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x“無恙,你看看馬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緩過神來的屋引無憂吩咐弟弟。
“好。”謝無恙忍著身上擦傷的疼痛和心里的害怕湊到倒斃的馬匹旁,仔細(xì)檢查了起來。
他學(xué)著以前看王府馬夫侍弄馬匹時的樣子,翻看馬匹的口鼻、眼睛,又順著軀干摸索。
“姐,沒有看到明顯的傷口……”他聲音帶著困惑,但當(dāng)他的手碰到馬匹脖頸處的鬃毛時,動作忽然一頓。
他湊近用力嗅了嗅,小眉頭緊緊皺起:“但是這里有一股怪味,有點刺鼻子,不像是馬本來的味道。”
屋引無憂聞言,心中一凜,立刻聯(lián)想到了茶寮里那個叫“妞妞”的小姑娘。
她當(dāng)時靠近無恙,伸手摸馬脖子……
難道就是那時候動了手腳?
一種后知后覺的寒意瞬間竄上她的脊背。
“是她!”謝無恙也想到了那一幕。
他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一定是她借著摸馬的由頭,把東西抹在了馬脖子上。”
他壓根沒想到一個看起來如此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竟會做出這種事。
就在這時,那輛一直尾隨在他們后邊的青篷馬車恰到好處地從后方駛來,緩緩?fù)O隆?/p>
車簾掀開,那婦人帶著小女孩急匆匆地下車,臉上堆滿了擔(dān)憂和驚慌。
“哎呀老天爺!這是怎么了?馬怎么好端端的就……小公子,小小姐,你們沒事吧?可曾傷著哪里?”
婦人快步上前,目光飛快地掃過倒在地上的馬尸,隨后落到了姐弟二人的身上。
妞妞也怯生生地看著他們,小手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大眼睛里還噙著點害怕的淚花:“馬馬死了……哥哥姐姐你們疼不疼?”
屋引無憂和謝無恙同時抓住了對方的手。
一瞬間,他們倆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們都害怕對方?jīng)_動。
兩人對視一眼,屋引無憂沖謝無恙眨了眨眼。
“嗚嗚嗚嗚嗚。”謝無恙明白姐姐的意思,立刻放聲大哭起來,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驚魂未定。
他邊哭邊含糊地喊:“馬死了還跑了,我們沒有馬了,怎么辦啊嗚嗚嗚嗚嗚……”
屋引無憂也配合地紅了眼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又強裝堅強的模樣,聲音帶著哽咽:“多謝夫人關(guān)心,我們沒事,就是馬兒不知怎么就出事了。”
那婦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臉上卻堆滿了同情,連忙上前安撫:“哎呦,可憐見的,嚇壞了吧?這荒郊野嶺的可不敢久留。快別哭了,孩子,上車吧,姨送你們?nèi)デ邦^的河西務(wù),找個醫(yī)館看看傷,再想法子聯(lián)系你們家里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自然而然地扶住屋引無憂的胳膊,半推半就地將他們引向馬車。
屋引無憂和謝無恙交換了一個眼神,順從地跟著她上了馬車。
“頭兒,怎么辦?小主子上了那輛可疑的馬車了!”暗衛(wèi)頓時急了。
照夜心頭一緊,但并未慌亂。
他想起了臨行前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吩咐。
“讓他們出去闖一闖,碰碰壁,栽幾個不傷筋動骨的小跟頭就行。”
皇上和娘娘是想借此機會讓郡主和世子親身體驗人心叵測。
眼下,不正是最生動的“險惡”一課嗎?
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
那對母女多半是拐子。
一個面容和善、言語體貼的婦人,一個沉默寡言、看似老實巴交的年老車夫,再加上一個天真爛漫、極易降低他人戒心的小姑娘。
這一行人,實在是很容易獲得別人的信任。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著了他們的道。
他們跟著小主子把賊人抓了,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他壓下立刻救人的沖動,沉聲吩咐了下去:“彰武,彰文,你們跟我盯死這輛馬車,確保小主子在視線之內(nèi)。”
“是。”兩人當(dāng)即應(yīng)下。
隨后照夜又看向了其他的暗衛(wèi):“散開警戒,排查周邊林地看看是否有其他接應(yīng)的同伙埋伏。記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讓小主子按他們的計劃走。我們只需確保一切都在我們控制之中,隨時可以收網(wǎng)。”
“是。”
*
馬車上。
謝無恙和屋引無憂并排坐著,始終抓著對方的手沒有松開。
妞妞乖巧地坐在角落里,依舊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們。
那婦人就坐在他們對面,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孩子別怕,你們叫我陳姨就好。我是個苦命人,守了寡,平日里就靠倒騰些南北雜貨勉強糊口,拉扯這孩子。”
兩人沒坑聲,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陳氏輕輕撫了撫妞妞的頭發(fā),話鋒隨即一轉(zhuǎn),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你們家里大人是做什么營生的?怎么放心讓你們兩個孩子獨自趕路呢?可是遇到什么難處了?”
謝無恙不吭聲,等著姐姐回答。
在編瞎話這件事上,姐姐比他厲害多了。
屋引無憂垂下眼睫,半真半假地抽噎著回答:“陳姨,我們是跟著家里商隊出來玩的,沒想到貪玩走散了。我家里人是做綢緞生意的。”
姐姐可沒撒謊。
京城里很受歡迎的流光緞不就是他們家的生意。
謝無恙也配合地點頭,小聲補充:“是啊,我們走丟爹娘肯定急壞了……”
陳氏聽到他們這話,心下頓時大喜。
先前她看著他們倆就覺得不對勁,穿的衣裳雖然樸素,但細(xì)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還隱隱擔(dān)心這倆孩子會不會是哪個官宦人家的,招惹不得。
如今得知只是兩人只是商賈之子,那點顧慮瞬間煙消云散。
商賈之家即便有些錢財,到底根基淺薄,丟了孩子多半也只能認(rèn)栽。
她不著痕跡地在無憂姣好的眉眼和無恙清秀的臉龐上掃過,越看越是心花怒放。
這兩個娃兒皮相真是頂頂好,比她以往經(jīng)手的所有“貨”都要出色,定然能賣個前所未有的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