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檸聽到那聲突兀的“檸檸”,脊背瞬間竄起一陣寒意,雞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在夏家那些年,夏錚何曾用這種語氣叫過她?
從來都是冷淡、忽視,甚至不耐煩。
更讓她錯愕的是,夏錚竟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包精致的進口小熊軟糖,遞了過來,語氣里帶著一絲刻意的熟稔:
“這是你以前喜歡吃的,對吧?”
“我朋友剛好出差帶回來的。”
夏知檸非但沒有接,反而向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寫滿了警惕與諷刺:
“大白天的說什么夢話呢?你被人奪舍了?”
夏錚臉色倏地一白。
他原以為,只要自已稍微放軟態度,像施舍般給點甜頭,夏知檸就會像過去那樣,受寵若驚地接受。
夏錚面不改色,依舊維持著那副溫和體貼的“好哥哥”模樣,語氣誠懇地繼續游說:
“我的邀請是真心實意的。你擁有與動物溝通的獨特天賦,而我具備專業的刑偵實力和廣泛的人脈資源。”
“我們兄妹聯手,一定能迅速偵破那些積壓多年的大案要案。”
夏錚心中冷靜地盤算著:盡管夏輕輕已經在學習獸語,也請了國內外不少所謂的專家來指導,可進度實在緩慢得令人失望!
夏輕輕到現在也只能勉強訓練鷹、鳥和鸚鵡這類常見禽類。
要達到夏知檸那種與萬物溝通、如指臂使的水平,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想到這里,夏錚拋出了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
“而且,每成功破獲一樁案件,除了警局發放的獎金之外,我個人會再額外給你一份獎勵,金額是警局的兩倍。”
他微微勾起嘴角,試圖展現最大的誠意。
夏知檸確實想過去追蹤警局沒有破解的舊案,但她想并肩作戰的,自始至終只有自家親哥紀書昀。
她抬眼看向夏錚,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如針:“不好意思啊,我辦案挑搭檔,不習慣和陌生人合作。”
夏知檸微微勾起嘴角,刻意加重了后面幾個字:“畢竟,和我親哥的默契——”
“千金難買。”
夏錚臉上的溫和瞬間凍結。
他完全沒料到,在自已如此放低姿態、開出如此優厚條件之后,夏知檸竟會拒絕得這么干脆利落!
一股被輕視的怒火猛地竄起,他幾乎氣急敗壞地拉住她的手腕,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冷笑:
“紀書昀那個窮光蛋能給你什么?資源?人脈?還是他那點可憐的工資?”
夏錚逼近一步,語氣譏諷:“你是嫌我給的不夠多?直說吧,你還想要什么條件?”
夏知檸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用的正是當年在夏家時,夏錚無數次拒絕她時那種不耐煩的腔調:
“我請你,你安分一點,少來礙事。”
這句話如同一聲驚雷,狠狠劈中了夏錚。
他僵在原地,臉上血色盡褪。
在夏家,夏知檸小時候跟在夏錚身后,讓大哥陪自已玩,教自已功課,夏錚對夏知檸說得最多的便是這句話。
你安分一點,少來礙事。
就在這時,刑偵隊的楊隊長神色凝重地快步走到宋指揮和余署長身邊,低聲匯報了幾句。
宋指揮臉色一沉,立即揚聲道:“情況緊急,馬上召開重要會議!”
幾人當即轉身,步履匆匆地走向會議室,宋指揮還不忘回頭招呼了一聲:“知檸,你也一起來。”
自始至終,沒有人多看夏錚一眼,更無人邀請他參與。
方才還眾星捧月般圍著夏錚表達感謝的林總,此刻見熱鬧散去,也只能尷尬地匆匆將錦旗塞夏錚他懷里,帶著人離開了。
夏錚抱著一卷無比招搖的錦旗,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他只得硬著頭皮跟了過去。
在會議室門口,正好與聞訊趕來的紀書昀迎面相遇。
紀書昀一身藍色制服襯衫,丹鳳眼凌冽,長腿邁出的步伐矯健。
狹路相逢,紀書昀腳步未停,只是目光平靜地掃過夏錚和他懷里那卷過于鮮艷的錦旗,眼神里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只是看見一個無關緊要的擺設。
夏錚下頜微緊,想開口說些什么。
紀書昀卻已與他擦肩而過,率先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氣氛凝重的會議室。
宋指揮和余署長一見到紀書昀,臉上立刻露出真切的笑容,熱情地招手示意:
“書昀,來得正好!快過來,坐這邊!”
專案組的警員們也魚貫而入,迅速落座。
唯有夏錚,懷里抱著那卷與他此刻處境格格不入的鮮艷錦旗,在眾目睽睽之下,像個局外人一樣。
自已默默在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先前所有的風光與優越感,瞬間蕩然無存。
夏知檸剛落座,便忍不住小聲問道:“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楊隊長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全場,聲音沉肅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振奮:
“根據紀書昀警官的高效審問,我們已經確認,向孫雨提供毒素的所謂‘老高’,是一名境外間諜!”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其真實目的,是通過污染大莊村的井水,讓毒素經由相連的地下水脈,悄然滲透至國家級的農業科研基地,實施破壞!”
夏知檸聽得眼睛瞬間睜圓,脫口而出:
“好家伙……我們這是,抓了個行走的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