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的不適感襲來，張云溪三人頭皮發(fā)麻，瞠目結舌的看著檢修室內發(fā)生的一切，內心有著一種難以嚴明的情緒在悸動。

    驚悚？憤怒？震驚？……似乎還都不是，如果非要準確形容，那就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不適感。

    這種不適感的由來，并不是結果催生的，因為大家都知道唐德是機械生物，是人類制造出來的“產(chǎn)品”，它早晚都要面臨老化后被銷毀的那一天。

    所以，真正令大家的不適的是過程，室內工作人員的處決方式太過暴力、冰冷！

    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那是因為唐德的一舉一動，一言一句，包括所有的行為細節(jié)，那都跟正常人類一模一樣啊！

    包括他躺在地上哀求的樣子，就跟瀕死的病人，即將被安樂死的囚犯，沒有任何區(qū)別，但下一刻等待他的卻是砸碎脖子的扳手。

    這種近乎于肢解的過程，讓眾人渾身都激起了雞皮疙瘩。哪怕就是城市胡同內被抓到的流浪貓狗，被用這種方式處決，那普通人看了可能也會不舒服，更何況唐德還是一個極度擬真的人。

    “咕咚！”

    張云溪咽了一口唾沫，心里莫名有點愧疚，就因為他們投訴了一下，唐德直接被銷毀了。

    朱祁鎮(zhèn)安靜的宛若斷了動能一般，電子眼盯著室內的景象，許久都沒有說話，這對于一位碎嘴子來說，絕對是反常的。

    “吱嘎！”

    三人愣神間，金發(fā)男子推門走了出來，禮貌且有點尷尬的問道：“尊敬的貴賓，有什么事情嘛？哦，我剛才翻了他的口袋，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行竊的……！”

    朱祁鎮(zhèn)突然扭頭看向他：“你們這里不是立法了嗎？法律允許隨意處決機械生命嗎？”

    金發(fā)男子怔了一下：“抱歉，或許我們的工作方式，令你們感到了不適。但唐德是服務型AI人，它是巴亞達體育館訂購的特殊機型，是私人財產(chǎn)，并不在AI人律法的保護范圍……它就像是一臺機器，與冰箱、電腦之類的產(chǎn)品沒什么不同。”

    朱祁鎮(zhèn)聽到這個解釋，沒有回應。

    “還有事情嘛？”

    “沒有，你們忙吧。”張云溪回。

    “有事隨時叫我。”金發(fā)男子返回室內，順手打開了玻璃投影，門板上瞬間浮現(xiàn)出藍天白云的動態(tài)美景，遮擋住屋內的一切景象。

    張云溪伸手拍了拍朱祁鎮(zhèn)，輕聲安慰道：“我知道你很不爽。不過，誰要敢這么對你，我會把他媽都殺了的。”

    朱祁鎮(zhèn)扭頭看向他：“這里如此發(fā)達，又如此原始。也對，所謂的狗屁立法，給的不是權益，而是約束，明確的約束。”

    童戰(zhàn)也寬慰道：“你不一樣，你是人類的好朋友，呃……我的意思是說，我和你的關系，跟張云溪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大哥，最笨就別解釋了。一會給我朱老師搞抑郁了怎么辦？”張云溪無語的插了一句。

    “不需要安慰我，戰(zhàn)神的內心是很強大的。”朱祁鎮(zhèn)轉身便走。

    ……

    三人經(jīng)歷了這樣一個小插曲， 原本想要暢游賽爾瓦城的激動情緒，也被沖淡了一些。

    臟血三兄弟，一塊來到體育館后側的空中花園，坐在靠近圍欄的休息區(qū)內，一邊聊著，一邊等待著姜馨和谷雨顏。

    左側，十幾名穿著統(tǒng)一運動裝的青年男女，也坐在一塊拍照，聊天。

    他們都是亞洲人面孔，而且從白色運動裝的標識來看，這群人都是棒子代表團的成員。

    三人沒有與他們交流，只先聊著比賽的事兒。

    左側的休息區(qū)，一名棒子青年，抬頭偷看了一眼張云溪三人，立即沖著座位中央的帥小伙說道：“金泰盛前輩，那個體型壯一些的男人，就是張云溪，據(jù)說他是華人代表團的1V1項目的種子選手。”

    名字叫金泰盛的帥小伙，蹺二郎腿，瞇眼打量了一下張云溪，立馬調笑著說道：“他就是那個在永生世界論壇，很火爆的脫褲戰(zhàn)神嘛？”

