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極芯片與外聯腦機產生共振，同步頻率刺激著大腦，令意識沉入，張云溪和魏武共同進入了永生世界。

    自由城，靈境大道199號，是青山神學院在永生世界中的分校，線上的一些課程，以及院方的一些元宇宙項目對接，基本都是在這里完成。

    這座學院矗立在自由城最繁華的靈境大街，占地面積不小，并且還有靈境集團為他們專門設立的獨立數據分艙，獨立終端儲存服務。

    在虛擬世界中，數據就是空間，能讓靈境集團單獨給學院搞個分區數據艙，由此可見神學院的財力和人脈。

    ……

    張云溪在分校門口等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鐘，就見到一輛空中的士在馬路邊停滯，魏武罵罵咧咧地走了下來：“我靠，這么貴？把出行數據傳給我，我要報銷。”

    “大哥，20MB還要發票啊？別開了不行嗎？我還得給靈境集團上稅。”現實世界中來這里工作的司機，表情無語地回了一句。

    “趕緊的，別廢話。”魏武催促了一句。

    司機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將出行數據傳給了魏武，一邊開車離去，一邊罵罵咧咧：“慫樣子，祝你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

    魏武走到張云溪面前：“走吧。”

    “好。”張云溪點頭。

    二人都是青山神學院的新生，入校時也做了永生世界的數據錄入，所以他們進入分校不需要被核實身份，校門口的安全檢查儀只掃描了一下，就敞開了透明的能量壁大門。

    準確地說，應該是數據空氣墻，你不是這個學院的人，那即使用炮轟，肯定也闖不進來。

    十分鐘后，教學樓三層的獨立實驗室內。

    魏武穿著一襲淡粉色的風衣，頭頂牛仔帽說道：“我需要你釋放一級記憶讀取權限，用聯動記憶場景模擬器，完全還原當晚的情況。你同意不？”

    “沒問題，我截取給你。”張云溪打量著魏武：“不過你有聯動設備嗎？”

    “有的，連腦機上了。”魏武摘掉了牛仔帽，漏出了沙僧一樣的發型，看著造型非常迷人。

    “你這是什么發型？”張云溪笑著問道。

    “生活不健康，數據禿頂，植發要踏馬的兩萬多MB，我植不起啊。”魏武一邊忙活著，一邊回道：“先禿著吧，不影響工作。”

    “你在永生世界里是什么職業啊？”張云溪好奇地問。

    “開律師事務所的。”

    “打虛擬犯罪的官司？”張云溪略顯驚訝：“那還蠻掙錢的啊。”

    “打個毛官司，我是專門調查搞破鞋，出軌，虛擬世界資產轉移的。”魏武撇嘴回道：“我一個小屁民，沒關系，沒背景，法律條款背得再好，也沒人用我啊。”

    張云溪緩緩點頭，坐在椅子上，開始沉入意識，快速讀取了腦中電極芯片的記憶，截取了案發當晚的數據，并且面對面地傳給了魏武。

    在永生世界中，有關于私人記憶的保護，那是非常嚴格的。任何組織，任何官方，不可隨意侵犯他人的記憶隱私，不然一旦被抓住，會根據犯罪情節的輕重，來進行處罰。

    情節較輕的，會被在永生世界內限制登陸，現實世界中被抓捕判刑；而情節較重的，最高可在現實世界中被判死刑，虛擬世界中被永久刪除數據。

    不過個人如果愿意將自己的記憶向他人公開，那就沒有任何問題了，也不會觸犯任何法律。

    一級記憶讀取權限的打開，也不會觸犯到任何法律，因為它相當于是個人自愿將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共享給他人觀看。對方無法進行修改，也無法看到截取數據之外的記憶，所以不涉及到侵犯二字。

    ……

    魏武接收了張云溪的數據后，立馬用聯動記憶場景模擬器，完全復原了當晚案發現場的真實情況。

    極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

    一間占地約有一百多平米的空曠實驗室內，陳設和場景迅速變幻，光線完全消失了，四周一片黑暗。

    張云溪和魏武站在空曠的房間中央，能明顯感覺到整個黑暗空間在晃動著。

    “這是你當時的感覺？”魏武問。

    “對的，我這時候應該剛醒，他在動我的頭。”張云溪回。

    大約過了三秒后，室內響起了一陣滴滴滴的電子提示音，緊跟著急促的腳步聲清晰地傳來。

    安靜，短暫的安靜過后。

    室內棚頂出現了兩道光芒縫隙，并逐漸放大著，天花板的吊燈，通風口，以及略有些泛黃的棚板，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中。

