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伯一侯,先不說世人的看法,族里的人是不是心中熨帖?要是把爵位給二郎,將來上蔡伯一爵莫名其妙沒了,他們心中難不難受?還是您想讓二郎終生只做一個上蔡伯?”
侯位高,能當(dāng)侯爺,王氏又怎么可能只讓兒子當(dāng)一個伯爺?
見王氏咬住嘴唇不說話。
趙含章就放柔了聲音道:“阿娘,我怨恨者趙濟(jì)和吳氏,他們兩個都死了,且還死得不光彩,我對趙奕兄妹幾個沒什么感情,但叔祖父他……于國有功,于家族亦有恩,只當(dāng)是他們受了他的恩蔭。”
“這個爵位給二房不是我心疼友愛趙奕幾人,而是因?yàn)槭遄娓福耶?dāng)做我還他的情義。”趙含章眼眶微紅,輕聲道:“若不是他甘為人質(zhì),那兩年我也不可能那么順?biāo)斓陌l(fā)展;若不是他慷慨就義,現(xiàn)在我也不會有這么好的名聲。”
趙含章是個權(quán)臣,趙含章將來有可能會取晉而代之,這樣的揣測和質(zhì)疑從未少過,但為什么這一戰(zhàn)過后這樣的聲音減少了?
一自是趙含章對小皇帝的態(tài)度;但二就是趙長輿和趙仲輿給她留下的良好的政治資源。
他們兄弟倆一個為國而亡,一個為君而死,可謂是忠義兩全,作為他們的子孫,趙含章直接繼承了他們留下的好名聲。
人們會想,趙長輿和趙仲輿如此忠貞,他們的孫女趙含章自和他們一樣,所以天然就多了兩分信任。
趙含章承了趙仲輿死后留下的好處,便要回饋一二。
族里可能沒幾個人看得到這一點(diǎn),但,她心里清楚,若不做,心中不免愧疚。
王氏被說服了,但心里還是過不去,就沖她發(fā)脾氣,“你既已拿定主意,何必再問我?”
“當(dāng)然要問過母親了,”趙含章抱著她的胳膊輕聲哄道:“這個爵位曾經(jīng)是大房的,母親也有份的,您要是堅(jiān)持不同意,我也不會硬給。”再找別的機(jī)會施恩趙奕就是。
王氏臉色和緩下來,嘴角微翹,嫌棄的要抽出胳膊,“罷了,罷了,這原是我們上一輩的爭端,他們父母都死了,也是可憐人,你要給他們就給吧。”
頓了頓,王氏眼睛亮晶晶的問道:“你要封二郎做侯爺?封什么侯?皇帝能答應(yīng)嗎?”
趙含章笑道:“此事還早呢,再等一等,等天下再安定一些,二郎此前出戰(zhàn)甚是英勇,戰(zhàn)功都記著呢,等攢夠了就可以封。”
王氏自得意滿起來,“得是和上蔡伯一樣可以傳承后嗣的,可不能像給你叔祖的爵位那樣一世而斬。”
趙含章笑著應(yīng)下,“好,一定是可以傳承后嗣的。”
王氏高興,拍著她的手背心滿意足的道:“你現(xiàn)在是郡公,將來二郎是侯爺,我們家也算熬出頭了,你祖父和阿父若知道你們姐弟如此爭氣,一定開懷。”
趙含章沖王氏笑了笑,沒有解釋更多。
母女兩個貼了貼,直到青姑提醒了趙含章才起身去沐浴更衣。
王氏也散下頭發(fā)準(zhǔn)備睡覺,青姑給她鋪好床,回頭見她坐在梳妝臺前發(fā)呆,便上前低聲勸慰:“夫人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女郎,何必多思?現(xiàn)在女郎和郎君都出息,已經(jīng)不拘束于一個區(qū)區(qū)伯爵了。”
王氏嘆息道:“當(dāng)年?duì)幎罚罄赡菐讉€孩子參與的并不多,吳氏已經(jīng)死了,趙濟(jì)都死了,我也不是小氣之人,只是心中悵惘,當(dāng)年為了這個爵位我們幾乎要拼上性命,到頭來,這不過是個伯爵罷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道:“現(xiàn)在才知道,榮華富貴不過過眼云煙,你看東海王和茍晞,從前多富貴?但一場戰(zhàn)別說富貴,連自己的性命都不保。”
“所以我現(xiàn)在也不求他們多尊榮,只希望他們平安,”王氏捏緊了帕子道:“三娘雖未說,但我知道,她現(xiàn)在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恐懼得很,如今我能為她做的,不過是不添亂而已。”
“女郎和夫人這些年救了這么多人,老天爺一定會讓夫人得償所愿的。”青姑服侍王氏睡下,第二天天才亮便要起床去廚房給他們弄早食,誰知她剛出院子,就聽到隔壁院里傳來的武器破空聲。
她走過去,便看到趙含章手持長槍,龍騰虎躍的在院子中練槍。
青姑看了一會兒,悄悄的退下去廚房,又給她切了一盤鹵羊肉。
趙含章?lián)Q好衣服來吃早食時一呆,“早食都有肉?”
青姑笑道:“這是昨天晚上鹵的羊肉,今早已入味,我就切了來給女郎嘗嘗。”
她一邊給趙含章布菜一邊笑道:“女郎政事繁忙,還要習(xí)武,消耗很大,應(yīng)該多吃肉。”
王氏也這樣認(rèn)為,不斷的給她夾肉。
趙含章幸福不已。
守在城門口的趙二郎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中途只睡了兩個時辰,此時蹲在城門口臉上還有點(diǎn)懵,沒睡醒。
呂虎給他們拿來兩塊干糧,趙二郎接過就往嘴里塞,狠狠地咬了一口就嚼起來。
趙正吃得艱難,問趙二郎:“我們?yōu)楹我攒娭械母杉Z?”
趙二郎:“那還能吃什么?”
趙正頓了頓后就讓他的長隨進(jìn)城去買幾個大包子來。
城門進(jìn)去不遠(yuǎn)處就有攤位,一來一回也就半刻鐘。
趙正很大方的把包子分給趙二郎,“我們可以買。”
趙二郎委屈的啃了一口包子后道:“我沒錢。”
他姐很久沒發(fā)他俸祿了,沒有俸祿沒什么,他以前也沒有,可連月錢都沒了……
趙二郎快速的將包子啃完,起身道:“人不多了,剩下的都交給你,我回縣衙。”
“您回縣衙做什么?”
趙二郎:“算錢!”
他道:“我要預(yù)留出縣衙下個月的開銷,剩余的才入庫。”
趙正聞言眼睛一亮,這個好呀,昨天收了這么多錢,也不知道大將軍會不會和他們要,甭管會不會,他們得先預(yù)留出一部分來。
趙正擦了擦手起身,和他道:“你別一個人回去,帶上余主簿吧,他知道要留多少錢。”
趙二郎應(yīng)下,去叫上余主簿一起回去。
趙含章沒想起來去要錢,她用過早食便進(jìn)宮和汲淵等人商量政事去了,等處理完政事,她還要抽出空來見趙淞等人,然后趕在午時前出宮,去食味樓里見人。
啊,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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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好忙啊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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