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盛石化的乙烯倉庫,位于南州高新區(qū)的沿江路。
一眼掃過去,爆炸后的廢墟在雨中沉默著。混凝土碎塊露出來的鋼筋,像殘斷的肋骨一樣刺向天空。
昨晚殘留的硝煙與血跡,早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得無影無蹤。
廢墟周圍也拉起了警戒線。
簡思凝像個貼身小助理一樣,背著林東凡的雙肩包,再為林東凡撐一把大號黑雨傘,陪同林東凡一起走向廢墟。
風(fēng)一吹,一股刺鼻的化學(xué)品氣味撲面而來。
“這氣味……”
簡思凝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眉頭緊鎖:“乙烯燃燒后會產(chǎn)生有毒氣體,他們居然連最基本的防護(hù)措施都沒做!”
這時林東凡也嗅到了刺鼻的氣息,確實(shí)很無語。
幸好早有準(zhǔn)備。
林東凡從背包里掏出兩個帶有A型濾毒盒的防毒面罩,自己戴上一個,另一個遞給簡思凝:“就問你服不服,你師兄我料事如神。”
“你牛。”
簡思凝莞爾一笑,將手中黑雨傘遞給林東凡。
戴好防毒面罩之后。
倆人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悶響,視野也受阻。
簡思凝又重新接回黑雨傘,望著前面那片廢墟感慨:“幸好下了一場雨,不然毒氣更強(qiáng)。”
“你這經(jīng)驗(yàn)總結(jié)得對,下次別總結(jié)了,我怕你的化學(xué)老師會氣得爆肝。”
大雨能溶解一部分水溶性氣體,但一些揮發(fā)性比較強(qiáng)的化學(xué)物質(zhì),在常溫下很難被雨水完全溶解,譬如脂溶性物質(zhì)。
爆炸后的那些殘留固體或液體污染物,被雨水沖刷到周邊,反而會擴(kuò)大污染范圍,令情況變得更為復(fù)雜。
昨天下午爆炸。
從火勢被撲滅的那一刻開始算起,到現(xiàn)在也有十幾個小時,居然沒有專人過來處理現(xiàn)場的有毒物質(zhì)。
這南州的官僚們,真他媽逆天!
林東凡忍不住罵道:“高新區(qū)管委會的那個趙連越,也是個大傻逼。自己的地方上出這么大的事,還不趕緊站出來洗地。”
“人家也許不是傻,純粹是指令行事。”簡思凝隨口揣測:“高璐巴不得多死幾個人,好把罪名扣在李純巖頭上,判李純巖一個死刑。”
“有我在,想弄死李純巖,沒這么容易。”
說著,林東凡抬腿一邁,想穿過警戒線。
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暴喝:“站住!”
保安亭那邊,冒出五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保安,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領(lǐng)頭的人是保安隊(duì)長馬彪,手里拿著一根橡膠棍。
瞧這姿態(tài),以前像是社會上的閑散人員。
林東凡凝眸肅容:“你們想干嘛?”
“我他媽還想問你呢,這里是事故現(xiàn)場,你們跑這來干嘛?”馬彪指了一下警戒線:“眼瞎啊?連警戒線也看不懂!”
林東凡亮出工作證:“反貪總局查案。”
“管你什么局!”
馬彪瞧都不瞧林東凡的工作證。
他怒手一撥。
沖林東凡瞪著兩只大牛眼:“我們高總說了,沒有她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能進(jìn)去!不想腿瘸的話趕緊滾。”
“高總?”
防毒面罩里傳出林東凡沉悶的聲音,“高璐不過是個商人,這么大的爆炸事故,什么時候輪得到她來發(fā)號施令?”
“喲,你他媽口氣不小啊。”
馬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布滿煙漬的大黃牙:“你他媽知不知道南州最大的官姓什么?”
沒等林東凡回話。
簡思凝忍無可忍地上前一步:“你把嘴巴放干凈點(diǎn)!”
“呦,這小娘們還是個暴脾氣。”馬彪猥瑣地打量著簡思凝的身材,突然伸手去摘簡思凝的防毒面罩:“讓哥瞧瞧你有多干凈……”
“手不想要了?”
林東凡怒手一擒,扣住了馬彪的手腕,
野路子拳擊手的力量,一下子把馬彪捏得臉色驟變:“操!你他媽活膩了是吧?給老子松手!”
他縮了一下手,沒甩掉林東凡的擒拿。
左手立馬揮起橡膠棍,想伺候一下林東凡的腦袋。可惜速度慢了點(diǎn)。當(dāng)他揚(yáng)起橡膠棍的時候,簡思凝的右腳已經(jīng)踢到了他的褲襠。
“噢嗚!”
沉悶的痛叫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
見馬彪痛得兩腿一夾,身子半蹲,那五管都扭曲成了一團(tuán),攻擊力一下子降到了零,林東凡也驚出一頭黑線。
想不到平日里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師妹,也是個狠角色。
這一腳,踢得那叫一個精準(zhǔn)!
馬彪一歇菜,后果那四個保安立馬就帶著怒“操!”聲,一窩蜂似的沖了過來,大雨也澆不滅他們劍拔弩張的莽勁。
他們確實(shí)莽。
連對手是誰都沒搞明白就往前沖,結(jié)果連簡思凝的衣服都沒碰到,已經(jīng)被林東凡拳腳伺候,不是腮幫子中拳就是腹部烙上一個大腳印。
前后僅四秒鐘。
四個人都躺在雨中起不來。
馬彪扯著嗓門怒吼:“真有這么疼?都他媽給我起來,干死他!媽的,這么多人會干不過他一個?!”
四個保安還是躺在地上,一個個的痛苦之色躍然于臉上。
從動手的那一刻開始,林東凡已經(jīng)走出了黑傘雨的遮蔽范圍,這片刻間,一身已經(jīng)淋濕。
但相對于打架的快樂而言。
淋場雨又算得了什么。
林東凡望著兩腿夾成X狀的馬彪:“吼得這么霸氣,說,你是不是想用你找逼臉碰瓷我的拳頭?”
“草!”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馬彪的視線。
馬彪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沖雨中的林東凡獰笑:“很能打是吧?有種你搞死我!今天你要是搞不死我,回頭看我怎么搞死你!還是剛才踹我一腳的這個小賤人,老子先奸不殺!奸完再讓兄弟上,你們等著!”
說著,馬彪又狠狠地瞪了簡思凝一眼,嘴角蕩漾著邪惡的冷笑。
簡思凝固然憎惡馬彪這副丑陋的嘴臉,但見林東凡怒捏拳頭,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擔(dān)心林東凡會真的一拳打死這個混蛋。
情急之下。
簡思凝輕輕扯了一下林東凡的衣服,搖頭勸道:“師兄,別沖動,這種爛人不值得你大動干戈……”
“他精神上正在強(qiáng)奸你,我能袖手旁觀?”
話音未落,林東凡已經(jīng)摘下了防毒面罩。
下一秒便使出了八極拳中殺傷力極強(qiáng)的近身大招——鐵山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身頂胸,把馬彪頂飛十幾米。
沉悶的慘呃聲,在大雨滂沱的空中劃出一條悲催的拋物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