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新村民’的想法很有啟發(fā)性,比我們之前模糊的‘引進業(yè)態(tài)’思路要深刻得多。”羅澤凱肯定道,眼神明亮,
“我們之前也在摸索這條路,但確實缺乏系統(tǒng)的規(guī)劃和專業(yè)的引導,怕搞得不倫不類,反而破壞了原有的味道。”
“關(guān)鍵就在于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和‘引爆點’,讓老建筑在適應(yīng)現(xiàn)代需求的同時煥發(fā)新的生命魅力。”
“更重要的是,讓原住民能實實在在地參與進來,分享發(fā)展的紅利,而不是被邊緣化。”
夕陽開始西斜,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考察也接近尾聲。
羅澤凱駕車載著林墨返程,沿著來時那條靜謐的山間公路行駛。
車廂里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兩人就剛才考察的見聞和一些規(guī)劃細節(jié)又簡單交換了看法。
在經(jīng)過一處溪流匯集成潭的山谷地帶時,道路變得平緩,一側(cè)是開闊的草坡。
林墨原本有些疲憊地靠著車窗,目光無意間掠過窗外,忽然坐直了身體。
只見綠草如茵的緩坡上,幾匹馬正悠閑地低頭吃草,皮毛在夕陽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而路邊,一塊用木牌手寫、略顯粗糙但十分醒目的“騎馬體驗”牌子,正隨著微風輕輕晃動。
“羅書記,快看那邊!”林墨一下子來了精神,手指著窗外,“這里有騎馬體驗!”
“咱們今天跑了一天,看了這么多嚴肅的課題,現(xiàn)在夕陽這么好,草坡這么美,放松一下,體驗體驗本地‘特色項目’怎么樣?”
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躍躍欲試的期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羅澤凱。
羅澤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嘴角微揚:“怎么,林教授還有這個雅興?”
“讀書時在馬術(shù)俱樂部學過幾天,”林墨語氣中帶著幾分自信和期待,“這山谷景色這么美,騎著馬走走一定很愜意。羅書記要不要一起?”
這話讓羅澤凱也來了興致:“好啊,我也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兩人下車,踩著松軟的草地朝馬匹所在的山坡走去。
一個皮膚黝黑、系著舊腰包的漢子小跑著迎上來,臉上堆著熱情的笑:
“兩位老板,騎馬不?三十塊錢繞山坡一圈,保證安全又過癮!”
“騎。”林墨搶先答道,目光已經(jīng)越過漢子,落在不遠處一匹正低頭吃草的棕色母馬上。
那匹馬看起來體型勻稱,神態(tài)溫順。
“好嘞!”漢子一拍大腿,聲音洪亮,“這位女老板有眼光!那匹‘小辣椒’最聽話了,性子穩(wěn),從來沒尥過蹶子!”
他一邊說一邊朝后面招了招手,一個年輕些的小伙子趕忙拿著馬鞍跑了過來。
羅澤凱走近幾步,仔細看了看掛在馬背上的鞍具——
皮革有些陳舊,馬鐙是簡單的鐵環(huán),韁繩也略顯粗糙。
他微微蹙眉,轉(zhuǎn)向漢子:“老板,安全有保障嗎?這些馬都馴熟了?不會突然驚了吧?”
“放心!絕對安全!”漢子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唾沫星子差點濺出來,“這都是我們自家散養(yǎng)在山里的馬。”
“從小跟人親近,騎慣了,穩(wěn)當?shù)煤埽∥以谶@兒干了三年了,從沒出過岔子!”
另一邊,林墨已經(jīng)等不及了。
她徑自走到“小辣椒”身旁,熟練地撫了撫馬脖子,然后左腳踩鐙,右手一按馬鞍,一個干脆利落的翻身就穩(wěn)穩(wěn)坐了上去。
身姿挺拔,握住韁繩的架勢一看就是練過的。
她在馬鞍上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轉(zhuǎn)頭看向羅澤凱,朗聲道:“羅書記,您也挑一匹啊!別光看著我騎。”
羅澤凱見狀,笑了笑,目光掃過馬群,很快鎖定了一匹體格健壯、毛色發(fā)亮的棗紅馬:“就這匹吧。”
兩人策馬,并肩沿著潺潺的溪流緩步前行。
馬蹄踏在厚實的草地上,發(fā)出沉悶而規(guī)律的“噠噠”聲,與溪水聲、偶爾的鳥鳴交織成一首田園小調(diào)。
走了一小段,林墨忽然轉(zhuǎn)過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羅澤凱,嘴角揚起一抹帶著挑戰(zhàn)意味的笑:
“羅書記,光是這么慢悠悠溜達多沒意思。咱們比試比試怎么樣?”
羅澤凱一挑眉,來了興致:“比?怎么個比法?”
林墨揚起馬鞭,指向遠處一座輪廓清晰的青山:“看到那座山了嗎?”
“就以那邊山腳下那排明顯的樹為終點,誰先到誰贏!”
“輸了的人……今晚可得請客吃大餐!”
羅澤凱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估摸了一下距離,差不多有五公里左右。
他爽朗一笑,眼中也燃起斗志:“行啊,沒問題!林教授,輸了可別賴賬。”
“誰賴賬還不一定呢!”林墨揚起下巴。
兩人相視一笑,幾乎同時眼神一凝,輕喝一聲,雙腿一夾馬腹!
兩匹馬立刻從漫步轉(zhuǎn)為奔跑,驟然加速沖了出去。
六月的山谷,傍晚的空氣依然溫熱,裹挾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夕陽將溪水染成碎金,粼粼波光閃爍。
起初,羅澤凱憑借更強的力量和更有力的控韁,棗紅馬很快沖在了前面,拉開了一個身位的距離。
但林墨并未慌亂,她伏低身體,減小風阻,迅速追了上來。
兩匹馬并駕齊驅(qū),馬蹄翻飛,驚起了草叢里的幾只蚱蜢。
就在他們即將沖上一座橫跨溪流的古樸石橋時,意外毫無預兆地發(fā)生了!
林墨的“小辣椒”前蹄剛踏上長著濕滑青苔的橋面,突然腳下一滑
!石頭或許松動了,或許苔蘚太厚,馬匹瞬間失去平衡。
巨大的慣性將馬背上的林墨像炮彈一樣向前猛甩出去!
“啊——!”林墨短促而尖銳的驚叫撕裂了山谷的寧靜。
她整個人完全失控,越過低矮的石橋欄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嘩啦”一聲重重砸進橋下湍急的溪流中。
“林墨!”羅澤凱失聲驚呼,猛地全力勒緊韁繩!
棗紅馬嘶鳴著揚起前蹄,硬生生停了下來。
林墨根本不會游泳。
她在水里劇烈撲騰,手腳亂劃,卻無法對抗水流。
“救…救命!咳!救…我!”她一邊拼命掙扎想把頭露出水面,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尖叫。
雙手在空氣和水面之間胡亂抓撓,臉上毫無血色。
羅澤凱幾乎是在林墨落水的下一秒就做出了反應(yīng)。
他飛快地翻身下馬,連腳上厚重的登山鞋都來不及脫,一個箭步?jīng)_到橋邊,毫不猶豫地縱身跳入溪中!
“堅持住!我來了!”他大喊一聲,奮力劃水向幾米外掙扎的林墨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