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白軍作為此刻白家的實際掌權(quán)人,他必須謹(jǐn)慎,目光時而看向李老怪,時而掃過葉無塵那張年輕而平靜的面孔,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各方權(quán)衡。
庭院中,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卷起幾朵飄雪,蕩向了遠(yuǎn)方。
李老怪也想不到,自己終于有機(jī)會見到白老家主白晨,結(jié)果卻被這個毛頭小子干擾,橫生枝節(jié),情緒不免變得暴躁起來,將別在自己腰間的藥箱打開道:“老夫行醫(yī)兩百載,救人無數(shù),藥箱中的藥材,成千上萬,其中治療寒疾的赤陽草、烈火砂都有準(zhǔn)備,你一個外人,僅憑臆測,就想污蔑老夫清譽(yù),挑撥天武書院與白家的關(guān)系,其心可誅!”
葉無塵冷靜而從容,對答如流道:“赤陽草、烈火砂等藥材,的確是治療寒疾的寶藥,但你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病患的修為境界過高,這種六品以下的藥材,對其身體的作用幾乎毫無幫助。”
此言一出,李老怪頓時瞠目結(jié)舌,啞口無言。
赤陽草、烈火砂,都屬于是十分偏門的藥材,知道這幾味藥草的人,已是少之又少,居然還能知道其功效藥理,就更是罕見了!
眼前這個年輕人,絕非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啊。
白景見自己請來的尊貴客人遭受質(zhì)疑,頓時忍無可忍道:“小子,你又算哪根蔥,你懂醫(yī)術(shù)嗎?就敢在此大放厥詞!”
“就是,李先生,可是我天武書院的醫(yī)道圣手,救人無數(shù),你一個黃口稚子,憑什么在此置喙?”
天武書院的人紛紛表達(dá)不滿。
問鼎則頗感意外地看了葉無塵一眼,聲音淡淡道:“道友口口聲聲說李先生治不好白老家主的病,難不成你就能治好了?”
葉無塵雙手抱在胸前,展現(xiàn)出一股超然的自信道:“小事一樁罷了。”
此言一出,李老怪氣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他身為天武書院的圣手,都不敢打包票說能治好白老家主的病,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無名小卒,竟如此狂妄,簡直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問鼎雙眼微瞇道:“若是你治不好呢?”
“若是我治好了呢?”葉無塵反問道。
問鼎不曾回答,李老怪先一步站出來,眼睛瞪大如銅鈴道:“小子,那咱們就比試一場,看誰能先治好白老家主的病情!”
“可以。”葉無塵毫不猶豫,他剛從冥古山脈滿載而歸,身上天材地寶無數(shù),救活白老家主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
“無知啊!”
“居然敢與李先生比醫(yī)術(shù),何其可笑。”
見此一幕,天武書院的人都在冷笑。
包括吳中林也連連搖頭道:“本以為白芷請來了什么奇人異事,而今一看,不過就是個愣頭青。”
白景眼見李老怪動了肝火,為了討好這位天武書院的高層人物,他靈機(jī)一動,當(dāng)即跳了出來道:“李先生乃是我南川圣醫(yī),想與他老人家比試,你總得要付出一點代價才行吧?”
“不錯,既然要比試,那就有輸有贏,輸者,自斷一條臂膀,你可敢接?”吳中林亦在一旁開口,流露出狠辣之色。
吳中林與白景,都是天武書院的學(xué)生,如果能替李老怪狠狠出一口氣,他們自有機(jī)會得到提攜。
葉無塵笑著道:“有何不敢,若是此局我輸了,我自斷雙臂,若是我贏了呢?你們一人自斷一臂,可有問題?”
吳中林臉上沒有絲毫的猶豫之色,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道:“好,一言為定!”
在他看來,李老怪又怎可能輸!
“白景。”白軍皺眉,想要阻止,隱約察覺到此事不會那么簡單。
然而白景根本不聽勸,連忙站出,拍著胸脯道:“沒問題,若是李先生輸了,我自斷一臂,可若是你輸了,休想逃過懲罰,我會親手?jǐn)叵履愕碾p臂,讓你明白狂妄無知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
宋若曦、孟云霆、柳云煙等人看到這里,已是暗暗搖頭,心中冷笑這白景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敢與長空王立下賭約,待會兒必定輸?shù)脴O慘。
“白景,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白芷心中一嘆,實際上她對于白家的權(quán)勢并無留戀,偏偏白景一直把自己當(dāng)做對手、敵人,處處針對。
白軍見兒子親口答應(yīng)下賭約,無聲張了張嘴,也不好再說什么,按理而言,李老怪不會有輸?shù)目赡堋?/p>
但不知為何,他心里面就是感到不安。
賭約已立,眾人都是見證者。
一群人旋即進(jìn)入了院中,通過重重衛(wèi)兵把守,終于來到白老爺子白晨的養(yǎng)病之所。
這是一座充斥濃郁藥味的宮殿,光線昏暗。
大殿中央的床榻上,只見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靜靜躺著,面色青灰,嘴唇發(fā)紫,氣息微弱,周身冒著絲絲寒氣,身體都在輕輕地顫抖。
進(jìn)入大殿中,一股冷徹骨髓的寒氣,撲面而來。
讓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爺爺!”
白芷見到爺爺這般模樣,眼圈頓時紅了,強(qiáng)忍著才沒落下淚來。
白老家主不曾給予回應(yīng),顯然已是病入膏肓,即將離世。
見此情形,問鼎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看來白晨的確要死了,白月城的最后一位守護(hù)神,即將隕落!
不過為了謹(jǐn)慎起見,問鼎還是看向李老怪道:“李先生,勞煩你出手替白老家主醫(yī)治!”
“好。”
李老怪心情大好,他來白月城最大的目的,就是要確認(rèn)白老爺子的病情,然后再見機(jī)行事,看能否一口氣吞掉整個白月城。
現(xiàn)在從明面上看,白晨已是必死無疑!
但他天生謹(jǐn)慎,連忙來到病榻前,伸出枯瘦手指搭在白晨腕脈之上。
片刻后。
李老怪心情愈發(fā)激動與興奮,明面上卻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連連搖頭道:“寒氣侵入四肢百骸,五臟六腑都已嚴(yán)重受損,而且久病纏身,如果是寒疾發(fā)作初期,我或許有三成把握能夠醫(yī)治,但如今,就算是北慕大師親至,也無力回天了,這是千古奇毒,天霜絕脈,屬于道傷,并非一般的寒疾啊!他至多還能再活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