    “是的。據(jù)說他是野生變異體，無意中感染的病毒，導致腦子壞掉了，經(jīng)常當眾脫褲子。”

    “那他那里是不是也長角質層啊！”另外一名壯碩小伙插了一句。

    “哇，好惡心啊，會不會像得了那種病……！”一名姑娘說道。

    “哈哈哈！”

    一群人沒什么素質的大笑了起來。

    張云溪被嚇了一跳，他托腮瞄了對方一眼，也就當回事兒，棒子嘛，說話大呼小叫的也正常。

    就在這時，一名AI人走了過來，彎腰說道：“三位貴賓，你們需要喝點什么飲品嘛？或者是吃一些點心？”

    “哦，不了，我們是參賽運動員，不吃外面的東西。”張云溪擺手回道。

    “哈哈哈！”

    這一句話又引得左邊的那群人大笑，他們用看土老帽的目光看著張云溪他們，并且還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

    童戰(zhàn)很反感的看了他們一眼：“一群二臂。”

    “先生您不要擔心，整個巴亞達體育館能看見的區(qū)域，準備都是你們可以食用的飲品和食物，不會為您的比賽帶來任何煩惱。”AI服務生禮貌的說道：“而且都是免費的。”

    張云溪一聽這話：“這么周道嘛？”

    “我們是向世界開放的賽爾瓦，每一位來到這里的人，都是我們的貴賓。”

    “那給我來五杯橙汁吧，在拿一些女士愛吃的糕點。”張云溪笑著回：“謝謝。”

    “好的，您稍等！”AI人離去。

    “該說不說，這里的文化氛圍雖然很詭異，但服務真心不錯。”張云溪贊嘆著說道：“就這份氣度，配得上這個發(fā)展。”

    “嗯，確實不錯。”

    “我討厭這里。”朱祁鎮(zhèn)干脆的說道。

    三人正在聊天時，兩位大美女從空中花園的透明廊道內走了過來，姜馨穿著一條牛仔短褲，標配的寬大T恤，充滿青春感：“抱歉，讓你們等久了。”

    “我就愿意等你！”張云溪笑著擺手：“這邊！”

    “哈嘍！”谷雨顏也換了一身寬松的運動裝，同樣亭亭玉立，令人微微一‘硬。

    二人迎面走來時，左側的一名紅發(fā)女棒子，立馬沖著C位上的金泰盛說道：“歐巴，他們是一起的。”

    “哪兩個女人是你的對手嘛？”金泰盛臉上的笑容沒了。

    “對，3V3和1v1,我和她們都會碰上。”紅發(fā)女棒子長的也蠻好看的，畢竟人家那邊整的技術相當發(fā)達，起舉國之力發(fā)展這一產(chǎn)業(yè)。

    金泰盛停頓一下，趴在她身邊說道：“智妍，就按照之前說的，找個機會……！”

    二人交流兩句，紅發(fā)李智妍就沖著旁邊，兩名非參賽隊員的姑娘點了點頭。

    二人對視一眼，起身離坐。

    旁邊，張云溪沒提剛才唐德遭遇，只笑著問道：“你們一會想去哪里玩啊？”

    “我都行的呀，聽你們的。”谷雨顏說話輕聲細語，聲音很甜。

    “哎呦，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就甭夾著說話了。”姜馨笑吟吟的勸說道：“都是自己人，別見外，該暴露本性就暴露本性。”

    “你在嗦神魔，這位小改改！”谷雨顏故意拉著奶音，俏臉上泛起了羞恥的表情。

    童戰(zhàn)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扭過了頭。

    “嗡！”

    幾人正在聊著，張云溪的腕表通信器就亮起來，他看了一眼申請呼叫人，立即起身說道：“你們先聊，我去跟隊長說點事情。”

    “去吧！”姜馨點頭。

    張云溪起身連接通信器，邁步就向里側室內走去，而那名叫金泰盛的棒子青年，也一直在偷瞄他。

    進了空中花園的中央?yún)^(qū)域，張云溪隨手推開了一間樓梯間的房門，這才走進去說道：“你說吧，隊長，我旁邊沒人。”

