。
所以,若是凌小娘不讓位,依表小姐的身份,正妻的位置怕是輪不到了,這妾之位……
呵,怕也是難上加難。
在他看來,這祖訓(xùn)便是個擺設(shè)。
沈家連著幾代家主都只有一位正妻。
沈老太爺去世前,未曾納妾。
如今的沈氏家主沈瀚,更是一心撲在水務(wù)上。
至于枕邊人到底是誰,怕也是無所謂,只要能誕下子嗣便好。
所以爺一出生,沈老爺便馬不停蹄地去了遼江大河。
這些年來極少回京。
他本以為爺理應(yīng)也是如此。
不過這位凌小娘……
澄心垂了眸,聽聞爺夜夜寵愛,還一直宿在主屋。
這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起眼前的這個女子……
待凌曦與晚照上了馬車后,澄心開口:“凌小娘想要去哪兒?”
“牙行。”凌曦淡淡道。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買奴婢。
今早起來的時候,枕邊還放著一匣銀錢。
沈晏還留了張字條,讓她別擔(dān)心銀子,想買什么便買什么。
若是銀錢不夠,可以讓澄心去錢莊取。
澄心?錢莊?
所以澄心不是來監(jiān)視她的,而是起到黑卡的作用?
她粗略的數(shù)了數(shù),那匣子里頭約摸有二百兩銀子。
為了方便她使用,還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塊。
晚照說若是買一般的奴婢,一兩銀子便夠。
若是粗使的就更便宜了。
若是想買些唱曲兒、彈琴的、容貌好的賤妾倒是貴些。
她心里盤算了一下,這趟出行再怎么揮霍,二百兩也是妥妥的夠了。
馬車搖搖晃晃,晃得她頭暈!
好容易停了下來,卻被外頭的尖叫聲刺得耳朵疼!
“呸,還當(dāng)自個是天醉樓的大小姐呢?”
外頭男子的唾罵聲傳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