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理解鄭總的考量。“羅澤凱當即表態,語氣果斷而沉穩,“你看什么時間方便?我這邊可以隨時安排。“
他稍作停頓,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至于鄭總擔心的'意外'……我可以向你保證,在蒼嶺,任何試圖破壞發展大局、損害投資者利益的行為,都絕不會得逞。”
“市委市政府有決心,也有能力,為所有合法合規的投資創造最安全、最穩定的環境。“
“好!要的就是羅書記這句話。“鄭虹顯然對這個干脆利落的回答非常滿意,語氣輕快起來,
“那這樣,明天上午八點,你開車來酒店接我。”
“我們先不去會議室,我想再去周邊轉轉,看看真實情況,然后我們再坐下來具體談。“
“可以,我準時到。“羅澤凱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掛斷電話,他緩緩靠向椅背,深吸了一口氣。
虹信集團的投資若能順利落地,對提振蒼嶺經濟發展士氣、扭轉當前被動局面,意義非同小可。
第二天一早,還不到七點半,羅澤凱的專車便已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鄭虹下榻的酒店門口。
七點五十分整,鄭虹獨自一人走出酒店大堂。
她今天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紅色戶外套裝,戴著遮陽帽和墨鏡。
少了幾分商界女強人的凌厲,多了幾分干練與活力。
她徑直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自然地坐了進去。
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笑著打趣道:“讓市委書記親自給我當司機兼導游,這待遇,恐怕在蒼嶺找不出第二份了。“
“為重要的投資伙伴服務,確保項目順利落地,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羅澤凱熟練地啟動車子,平穩地匯入清晨的車流,
“鄭總今天想去哪里看看?有沒有具體方向?“
“不去那些規劃好的樣板間和開發區了,“鄭虹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語氣隨意卻帶著深意,
“今天就隨便開,帶我看看蒼嶺最真實的樣子。”
“尤其是……那些可能藏著'問題',或者容易被'意外'光顧的地方。“
羅澤凱心領神會,鄭虹這是在用她自已的方式,檢驗他昨晚承諾的含金量,也在實地評估這座城市的真實治理水平和潛在風險。
他不再多言,方向盤一轉,沒有駛向城郊那些光鮮亮麗的新區,而是直接開向了蒼嶺山脈的深處。
道路逐漸變窄,兩側的植被愈發茂密蔥郁,空氣中也帶著山林特有的清新濕潤。
“鄭總不是想看最真實的樣子嗎?“羅澤凱目視前方蜿蜒的山路,語氣平和,
“這里就是蒼嶺的另一面,生態原始,風景獨特。”
“也是我們未來規劃中,發展高端旅游、康養產業的根基和潛力所在。“
鄭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窗外。
連綿的青山、清澈可見底的山澗溪流、偶爾林間掠過的飛鳥,都讓她原本有些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些許。
“確實是個好地方,“她微微頷首,“生態基底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保護得不錯。“
車子沿著盤山公路蜿蜒而上,在一個溪流匯集成潭的山谷處,羅澤凱放慢了車速。
路邊零星停著幾輛私家車,山谷里傳來陣陣歡笑聲與水花濺起的聲音。
“這兒倒是挺熱鬧啊。“鄭虹搖下車窗,帶著草木清香的山風立刻拂面而來。
羅澤凱找了個空位將車停穩:“下去看看?“
“好。“
兩人下車,穿過一片稀疏的小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一灣清澈見底的潭水連接著溪流,幾條顏色鮮艷的橡皮船正順流而下,游客們的歡叫聲在山谷間回蕩。
岸邊幾個皮膚曬得黝黑的村民正忙著招呼客人,分發救生衣,更遠處的草坡上,幾匹馬正載著游客慢悠悠地溜達。
“兩位老板,要玩嗎?“一個系著腰包、身材精壯的漢子熱情地迎上來,“漂流五十一位,騎馬繞那邊山坡一圈三十!“
鄭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略顯簡陋卻生機勃勃的場面:“你們這兒生意看著不錯啊。“
“主要是周末和節假日人多哩!“漢子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都是自來客,靠口碑傳開的!“
羅澤凱蹲下身,伸手試了試水溫,冰涼刺骨。
隨即他目光掃過堆放在一旁的救生衣,有些已經明顯磨損。
“老鄉,在這兒經營多久了?“他站起身,語氣隨意地問道。
“快兩年了。“旁邊一位蹲在地上抽煙的老者接過話茬,臉上帶著山里人特有的樸實皺紋。
“安全有保障嗎?“羅澤凱指了指那些救生衣,語氣溫和但帶著審視。
老者連忙保證:“放心!絕對安全!我們在這水里摸爬滾打幾十年了,經驗足得很!”
