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市委書記辦公室。
羅澤凱站在窗前,看著市委大院的景色,目光深邃。
剛才常委會上的交鋒歷歷在目。
周國平表面上認栽服軟,實則避重就輕,分明是想金蟬脫殼。
“羅書記,“秘書柳紅輕聲推門而入,“周市長回去后,辦公室門一直緊閉,沒有出來過。“
“知道了。“羅澤凱淡淡應道,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
他從不指望一次常委會就能讓周國平束手就擒。
周德明和李為民的落網,確實斬斷了周國平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但周國平本人,以及他背后那張可能更加龐大的關系網,依然隱藏在重重迷霧之中。
這個時候,桌上的紅色專線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省紀委書記王國華。
“羅書記,蒼嶺的情況省里已經詳細了解。”
“對周德明、李為民的處理,程序上沒有問題。”
“省委要求你們務必確保穩定,不能因為個別干部的腐敗問題影響發展大局。“
“請王書記和省委放心,“羅澤凱沉穩應答,“蒼嶺市委堅決落實省委指示,確保社會大局穩定,經濟持續發展。“
掛斷電話,羅澤凱沉思片刻,拿起內線電話:“請楊麗書記和方靜主任過來一下。“
很快,市紀委書記楊麗和市委辦主任方靜聯袂而至。
兩人臉上都帶著連日奮戰的疲憊,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羅書記。“
“坐。“羅澤凱示意她們在沙發就座,“周德明和李為民被留置,只是第一步。”
“現在的周國平必然如驚弓之鳥,一定會想盡辦法抹平痕跡,甚至可能狗急跳墻。”
“接下來的工作,是關鍵中的關鍵。“
楊麗首先匯報:“周德明被帶到指定地點后,情緒極不穩定,時而沉默不語,時而暴躁易怒,尚未開始系統交代問題。”
“李為民則相對配合,但交代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周德明和安建偉身上,對周國平涉及不多。”
“或者說,他掌握的直接證據有限。“
方靜補充道:“我們監控到,周國平回去后暫時沒有異常舉動。”
“周德明名下及其關聯公司的資金流向,我們正在加緊追查。”
“但目前看來,大部分資金都已轉移到海外,短期內難以追回。“
羅澤凱微微頷首,這些情況都在意料之中。
周國平老奸巨猾,不可能不給自已留后路。
“周德明是突破口。“羅澤凱目光銳利,“他知道的核心內幕最多。”
“楊書記,審訊要講究策略,既要施加壓力,也要給他看到一線希望。”
“可以明確告訴他問題的嚴重性,同時也要讓他明白,配合調查、積極退贓,是唯一能減輕罪責的途徑。“
“明白,羅書記。我們會立即調整審訊方案,重點攻堅周德明。“楊麗鄭重領命。
羅澤凱轉向方靜,“你這邊除了繼續深挖李為民這條線,盯緊周國平及其核心圈子的動向外,要特別留意是否有外部力量介入。“
方靜神色一凜:“是!我們已經加強了相關人員的安保,并對重點區域實施了嚴密監控。“
“好,你們去忙吧。“羅澤凱點頭示意。
送走兩人后,羅澤凱揉了揉發脹的眉心,一陣深深的疲憊感襲來。
這場反腐風暴,不僅是對意志的考驗,更是對精力的巨大消耗。
他拿起公文包,準備下班回“蒼嶺苑“休息。
經過一天的高度緊張,他迫切需要一點屬于自已的空間來放松和思考。
走到小區樓下,他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三樓。
自已家的窗戶黑著燈,而對門301的窗戶卻透出溫暖的燈光。
想到對門那個叫蘇婉兒的女孩,羅澤凱嘴角不自覺地微微牽動了一下。
昨晚的意外相助,今天清晨的尷尬偶遇,像是一段緊張樂章中偶然插入的輕柔插曲,短暫卻印象深刻。
“叮——“
電梯到達三樓。
他剛走出電梯,對面的301房門就“咔噠“一聲輕響,打開了。
蘇婉兒探出身來,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紙袋。
見到羅澤凱,她臉上立刻綻放出明媚的笑容,帶著幾分感激和羞澀。
“羅先生,你回來了!“
羅澤凱停下開門的動作,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溫和:“蘇小姐,有事?“
“嗯!“蘇婉兒用力點點頭,快步走上前來,將手中的紙袋遞給他,“這是我今天特意做的一些點心,感謝你那天的救命之恩。”
“可能……可能不值什么錢,但是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務必收下!“
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誠,帶著不容拒絕的懇切。
羅澤凱注視著她,女孩的臉頰在樓道燈光下泛著淡淡的紅暈,眼神明亮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他猶豫片刻,還是接過了紙袋:“謝謝,你太客氣了。身體完全恢復了嗎?“
“好了好了!完全沒事了!“蘇婉兒連忙擺手,“那天真是多虧了你!我后來想想都后怕……“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模樣嬌憨可愛。
羅澤凱看著她活潑的樣子,心情似乎也輕松了一些:“舉手之勞,不用一直記在心上。以后多注意身體。“
“嗯!我會的!“蘇婉兒乖巧地點頭,隨即像是鼓起勇氣般說道,“羅先生,你這么晚才回來,工作一定很忙吧?”
“要注意休息啊……那個……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她像是怕羅澤凱拒絕似的,飛快地說了聲“再見“,便縮回頭關上了門。
羅澤凱看著手中還帶著些許溫熱的紙袋,又看了看對面緊閉的房門,無奈地笑了笑。
這個鄰居,倒是……有點意思。
他開門回家,將紙袋放在客廳茶幾上。
房間里依舊整潔冷清,卻因這點小小的插曲,仿佛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生活氣息。
他脫下外套,坐到沙發上,打開紙袋。
里面是幾塊造型精致、散發著誘人甜香的點心,看起來手藝相當不錯。
他拿起一塊嘗了嘗,甜而不膩,口感細膩。
連日緊繃的神經,似乎在這淡淡的甜意中,得到了一絲難得的舒緩。
簡單洗漱后,他倒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細微的聲響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那聲音輕柔又刺耳,像是貓在撓門,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羅澤凱瞬間清醒,多年的警覺讓他立即進入戒備狀態。
他凝神細聽——聲音確實來自房門方向,就像有人在用指甲輕輕抓撓門板。
他悄無聲息地起身,借著窗外透進的朦朧月光,緩緩靠近門口。
就在他準備湊近貓眼查看時,那聲音戛然而止。
一切重歸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羅澤凱屏息等待片刻,四周依舊安靜得可怕。
他輕嘆一聲,以為是自已過于敏感,便轉身走向衛生間。
剛走進衛生間,那詭異的抓門聲又一次響起。
這一次,還夾雜著一聲聲微弱而凄楚的呼喚:
“救……命……救命……“
羅澤凱心頭一凜,迅速系好睡袍腰帶,沉聲喝問:“誰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