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姝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著她，那不爭氣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豆大的淚珠在牛皮紙袋上暈染深色。
她從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她以為聿戰頂多會扭頭就走，或者跟她冷戰幾天。
沒想到他這么能耐，竟然給她甩了離婚協議？
她哽咽地問：“你，要跟我離婚？”
“……”
她質問：“就為了這件事你要跟我離婚？”
手中拿著的離婚協議幾乎是顫抖。
不該么？
你都把我給綠了，成全你不應該是你最滿意的么？
聿戰垂首，沒說話。
洛姝身后的周知意從昏暗的客廳里走出來。
她剛才聽到聿戰要跟她離婚。
身后所有人都聽見了，別墅里的燈亮了起來，掌控后臺音樂的女傭看到燈亮，便播放了‘生日快樂’的音樂。
‘生日快樂’跳動著歡快的音符從別墅里傳了出來。
聿戰朝里面看去，別墅里站滿了人，是那天見證他向洛姝求婚時的那一群親朋好友。
大家都沒吭聲，目光落在拿著文件的洛姝身上。
也沒人敢走過去。
聿戰反應過來的時候洛姝已經泣不成聲。
“……我同意。”洛姝低頭抹了眼淚，對他說，“你能不能給點面子，先把蛋糕吃了，吃了我就簽。”
“……”聿戰一時不知所措。
洛姝竟然同意簽字。
今天是9月20日。
他的生日。
他已經好多年沒有過生日了。
“你說做了我不喜歡做的事，是過生日？”
洛姝小心翼翼將文件塞回牛皮紙袋，“不然呢？我還能綠了你不成？”
“……”
聿戰怔愣在原地，那她和冷西沉又是哪種關系？
那天晚上聿戰問過冷西沉，冷西沉沒有喜歡的人，他還說洛姝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難道，誤會了？
生日歌很快停止，別墅里鴉雀無聲。
洛姝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手里拿著文件，微微側過身，看著周知意，剛剛忍住的眼淚又嘩啦啦地流下來。
周知意走向前去，拉著洛姝的手，對聿戰說：“你明天可以不用回家了！”
洛秋跟了上去，攙著洛姝。
聿征站在一旁，擰著眉看著他，“過個生日，你要把你老婆孩子給休了？誰給你的能耐？”
“……”聿戰啞口無言。
他是真誤會了。
他急忙上前，拉住洛姝的手，這該怎么解釋？
說他誤會洛姝綠了他？
“等等……”
門前的聿爺爺雙手拄著拐杖，“你最好想一個像樣的理由，不然這次打的可是腿，斷了徹底一點，這樣就能乖一點。”
洛姝看了看周知意，低聲說:“我跟他說兩句。”
院子里的人識趣地都走進了大廳，目光時不時看著外面的兩人。
洛姝雙手捏著文件，抬頭輕聲再次問他：“你要跟我離婚，就是因為我給你過生日？”
“不是。”
聿戰將文件拿回來，洛姝沒給，推開了他的手。
洛姝在等他的回答。
“我以為你喜歡西沉。”聿戰低聲說。
“什么？”洛姝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我喜歡西沉？”
可真是個大聰明，當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聿戰看著洛姝的反應，完了，這下是真給整誤會了。
洛姝哂笑，他還真是個好偵探，怪不得那天晚上要找冷西沉喝酒。
“還好你沒這么問西沉，不然他還能打你一頓。”洛姝掂了掂手中的文件，“回頭我得好好看看這個文件才行，可不能虧了我和孩子。”
洛姝轉身便朝大廳里走去。
聿戰急忙跟了上去，拉著她的手，“等等……”
洛姝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認真聽他說。
“這協議……”聿戰伸手想要拿回。
洛姝生氣地收了回來，“字你都簽了，萬一以后能用上……”
聿戰上前抱住了她，“用不上。”
今天晚上就給它丟粉碎機里。
“誰知道呢！”洛姝喃喃，她還在氣頭上，抬頭問：“那你還吃蛋糕么？”
她終于知道聿戰這幾天為什么心情不好了，不是因為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是因為她和冷西沉頻繁地接觸，他吃醋了。
“吃。”他松了手。
聿戰看了看別墅里正在偷看的眾人，大家都急忙散開。
他對洛姝說：“當年那些事我早就放下了。”
他也很希望有人給他過生日，可這些年沒人敢這么做。
洛姝緊繃著的那根弦終于松了下來，“姑且原諒你，吃完蛋糕我再收拾你！”
聿戰微微低頭，“任憑老婆處置。”
“哼！”她堵著氣，拉著聿戰的手朝里面走去。
大家都手忙腳亂地假裝忙起來。
洛姝把他帶了進來，對眾人說：“抱歉，剛才是個誤會。”
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氣。
但經過剛才那一番離婚現場，現在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本來已經已經營造好的歡快氣氛，現在變得壓抑。
聿戰這才注意到，老別墅被布置了一番，氣球，彩帶，鮮花……
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溫馨。
這應該是洛姝他們一早就過來忙活的，仿真壁爐旁還有一臺老式唱片機，生日歌結束后女傭便放上了洛姝從袁晨曦那里要來的黑膠唱片。
《Blowin' in the wind》的旋律緩緩響起，氣氛慢慢變得緩和起來。
“聿哥哥，你跟姝兒離婚了，能考慮我嗎？”袁晨曦不嫌事大地笑嘻嘻問。
魏茜茜急忙捂住她的嘴，“你閉嘴吧！”
洛姝不禁偷笑。
聿戰尷尬地笑了笑。
周知意看著他，恨鐵不成鋼，“過來吧，生日歌都唱完了，還沒許愿呢。”
洛姝笑著把他拉了過去。
聿戰看了看她。
聿征點上了蠟燭，“二十九歲的老男人，娶個老婆已經夠不容易了，還要整這死出，下次還敢這樣，我把蛋糕打印出來燒給你。”
“……”聿戰有苦說不出。
聿爺爺在身后拿著拐杖戳了戳他，“許愿，快點，等著吃蛋糕呢。”
聿戰只能點點頭，委屈的閉上雙眼。
別墅的燈被關上，隨著生日歌的再次響起，大家跟著唱了起來。
聿戰睜開眼，吹了蠟燭。
洛姝在他耳邊輕輕說：“生日快樂，老公。”
聿戰側身，將她擁入懷里。
大家都起哄起來。
“以前總聽他們傳，現在才知道是真的，洛姝還真有家暴聿戰的可能。”袁晨曦笑道。
魏茜茜也偷笑，“男人結了婚好像真的會變。”
“陸旻也變了？”旁邊的俞于好奇地湊過來。
魏茜茜聽到陸旻的名字，不禁朝他看了過去。
發現陸旻正看著她。
魏茜茜急忙收回目光，偷偷說：“他這癥狀，得喝孟婆湯，重新調教才行。”
三人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