“開了這么久,還沒出過一次事呢!“
這時,一個剛玩完漂流的年輕人濕漉漉地上岸,興奮地對同伴大喊:“太值了!比那些正規景區里便宜一半還不止,刺激程度一點不差!“
“聽起來不錯,“鄭虹突然來了興致,轉頭看向羅澤凱,眼中帶著挑戰的笑意,“羅書記,要不……咱們也親自體驗一下?“
羅澤凱看了看那些簡陋的裝備和湍急的溪流,眉頭微蹙,有些猶豫:
“這安全措施看起來比較簡易,水流也不小,恐怕……“
“哎呀,出來考察就要深入一線嘛,光看怎么能行?“鄭虹卻已經掏出手機,利落地掃了漢子遞過來的二維碼,“老板,我們要兩個漂流。“
系腰包的漢子立刻喜笑顏開:“好嘞!兩位老板這邊請,馬上給您安排!“
兩人換上略顯陳舊、帶著些許潮氣的救生衣,在村民的幫助下,登上了一條藍色的雙人橡皮艇。
起初的一段水流平緩,兩岸青山如黛,林木蒼翠,橡皮艇慢悠悠地順水而下。
鄭虹放松地靠在艇邊,伸手撥弄著清涼的溪水,感受著山間的寧靜,笑道:
“羅書記,不得不說,這樣考察項目,確實比坐在會議室里對著PPT和文件干談,有意思多了。“
羅澤凱剛想回應,橡皮艇突然速度加快,前方傳來轟隆的水聲。
一個急轉彎后,眼前河道陡然收窄,赫然是一段湍急險峻的河道,水中亂石嶙峋,白浪翻涌!
“抓緊扶手!“羅澤凱心頭一緊,大聲提醒。
話音未落,橡皮艇猛地撞上一塊半隱在水下的礁石,在激流中劇烈地顛簸、打轉!
鄭虹還沒來得及做出更多反應,一個巨大的浪頭迎面打來,橡皮艇陡然被掀得幾乎直立起來。
她身上的救生衣在撞擊中移位,整個人瞬間被甩了出去!
“啊——!“鄭虹短促的驚叫聲立刻被巨大的水聲淹沒。
她重重地摔進水里,左肩和前胸結結實實地撞在水下的礁石上。
一陣鉆心的劇痛傳來,讓她幾乎窒息。
湍急的水流立刻將她卷向下游,移位的救生衣無法提供有效浮力,冰冷的河水不斷灌入她的口鼻。
羅澤凱心中大驚,眼見鄭虹在渾濁的激流中沉浮、掙扎。
他毫不猶豫地迅速解開自已身上那件在亂石中顯得笨重礙事的救生衣,猛地吸了一口氣,縱身躍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鄭總!堅持住!“他奮力劃水,逆著水流向那道在水中若隱若現的紅色身影游去。
水流異常湍急。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鄭虹已經被沖出十幾米遠。
她的掙扎明顯變得越來越微弱,身體開始下沉。
羅澤凱拼盡全身力氣游到她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的頭托出水面。
“堅持住!抓緊我!“他在她耳邊大聲喊道,冰冷的河水讓他牙關都有些打顫。
鄭虹臉色慘白,嘴唇凍得發紫,前胸和肩部的劇痛讓她幾乎無法動彈,意識也開始模糊。
河水冰冷刺骨,迅速帶走體溫,羅澤凱感到自已的體力正在快速流失,手臂如同灌了鉛般沉重。
就在他感覺快要支撐不住時,目光瞥見前方河道出現了一個相對平緩的回水區。
“快到了!堅持住!前面就是岸邊!“
他咬著牙鼓勵已經半昏迷的鄭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拖著她,奮力向岸邊掙扎游去。
當他的腳底終于觸到河底粗糙的碎石時,羅澤凱幾乎虛脫。
他踉蹌著,連拖帶抱地將鄭虹弄上岸邊布滿鵝卵石的淺灘。
自已也隨即癱倒在地,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得渾身發抖。
鄭虹側躺在河灘上,蜷縮著身體,劇烈地咳嗽著,吐出好幾口渾濁的河水。
她全身濕透,那身紅色的套裝緊緊貼在身上,更顯得狼狽不堪。
羅澤凱強撐著疲憊冰冷的身體,立刻爬起身蹲到她旁邊,焦急地檢查她的狀況:
“鄭總!你怎么樣?傷到哪里了?感覺一下,有沒有骨折?“
鄭虹痛苦地蹙著眉,聲音因為寒冷和疼痛而斷斷續續:
“不知道……胸口,肩膀……疼得厲害……你……你給我看看……“
“這……“羅澤凱看著她濕透的前襟,有些猶豫。
畢竟要查看她胸前的傷勢,勢必要解開衣襟。
“都……都什么時候了……還這個那個的……“鄭虹虛弱地扯出一絲苦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的調侃。
但額角不斷滲出的冷汗和蒼白的臉色,充分暴露了她正在承受的巨大痛苦,“你……你又不是沒碰過……“
羅澤凱知道現在絕不是拘泥于禮節的時候,傷勢和失溫都可能造成嚴重后果。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伸手小心翼翼地解開她濕透的紅色外套前襟。
接著是里面同樣濕透的貼身衣物。
當最內層的布料被輕輕掀開,露出下方白皙的肌膚時,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