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將軍，你說的可是真的？”一名身形枯瘦的漢子怯聲問道。
凌川點了點頭，肯定說道：“我不是將軍，一個時辰前我還只是一位標長，剛被大將軍提為校尉，不過，我剛才的話卻是大將軍親口允諾的，不信你們可以問大將軍身邊的參軍葉先生！”
站在不遠處的葉世珍也點了點頭說道：“大將軍確實答應了，只不過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們必須全程聽從凌校尉的命令，若有一人不從，全部問斬！”
此言一出，不少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事實上，這也是凌川與葉世珍在路上商量好的，一人唱紅臉，一人唱黑臉，而且，利用這種連坐制度，讓他們彼此監督，誰也不敢亂來。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
“好！我們跟你干！”那名漢子幾乎沒怎么考慮，直接答應下來。
事實上，對于他們來說，死亡是遲早的事情，而且，現在這樣活著，比死了也好不到哪兒去。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放手一搏，能不能成功，就看命了！
“我們跟你干，大不了就是一死，只要活下來，就能翻身！”
一時間，不少人紛紛表示愿意跟著凌川干一場，畢竟，對于他們來說，解除奴籍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然而，凌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不少人剛燃起的希望再次熄滅。
“并不是誰都夠資格跟著我，因為，此次行動九死一生，失敗就意味著我也要死，但我不想死！”
凌川繼續說道：“曾參軍入伍者，出列！”
頓時，人群中一陣騷動，陸陸續續便有五百余人出列。
之前凌川便向葉世珍了解過，死字營之中，不少都是曾經的邊軍，有的以前就是北疆的邊軍，有的則是來自其他地方，因為觸犯軍紀或是其他原因被發配到死字營。
只是，凌川沒想到，被打入死字營的兵卒數量竟然如此驚人。
“能騎馬射箭者，出列！”凌川再次開口。
此言一出，人群之中再次人影晃動，足足六百余人出列，加上之前是五百余人，足有一千多人，這在數量上，就已經達標了。
當然，并非出列的凌川都要，接下來，葉世珍會讓人對照花名冊進行篩選，難免其中有魚目混珠之人。
而且，有的人雖然曾經是邊軍，但如今年齡已經很大，或者是身體情況已經不支持他們上戰場的，凌川也不會要。
“被選中的別急著高興，因為，你們明天就有可能會死！沒被選中的也不必氣餒，你們以后還有機會！”
不到半個時辰，葉世珍便讓人將這一千多人全部篩選了一遍，最終有近二百人被剔了出來，剩下一千余人。
“人已經選出來了，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葉世珍好奇地問道。
“時間太緊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凌川輕嘆一口氣，面帶焦急之色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霍元青已經開始對狼烽口動手了，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兄弟你不用擔心，糧草我已經派人去送了，鎧甲兵器也都按照你的要求，去武庫點取了，若還有什么需求，直接跟我說就行！”葉世珍輕拍他的肩膀說道。
“葉先生今日之恩，凌川沒齒難忘，若我還能活下來的話，定當報答！”凌川感激道。
“昨晚我跟你說，我曾學過算卦真不是誆你，我看你面相，絕非短命之人，我等你凱旋的消息！”葉世珍說完便離開了。
凌川則是讓人將這一千人的腳鐐解開，隨后帶著他們來到演武場中，這里，早有人為他們準備好了鎧甲和兵器，還有一千匹戰馬。
這些，都是凌川向盧惲籌要來的，或許是對無法援助狼烽口感到愧疚，他只是略微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要知道，這次給凌川配的都是上等的兵器和鎧甲，比很多邊軍步卒的都要好。
至于戰馬，對于整個北疆而言都是稀罕物，畢竟，大周戰馬產量本就不高，以至于整個北系軍，騎兵占比不足五分之一，這一千匹戰馬的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事實上，凌川也沒想到盧惲籌會答應得這么爽快，按照他原本猜想，能給他兩百匹戰馬，就已經很不錯了。
凌川讓所有人披甲列隊，雖說，許多人動作生疏，但還是很快就完成了。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們便是一名戰兵，上了戰場之后，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干掉敵人！”
“是！”所有人大聲回答道，聲音并不整齊，但卻異常洪亮.
此次出戰，非為送死，乃掙命也！
相比起之前，他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光亮，有了屬于人的神采。
“曾在軍中擔任過標長乃至以上職位的，出列！”
“啟稟將軍，屬下唐巋然，曾在南系軍中任都尉！”一名身形高大但十分消瘦的漢子抱拳回答道。
“屬下劉晏，曾在幽州任標長！”
“屬下紀天祿，曾在神都任禁軍校尉！”
很快便有十多人出列，并紛紛報出自己曾經在軍中的職位。
凌川內心十分震驚，沒想到這死字營之中竟然臥虎藏龍，不少人曾經都是手握大權的人物，不過，他們既然出現在死字營，也變相說明他們犯下的事兒定然不小。
眼下，凌川沒工夫去深究這些，他直接點了十人，說道：“從現在起，我任你們為標長，各統領百人隊伍！”
這十人滿臉驚愕，這就直接當標長了？
雖說他們之中好幾人曾經都是校尉、都尉，標長并不算什么大官，可正因為如此，他們比其他人更清楚，一名小卒在軍中想要當上標長有多不容易。
“不用驚訝了，我讓你們當標長，是對你們的信任和對你們能力的肯定，有什么本事都使出來！”
“明白！”十人大聲回答道。
夜幕降臨，天空再次飄起了大雪，一千人兵甲鮮亮，神色肅穆，靜靜立于風雪之中。
“出發！”
凌川一聲大喝，隨即一馬當先奔了出去。
身后，十名標長緊緊跟隨。
后方千騎陸續動了起來，宛如一條黑龍，撞破漫天飛雪，出現在漠北大地之上。
千騎出漠北，白浪卷疆場！
風雪染江山，沙場葬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