    二人使用的是全息投影交流，外面人多眼雜，保不齊就是那個代表團的人在，所以張云溪才走了這么遠。

    “沒什么事，我提前告訴你一聲，明天早上的加練，局內領導也會到場，他們會當面給你任務指標。還有，我們的戰(zhàn)術是，讓王嘯風盡量抻著打排位，弄個B組簽，幫你當清道夫，所以你這邊也得配合，前幾局盡量碾壓取勝，評級到A組……！”葉止非常詳細的給張云溪講著戰(zhàn)術。

    張云溪認真聽著，不時點頭回應。

    聊了大概能有三分鐘，二人結束通話，張云溪這才推門離開。

    一出門，張云溪向左側掃視的時候，正好見到剛才服務自己的那名AI人，被一名棒子姑娘拉著交談，而二人身后，另外一個姑娘背對著張云溪，在食物他托盤面前停留了一下，動作很快，只有兩三秒的樣子。

    她似乎往托盤里放了什么東西，但由于是背對著張云溪，所以后者也沒有看清楚。

    張云溪怔了一下，臉上極為難看的離開了室內。

    幾分鐘后，張云溪前腳回到座位上，AI服務生就端著托盤走了過來：“貴賓，您點的飲品和糕點好了。”

    “謝謝。”張云溪點頭回了一句。

    “您慢用！”AI服務生專轉身離去。

    “這個可以喝嘛？”姜馨指著飲品問道。

    “可以，沒有違規(guī)成分。”童戰(zhàn)回。

    “哎呦，渴死我了。”姜馨伸手就抓向了水杯。

    左側區(qū)域，金泰盛看著這一動作，臉上泛起了笑容。

    “等會！”張云溪叫了一聲：“別喝。”

    “怎么了？”姜馨問。

    張云溪掃了一眼棒子那邊，直言說道：“我跟隊長聊完，出來看見他們有人在食盤旁邊轉了一圈，還有人打掩護，好像是放東西了。”

    “啊？？”童戰(zhàn)懵了。

    “你說什么？”谷雨顏問了一句。

    “好像是放東西了，我沒看清楚。”張云溪如實回道：“她是背對著我的。”

    姜馨聽到這話，黛眉緊鎖的放下杯子，也回頭看了一眼對方。

    “棒子就愛搞這一套，手段極其惡心。”童戰(zhàn)煩躁的罵了一句：“走吧，看見他們我就……！”

    “憑什么走啊？”谷雨顏蹭的一下站起身，白嫩的小手直接盤起頭發(fā)，沖著張云溪問：“你確定看見她放東西了嗎？”

    張云溪懵了：“我不確定……啊！我沒……！”

    “試一下不就知道了？！”谷雨顏突然拿起一杯飲料，磨牙說道：“教練說得對！寧跟小日子打一架，都不跟棒子多說一句話！！這幫人就會搞這些惡心人的盤外招！”

    谷雨顏這話還真不是黑，棒子在有競爭性的領域，尤其是體育經(jīng)濟板塊，那在國際上的聲譽，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很早之前，當年的意大利足球聯(lián)賽，是拒絕使用棒子外援的，直接封殺他們！

    谷雨顏拿著水杯，毫無征兆的走向了左側區(qū)域。

    “哎，哎，你干嘛啊？”姜馨站起了身。

    就在這時，讓眾人大跌眼鏡的一幕發(fā)生了，谷雨顏走到對面的沙發(fā)區(qū)，直接將水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話語十分簡潔的沖著紅發(fā)李智妍說道：“你給我喝了它！！”

    對方都懵逼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你們看個毛啊？！給我喝了它？”谷雨顏指著水杯說道：“瑪?shù)拢銈兺娌黄鹁筒灰姘。扛陕飦淼竭@邊，還整活不起的哪一出？！你爸你媽在家里沒教你們怎么做人啊？小棒子我真看不起你們……！”

    谷雨顏站在那里就開噴，滴里嘟嚕的罵了十幾秒，竟然沒有一句是重復的。

    對方代表團的人也是有同聲翻譯器的，他們腦海里聽到的全是，三個字夾帶兩個滴滴屏蔽音的話，這傻子也能聽出來，她這是在罵人啊。

    “你干嘛？蠢女人！”一名壯碩的青年起身就要抓谷雨顏的手腕！

    “碰！！”

    谷雨顏側身躲避，一腳直接踹在對方的褲襠上。

    “嗷！！”

    慘叫聲響起。

    “敢碰我，老子把你那東西剁了！！”

    后面，張云溪眼珠子瞪的溜圓，扭頭看向姜馨：“我同意你說的，她前面確實太夾著了！”

    “呼啦啦！”

    對面一群人全都站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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