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夜色深沉,羅澤凱開完市委常委會,獨自駕車返回蒼嶺苑。
車輛駛入一段正在維修的道路,路面狹窄,兩側堆著沙石。
他下意識放慢了車速。
昏黃的路燈下,他看見前方路邊側翻著一輛農用三輪車,白菜、土豆滾了一地。
一個穿著破布衣的農婦站在路中,焦急地揮手攔車。
“停停車!幫幫忙!”她聲音發顫,眼角還掛著淚,“我當家的連人帶車翻進溝里了!”
羅澤凱踩下剎車,搖下車窗,皺眉打量著眼前的狀況。
農婦撲到窗前,指著路旁那條黑黢黢的維修溝:“他摔下去動不了,我一個人拉不動……”
羅澤凱沒多問,推開車門就下了車。
他快步走到溝邊,俯身向下細看——
維修溝深約兩米,底下漆黑一片,只能隱約看見一個人影蜷縮在溝底,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聽起來痛苦又虛弱。
就在他彎腰的瞬間,月光恰好從云縫中透出,將他和農婦的影子清晰地投在溝壁上。
忽然,他眼角余光一凜——
農婦影子的手,竟從懷里掏出一個槍狀物體,筆直地指向了他的后背!
“不好!”羅澤凱心頭猛地一沉,身體本能地向溝中躍去。
就在羅澤凱縱身躍向溝中的瞬間,“砰“的一聲槍響,他感到左肩一陣灼熱的劇痛。
幾乎同時,溝中那個原本“呻吟”的男人已挺身而起,手中寒光一閃,匕首直刺他前胸!
羅澤凱反應極快,忍著肩傷,側身抬腿,一記精準的踢擊正中對方持刀的手腕。
“當啷”一聲,匕首脫手飛落溝底陰影之中。
“砰!”第二顆子彈從溝上射來,擊碎了他身側的磚塊。
羅澤凱不再戀戰,轉身沿著深溝向前疾奔。
他的呼吸急促,每一步都牽動著肩上的傷口。
“砰!”
“砰!”
又是兩聲急促的槍響,子彈擦著他的衣角飛過。
他能感覺到子彈帶起的灼熱氣流。
手槍在夜色中確實難以精準瞄準。
而且在相互跑動中,手槍的指向性很差,這給了他一線生機。
幾槍過后,農婦見幾次射擊未中,立即低喝一聲:“撤!“
溝底那男人聞言,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兩人的動作干凈利落,顯然訓練有素。
腳步聲很快遠去,只留下夜風的呼嘯。
羅澤凱靠在溝壁后,屏息凝神。
確認殺手已經遠離后,迅速撥通了楊麗的電話。
“楊局長,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楊麗沉穩干練的聲音:“羅書記!你請講。“
“我在蒼嶺苑東側這段維修路面遭遇武裝襲擊。“羅澤凱語氣冷靜,“兩名殺手,一男一女,偽裝成農婦和受傷農民。持有手槍和匕首,訓練有素。“
楊麗的聲音瞬間緊繃:“你受傷了嗎?我立即調派警力!“
“輕傷,沒大事。“羅澤凱壓低聲音,“你立即部署警力,封鎖市內主要街道,設卡盤查可疑人員,重點排查一男一女組合。“
“明白!我立即啟動應急預案。“楊麗回應道。
掛了電話,羅澤凱邊撕開衣服給自已包扎,邊回想著剛才的每一個細節。
那個農婦的身手相當專業,開槍姿勢標準,撤退時動作干凈利落,顯然是受過專業訓練。
他皺緊眉頭,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約八分鐘后,警笛聲由遠及近。
紅藍警燈劃破夜空,照亮了這段偏僻的維修路段。
楊麗親自帶隊趕到現場,看到羅澤凱光著膀子,滿身是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羅書記,你這是怎么了?”
