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鐘。

    萊萊局長的飛行器降落在了滇南小鎮，他一刻不敢停歇，又乘坐懸浮車來到了警事廳。

    進門后，劉主任，葉止，張云溪，史問天等人親自迎接。

    “多余的話不講了，閆行情況怎么樣？那個被活捉的匪徒情況怎么樣……？！”萊萊局長面容憔悴，臉上也沒了平時和藹的表情，只略微沖著眾人點了點頭，就問了幾個關鍵性的問題。

    劉主任跟在后面，輕聲回應道：“閆行蘇醒了，我跟他交流了一下，他很愿意配合我們。呃，那名叫麥克的匪徒，目前被我們注射了抑制劑、變異體精神藥劑……目前處于昏迷狀態。小史他們去了一趟愛情神話公寓，找到了藥劑的調配現場……”

    萊萊局長一邊邁步往前走，一邊消化了所有信息，并快速做出部署：“葉止，你通知航空部門，進行一定范圍內的空中航道清理，然后把閆行送回明珠，交到我們自己的生物科研單位，馬上對他進行檢查。記住，你親自押送！”

    “是！”

    “老劉，你給咱們的生物科研院打電話，讓他們調來最尖端的專家，去愛情神話現場進行信息采集。”萊萊局長說到這里，又扭頭看向史問天：“讓你們的審訊單位，秘密把麥克接走，押回赤區。他很重要，但這地方太亂了，以防萬一吧。”

    “好！”史問天回應。

    萊萊局長處理了幾個最重要的事情后，就看向張云溪等人說道：“帶我去見楊華，老子會會他。”

    “好的，局長。”

    張云溪點頭哈腰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一行人走向了關押楊華的房間。

    過了一小會，萊萊局長只一個人進了關押室，而張云溪，史問天，姜馨等人，則是在旁邊的監審室觀看萊萊局長表演。

    因為這里是警事廳，所以關押室也是很專業的，監控影像，單面玻璃，心律測謊儀，腦電波探測儀等設備應有盡有。只不過自這個警事廳成立以來，平時審訊都是一些作奸犯科的嫌疑犯，這還是第一回接待級別這么高的貪污犯。

    萊萊局長進屋后，捏著蘭花指坐在了椅子上，顯然是對這個屋的味道，有點敏感。

    楊華看了一眼萊萊局長，面色平靜地說道：“來得這么快啊？”

    “你這個級別，那不就得特殊對待嗎。”萊萊局長雖然體態略顯陰柔，但說話卻中氣十足：“怎么樣，你覺得……我夠不夠格審你啊？要是不夠，我就把你送回赤都，讓你跟華局長談。”

    “拉倒吧。”楊華立馬擺了擺手：“進了這個地方，還有什么身份和臉面可講啊？等我再從這個門走出去的時候，那門口的保安都能啐我兩口了。唉，如履薄冰幾十年……真沒想到，這老了老了還翻車了。”

    萊萊局長瞧了他一眼：“你腳太過線了，說這是報應吧，可能有點損，不過事實就是這樣，正常。”

    楊華聽到這話笑了，很認真地問道：“你就那么干凈嗎？”

    “不干凈啊。”萊萊局長坦然地回應道：“內部競爭也用小手段，孩子不成才也得找關系，下屬送點小禮物，看人下菜碟的也會收。都是人嘛，哪有渾身沒毛病的。”

    “你這話還比較中聽。”

    “得！”萊萊局長擺手：“我可和你不是一類人，普通人可以喪良心，但當官不行。滇南幾十萬的民眾啊，你和他們往一塊攪和，你能睡著覺嘛？！按理說，你也不缺錢了吧？江湖地位也有，你圖啥呢？”

    楊華聽到這話，低頭沉默許久：“我不圖什么。你剛才說得對，我腳踩得太過線了，剎不住車了。踏馬的……我愧對組織的教導啊，讓浮華璀璨迷了眼啊。”

    “拿多少啊，剎不住車了？”

    “我記不清楚了。”楊華還真思考了一下：“太多了，一兩個億是有的。”

    “這沒事，回頭有人幫你算。”萊萊局長回了一句，扭頭喊道：“都有沒有點眼力價啊？沒看我倆聊天呢，給我們搞點水啊！”

    監審室內，葉止扭頭吩咐道：“去，給大佬弄點水！”

    史問天聽到這話，也扭頭沖張云溪說道：“去，弄點水！”

    張云溪聽完看向姜馨：“你去，弄點……！”

    姜馨聞言一瞪眼睛。

    “哦，我去弄點水。”張云溪把話憋了回去，轉身離開了監審室。

    關押室內，萊萊局長體態松弛地看著楊華：“拿得太多了，就不好抽身。怎么，他們在這個事上威脅你了？”

    楊華笑了笑：“呵呵，也談不上威脅吧。大家都很斯文，心里也有默契，反正不干，肯定是不行的。”

    話到這里，二人沉默了下來，因為萊萊局長沒有再問，而是給了楊華思考的時間。

    過了一小會，張云溪推門走了進來，點頭哈腰地將兩杯水遞給了二人。

    跑完腿，張云溪就想溜了，但萊萊局長卻喊了一句：“你就在這兒伺候局。”

