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藥羅皎皎的嗓子有些發干。
如今后位空懸，她這個貴妃和皇后沒什么區別，如果真的來一位屋引氏的后人當皇后，那她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嗯？皎皎可是不希望她是屋引氏的后人？”賀蘭淳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這不是廢話么。
藥羅皎皎忍不住在心底反駁。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她要是屋引氏后人，回來當皇后，那還有她什么事。
但她臉上還是一如往常的善解人意：“怎么會呢，若她是屋引氏的后人，那就是咱們北境人。皇上能得此猛將，是北境之福。”
“還是皎皎最懂寡人的心。”賀蘭淳微微一笑，將她摟到了懷里。
若那個大虞的郡主真的是屋引氏的后人，那對他賀蘭淳而言，簡直是天賜的良機！
他將大張旗鼓地迎她入主中宮，既是遵循祖制，順應天意，更是將她拿捏在掌心之中，讓大虞損失一名猛將。
這豈不是比戰場上打生打死，要高明得多？
賀蘭淳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就算那個郡主不愿意嫁給他當皇后，她的身份曝光后，大虞朝臣和皇帝恐怕也容不得她了。
一個北境皇室的準皇后，他們真的能放心讓她手握重兵，鎮守邊疆嗎？
再者，永安王當真可以心無芥蒂嗎？畢竟他的王妃很可能是北境皇室命中注定的皇后。
到那時，根本無需他北境動一刀一槍，大虞內部的猜忌就足以讓棠云婋陷入絕境。
要么被猜忌疏遠，要么……
被逼反叛。
無論哪種結果，對他賀蘭淳和北境而言，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只要確認了她的身份，寡人便要讓她風風光光地回到北境，成為寡人的皇后！”賀蘭淳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皇上英明。”藥羅皎皎擠出了一抹勉強的笑。
*
琉光。
四皇子府。
門外傳來了玉懷珂心腹暗衛從寧的聲音：“主子，那邊來信了。”
玉懷珂猛地睜開了眼，想要將懷里的驚鴻推開，可她卻把他的腰抱得更緊了。
“好困，別走，你再陪我睡會。”驚鴻不撒手，小聲嘟囔著。
玉懷珂冷漠無情地推開了她：“耽誤了本殿下的正事，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說完穿衣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
看他離開的背影，原本懶洋洋還沒睡醒的驚鴻，眨眼的功夫便恢復了清明。
“呸，狗男人。”
她磨了磨后槽牙。
原以為玉懷珂已經對她動情，結果對她卻還是忽冷忽熱。
于是她想了個法子，故意在一次宴會上讓太子看到了她的臉，沒多久太子果然來要人了。
可玉懷珂不知道想了什么法子，硬是讓太子沒再提這事，搞得好像對她很深情的樣子。
結果每次云雨過后，還是這副油鹽不進的死樣子。
明明昨天夜里還纏她纏得那么緊，抵死纏綿之際恨不得跟她一塊下地獄。
現在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
好在這些時日，她也不是全無收獲的，起碼她已經能順利模仿玉懷珂的字跡了，看起來有九分像。
乍一看之下，很難分辨。
而且經過她幾次旁敲側擊，她已經能判斷出來從寧那些含糊的話語是什么意思了。
所謂的那邊，指的應該是北境。
看來，玉懷珂私底下在和北境人做交易。
“不能再拖了。”驚鴻略一思索，走到了梳妝臺前，動作麻利地挪開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胭脂盒底座里掏出一個小紙包。
這段時間，她一會兒嚷嚷著燉肉缺了這點香料，一會兒嚷嚷身子不利索需要一些安神的藥材。
每次從中克扣一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湊出來了自己要的東西，再偷偷摸摸磨成的細粉，制成了大虞暗衛營特制的秘藥——浮生夢。
這個藥，人在服用之后，會睡得比平日沉。
藥效發作之后，除非騎在他身上扇他大嘴巴子。
不然尋常的動靜絕對不會把他弄醒。
翌日醒來也不會有任何的不適，絕對不會發現自己中過迷藥。
為了確保藥效不出錯，她之前還特意用小廚房的活雞試過。
那雞睡了兩個時辰，醒來撲騰著翅膀啥事沒有，該吃吃該喝喝。
今日，這剩下的秘藥就該用到玉懷珂身上了。
她將“浮生夢”揣在了懷里，披了件衣裳就去書房找玉懷珂。
“葉姑娘，殿下正在與貴人談事，你莫要打攪。”從寧伸出劍，攔住了她。
“可我有天大的事想找殿下。”驚鴻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隨后不等從寧再次開口，她突然用手捂住嘴，發出一陣干嘔，肩膀微微顫抖，看起來難受極了。
從寧一愣，握劍的手下意識松了松。
驚鴻趁機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又有些難以啟齒的羞澀：“我這個月的月事，遲了快半個月了。還總是惡心想吐，渾身都難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是不是……”
從寧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四皇子尚未娶正妃，府里就驚鴻這么一個得寵的侍妾，若真懷上了，這可是殿下的第一個子嗣。
他再不敢怠慢，匆忙丟下一句“葉姑娘稍等”，轉身就進了書房。
沒過多久，書房門被猛地拉開。
玉懷珂快步走了出來，目光落在驚鴻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眉頭緊鎖：“你說的是真的？”
驚鴻毫不心虛地點頭。
“傳府醫！”玉懷珂沉聲下令，語氣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著急。
很快，府醫背著藥箱匆匆趕來。
驚鴻早已暗中用特殊手法推按了身上幾處穴位，脈象呈現出一種似滑非滑、難以捉摸的跡象。
府醫捻著胡須診了半晌，面露難色，對玉懷珂躬身道：“殿下，葉姑娘這脈象，像是喜脈，但月份實在太淺，跡象不甚明朗……”
“或許只是月信不調，還需再觀察些時日才能斷定。”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既沒完全肯定，也沒徹底否定。
玉懷珂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先前聽到驚鴻可能懷有身孕，他想也沒想的就沖了出來。
如今冷靜下來，他看著驚鴻的眼神就變得有些復雜了。
“殿下，我感覺我腹中傳來了一陣渴望，他說他想喝雞湯。”驚鴻一邊說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玉懷珂唇角微微上揚，但很快又壓了下去。
他挑眉看向她：“這還不一定有呢，你想喝雞湯就直說，拿孩子當什么借口。”
“不拿孩子當借口，我怕殿下不讓我喝雞湯。”驚鴻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玉懷珂這下是真被她氣笑了。
“在你心里，本殿下是這般小氣之人？”
“當然不是。”驚鴻搖了搖頭，噘著嘴有些委屈。
“可我想讓殿下親手喂我喝雞湯，如果不說是他，殿下肯定不會答應。”
玉懷珂頓了頓，看著她委屈巴巴的小女兒家模樣，最終還是吩咐下去：“你先回去，本殿下等會兒過去陪你喝雞湯。”
“多謝殿下。”驚鴻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澀又歡喜的笑容。
雞湯很快送來。
玉懷珂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