顯然,羅澤凱的傷勢超出她的想象。
她快步上前,想要攙扶。
“沒大事,貫穿傷。”羅澤凱擺擺手。
楊麗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見羅澤凱的神情,便安心了很多,匯報道:“我已經調動全市警力展開搜捕。技術部門正在調取周邊所有監控錄像。“
羅澤凱點頭:“重點排查他們逃跑時可能使用的交通工具。“
正在這時,技術科負責人跑來匯報:“楊局,我們在前方五百米處發現一輛無牌面包車,車內發現一件女性外套和假發,懷疑是嫌疑人更換裝扮后逃離。“
楊麗立即下令:“立即對面包車進行取證,提取所有指紋和DNA。通知各卡點,嫌疑人可能已經更換衣著,要加強對所有過往車輛的檢查。“
另一個警察從溝底爬上來,手里拿著證物袋:“楊局,找到一枚彈殼,9毫米口徑。“
“把彈殼送去比對數據庫。“楊麗命令道,“通知各分局,對全市所有賓館、出租屋進行排查,特別是近期入住的可言人員。“
羅澤凱補充道:“還要注意他們可能分散逃離。這兩個人反偵查意識很強,不會輕易暴露行蹤。“
“明白。“楊麗點頭,“我已經安排便衣在各交通樞紐布控。同時通知了周邊地市協助排查。“
遠處,警燈在夜色中閃爍。
全市主要路口都設立了臨時檢查站,警察們正在仔細檢查過往車輛。
羅澤凱望著忙碌的警員們,心中明白這場追捕不會輕松。
對方顯然做好了充分準備,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們,需要更多線索。
楊麗看著羅澤凱血流不止的左肩,神色凝重:“羅書記,你必須立即去醫院處理傷口。“
羅澤凱按住傷口,鮮血仍從指縫間不斷滲出。
他能感覺到體力在慢慢流失。
他深知槍傷若不及時處理,后果不堪設想。
猶豫片刻,他點了點頭。
楊麗立即安排車輛,親自護送羅澤凱前往市醫院。
途中,她通過電話聯系了院長。
到達醫院時,院長已帶著兩名可靠的醫生在專用通道等候。
看到羅澤凱的傷勢,院長臉色一變:“這是槍傷!“
“注意保密,不能對外說我受傷了。“羅澤凱平靜地說,“請盡快處理。“
“是。”院長連忙點頭,示意醫護人員立即行動。
在嚴格保密的手術室里,醫生為羅澤凱進行了清創縫合。
子彈貫穿了肩胛骨,好在沒有傷及重要血管和神經。
“需要住院觀察24小時。“醫生處理完傷口后說。
“不行。“羅澤凱立即拒絕,“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開些消炎藥和止痛藥就可以。“
院長還想勸阻,但看到羅澤凱堅定的眼神,只得讓步:“切記傷口不能沾水,要按時服藥。“
離開醫院時已是深夜。街道上依舊警燈閃爍,搜捕工作仍在繼續。
楊麗堅持要派人護送,但羅澤凱婉拒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追查兇手,不要分散警力。“
回到蒼嶺苑時已是深夜。
羅澤凱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單元門前,習慣性地伸手摸向口袋,卻發現鑰匙不見了。
他仔細回想,這才記起在溝里翻滾躲避子彈時,鑰匙串可能從口袋里滑落了。
猶豫片刻,他按下了302的門禁按鈕。
“誰啊?“對講機里傳來蘇婉兒帶著睡意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從夢中醒來。
“我是301的鄰居。“他壓低聲音,盡量不讓對方聽出自已聲音里的虛弱,“我的鑰匙丟了,能幫我開下門嗎?“
“嗯。“
隨著蘇婉兒慵懶的話音,單元門“咔嗒“一聲打開。
羅澤凱走進樓道,忍著肩傷慢慢爬上三樓。
蘇婉兒家的門敞開著。
她穿著一件黑色絲質吊帶睡裙,領口開得有些低,隱約露出誘人的乳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