    “哦！”張云溪一聽能近距離觀審，就美滋滋地回了一句，宛若金剛護法一樣，坐在了萊萊局長旁邊。

    安靜了一會，萊萊局長喝了兩口熱水，才主動問道：“我聽說，你兩個孩子都在海外呢？”

    “嗯！”楊華端著水杯點頭。

    萊萊局長插手看著他：“你這個級別的人，就不用我給你講政策了吧？”

    楊華沉默。

    “我跟你做個保證吧。你配合，事情就到你這為止，兒女吐臟，數額不太離譜，就這么地了；你不配合，那就麻煩了，就現在的情況來講，哪怕你兒女跑到月球去，我們的空間站都能把他們引渡回來。細查的話，我不說，你也清楚結果，他倆都好不了。”

    “是，我懂你意思。”楊華沒有驚慌，只是略顯疲憊和蒼老地回應道：“我就說點關鍵的吧。”

    “行，其它的事回頭聊。”萊萊局長擺手。

    “投毒事件，我事先是不清楚的。你剛才說到良心問題，我是贊同的。在體制幾十年，我還沒有無恥和無知到，去和其它勢力一塊干這種事。”楊華看著他：“但滿隆罡和張峰找到我之后，我猜出來了，但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了，所以……我只能用個人力量無法改變世界來安慰自己。”

    “這話實在。病毒已經擴散了，你也做不了什么，所以就順便掙點錢唄……！”萊萊局長淡淡地回道。

    “是。”楊華承認。

    “滿家在這個事里摻和得有多深？”萊萊局長問。

    “滿隆罡摻和得有多深，這我不清楚。”楊華搖頭回。

    張云溪在旁邊聽著，并且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萊萊局長用的滿家這個概括性的稱呼，而對方卻堅持說滿隆罡的名字。

    這個細節表明，楊華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很畏懼滿家的，他明顯不想牽扯太多人。

    萊萊局長也沒糾結：“那你說吧，在滇南你都知道什么。”

    “滿隆罡肯定很早之前，就知道病毒要爆發了，他參沒參與，這我不清楚。”楊華皺眉說道：“不過，他求我給他在物資輸送上找關系，開綠燈……”

    萊萊局長：“我怎么能拿到證據，收拾滿家這伙人？”

    楊華斟酌許久后，話語干脆：“據我所知，滇南和泰物流的A區B區大倉，至少擁有價值十幾個億的物資，這算證據吧？！”

    “滿隆罡給你行賄的證據，你怎么交？”萊萊局長問。

    “這簡單啊，他送我了一套別墅，我可以給你們詳細的交接手續。”楊華淡淡地回。

    “張峰上面還有誰？”萊萊局長又問。

    這個問題回答了，是要得罪一大批人和頂級權貴的，但楊華停頓了一下，還是應道：“別的我不清楚，但AI局昆南總部的人……肯定是有摻和。”

    “你和他們交往受賄的證據，怎么交？”

    “這個沒證據，因為我和他們沒有交易，都是通過滿家，才有聯系。”楊華回：“不過，我剛才跟你說的貨，肯定跟他們有關。”

    審到這里，脈絡基本清晰了。

    楊華之所以吐得這么快，那是因為他心里太有數了，也太了解組織的殘忍手段了。他本身摻和得并不太深，最多是受賄，辦臟事，也沒人命什么的，所以根本沒有咬死牙關的必要。

    萊萊局長抓住滿家，AI局這條線后，就已經達成了目的。

    滇南需要管控，封鎖，解決病毒的擴散，但更需要抓住內奸，不然這個事情，絕對不會輕易結束。因為有太多權貴，資本，在等著喝這一波人血。

    聊完，萊萊局長起身，邁步走到楊華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能為你做的，第一，保護你兒女的安全；第二，在你接受審判之前，我可以讓你過得舒服一點，尊重你的人權。”

    “唉！”

    楊華聽到這話，長嘆一聲。

    萊萊局長看著他：“別唉聲嘆氣的了，這是注定的，沒后悔藥可以吃。”

    “我倒不是后悔。”楊華緩緩抬頭，表情崩潰地說道：“我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滿隆罡非要把人放在地下室里！你踏馬給他領出去，人在屋外被捕，我也不至于全交代了啊！”

    “艸！”

    萊萊局長聽到這話，表情無語地回道：“你交代得越徹底，就是對他越殘忍的報復。”

    一分鐘后。

    張云溪跟著局長走出審訊室。

    “小張，知道我為什么留你在屋里嗎？”萊萊局長問。

    “您是……要我學習審訊經驗嗎？”

    “我踏馬是在告訴你，越往高走，人越容易飄。”萊萊局長扭頭看向他：“等你飄到一定高度，那摔一下，就是個死！年輕人，要多學多看，不要以為會變個身，長點魚鱗……就誰也不放在眼里了。”

    “就這……就這也能教育我一下嗎？”

    “啪！”

    萊萊局長上去就是一巴掌：“哪天晚上，我找你單獨談談。”

    ……

    與此同時。

    滿隆奇坐在懸浮車上，拿著電話說道：“想都不用想，老楊肯定出不來了，隆罡短時間內也夠嗆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斷線……不能讓他們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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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二章，下一章十點半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