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羅澤凱再次來到夏湘靈家中。
聽完他的敘述,夏湘靈冷笑一聲:“周志剛這是迫不及待要摘桃子了。不過,他太心急了?!?/p>
她走到窗邊,望著城市的夜景:“既然他這么想參與,那就讓他參與。不過...是參與最難啃的骨頭?!?/p>
“你的意思是?“
“明天不是要談電力擴容和污水處理嗎?“夏湘靈轉身,眼中閃著狡黠的光,
“這兩個問題涉及多個市級部門協調,正好讓周市長展現他的'統籌能力'?!?/p>
羅澤凱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讓周市長去處理最棘手的部分?“
“沒錯。“夏湘靈微笑,“而且,要讓他親自去和供電公司、水務集團那些老總們周旋?!?/p>
“等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你正好可以推進其他更實質性的談判?!?/p>
第二天上午,羅澤凱故意在會議開始前才通知周志剛。
當周志剛匆匆趕到會議室時,鄭虹團隊已經就座。
“周市長能親自參會,我們深感榮幸。“鄭虹禮貌性地起身握手,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
會議開始后,羅澤凱巧妙地將話題引向電力擴容問題:
“這個變電站擴容需要供電公司特批,可能還需要周市長親自協調。“
周志剛正想表現自已的重要性,立即接話:“這個沒問題,我和供電公司老總很熟,明天就安排見面?!?/p>
鄭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提出另一個難題:“污水處理廠的排放標準需要省環保廳批復,這個...“
“包在我身上!“周志剛信心滿滿,“我和環保廳王廳長是黨校同學,這個面子他一定會給?!?/p>
接下來的會議中,每當遇到難點,羅澤凱就有意無意地將問題引向需要市級協調的方向,
而周志剛為了展示自已的能力,大包大攬地接下了所有硬骨頭。
會議結束后,鄭虹在走廊里刻意放慢腳步,與羅澤凱并肩而行。
“我收到消息,周市長正在積極活動,想要去掉'代'字。這個百億項目,是他最重要的政治資本。你一定要當心他搶你的功勞?!?/p>
羅澤凱心中一震,但保持鎮定:“謝謝鄭總提醒。不過我相信,只要項目能成功落地,對各方都是好事?!?/p>
鄭虹輕笑一聲,轉身離開前留下最后一句話:“希望如此。不過羅書記,官場上的事,有時候比商業談判復雜得多?!?/p>
當天晚上,鄭虹在悅華酒店的套房內,接到了周志剛親自打來的電話。
“鄭總,冒昧打擾了。我是周志剛?!半娫捘穷^的聲音熱情而略顯急切,“關于項目的一些關鍵決策,我覺得有必要和您單獨溝通一下,不知您明天上午是否有空?“
鄭虹握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夜景,嘴角泛起一絲了然的笑意。
“周市長親自相約,我當然有空。“
“好!那就明天上午十點,直接來我辦公室如何?這里談話方便。“
“可以,明天見?!?/p>
次日上午十點整,鄭虹準時出現在市長辦公室門口。
秘書早已等候多時,恭敬地為她推開厚重的實木門。
周志剛的辦公室寬敞氣派,墻上掛著城市規劃圖,紅木書柜里整齊陳列著政策文件。
他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批閱文件,見鄭虹進來立即起身相迎。
“鄭總真是守時,快請坐?!爸苤緞偀崆榈匾綍蛥^沙發就座,親自為她斟茶。
幾句寒暄后,周志剛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神色變得嚴肅:
“鄭總,我也不繞彎子了。這個百億項目對泉源市至關重要,作為市長,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p>
他將文件遞給鄭虹,身體微微前傾:“這是市政府剛通過的特惠政策清單,比示范區能提供的優惠力度更大?!?/p>
“但有些涉及全市戰略層面的決策,我認為直接與您溝通效率更高?!?/p>
鄭虹快速瀏覽文件,發現確實多了幾項稅收減免政策。
她不動聲色地放下文件:“周市長的意思是?“
“我希望后續的關鍵談判,由我直接與您對接?!爸苤緞偰抗鉄崆校?/p>
“最終的投資協議也可以由市政府作為主體簽署。這樣政策保障更有力,也更能體現我們市的重視程度?!?/p>
他幾乎是明示要繞過羅澤凱了。
鄭虹輕輕轉動手中的茶杯:“周市長的誠意我感受到了。不過我們投資方講究專業和連貫性?!?/p>
“前期一直是羅書記團隊在對接,所有細節他們都最清楚...“
“這個您放心!“周志剛打斷她,起身從辦公桌上又取來一份文件,“所有資料我都已經調閱過。而且...“
他壓低聲音,“只要您點頭,我還可以爭取更靈活的土地出讓方式。“
他回到沙發前,身體前傾,聲音帶著懇切:“鄭總,實不相瞞,這個項目對我個人也很重要?!?/p>
“只要項目成功落地,我周志剛絕不會忘記您的支持!“
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
她沉默片刻,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城市發展規劃圖,最后落在周志剛期待的臉上。
“周市長,“她優雅地放下茶杯,“您的提議很有吸引力?!?/p>
“不過這么大的決策,我需要與團隊商議。畢竟一百億不是小數目,每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
周志剛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恢復笑容:“理解,完全理解!那鄭總先考慮,我靜候佳音。“
他送鄭虹到門口時,又補充道:“對了,明天省里有個重要領導要來考察,晚宴上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這又是鄭虹一個更深的誘惑。
鄭虹得體地應允后,走進電梯立即撥通了羅澤凱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