    魏武皺眉觀看著：“他出去了？”

    “對，我醒了。”張云溪點頭。


    二人對話間，整個屋內的光線被徹底點亮，二人正對著的墻壁方向，出現了一排常見的太平間停尸箱，斑駁，冰冷，瞧著非常陰森。

    緊跟著，魏武右手邊也出現了墻壁，停尸箱，通風口等極為真實的景象。

    這個模擬的第一視角，正是當天晚上，張云溪被割開后腦，頭疼后蘇醒的場景。

    每個場景的復原和逐漸消失，都是當晚張云溪親眼所見的。他雙目所及的地方，都會展現出來，而他掠過的地方，則復原得非常模糊，或者干脆就是空白的。

    屋內空間傳來了劇烈的晃動感，二人身前，先是復原了一張帶血的手推床，以及一大堆擺在床頭推車上的電子設備，緊跟著逐漸消散。

    “要暫停一下嗎？”張云溪問。

    “不用，先看完一遍再說。”魏武搖頭。

    話音落，左前方的墻壁上出現了一個聚焦的停尸艙，周邊的場景很模糊。

    “你反應挺快啊！”魏武笑著說。

    “我又不是傻子，他有沒有同伙我都不知道，我肯定想的是怎么活下來啊！”張云溪回。

    場景再次輪換，身后位置緩緩出現了解剖室的正門，視角迅速拉近且晃動著。張云溪佝僂著腰，左手捂著后腦，右手不停地將頭部鮮血甩在地上，一直延伸到了室外。

    緊跟著，場景復原了停尸艙，張云溪拉開大抽屜，彎腰迎著冷氣鉆了進去，并在抽屜上方留了個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沒多一會，黑衣人略有些慌張地出現，手里還拿著手術刀。

    “真的不需要暫停觀察嗎？”張云溪有些好奇。

    “你懂個屁，我辦案要有思維連貫性。”魏武穿著淡粉色的風衣，沙僧發型隨著頭部的擺動，發絲略有些凌亂地亂顫著。

    魏武沒有選擇暫停，而是跟隨著室內場景的復原，觀看著當晚發生的一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張云溪看得滿頭是汗，攥著拳頭說道：“天才！絕對是天才！我感覺就這個狀況，真的沒有比我更機智的人了，當晚我的一切選擇和行為都是最優解。”

    “最優個屁啊，蠢到家了！走廊里有個牌子上寫著，9點半關閉通道，你還往后院跑，你不是傻子是什么？”魏武嗤之以鼻：“你明顯慌了，沒細節。”

    “……換你，你不慌啊？”

    “換我就會問，你要我電極芯片干什么？能不能給錢？能給多少？如果價格合適，咱就摳出來給你唄，何必費這么大勁呢。”

    “行吧，你真是個精明的買賣人……。”張云溪無語。

    二人交流時，場景已經復原到張云溪跑進了籃球場，而魏武正準備觀看一場大戰時，突然感覺自己大腦一片眩暈，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

    “等一下。”魏武擺手。

    “怎么了？”張云溪問。

    “我的腦機好像出了點問題，亂碼了。”魏武說話時，整個虛擬身體都已經變得虛化，一閃一閃的，跟電視顯像管壞了似的。

    “你不是新腦機嗎？”

    “肯定故障了。”魏武聲音斷斷續續：“你……你等一下，我出去換個腦機，然后再進來。”

    “好，你去吧。”張云溪也沒有多想，因為這量產腦機有個別出現故障，也是常有的事兒。

    “唰！”

    魏武說完話就下線了，而聯動記憶場景模擬器是鏈接在他的腦機上的，所以他下線了，場景模擬自然也就崩潰了，直接消失了。

    張云溪閑著沒事，仰面躺在了地板上，也開始回憶起當晚的一些細節，準備一會幫魏武分析分析。

    其實在張云溪心里，他一直感覺魏武不靠譜，有點像四處忽悠錢的江湖騙子，所以他也弄不懂，為啥龐博士會選這么個貨來查案。

    “踏踏！”

    正在張云溪思考事情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他本能坐起觀望，卻見到龐博士背手走了進來。

    “您……您怎么來？”張云溪有些驚訝地站起了身。

    龐博士嘆息一聲：“剛開完梁安博士的討論會，就想著過來看看。魏武的腦機壞了，要等會才能進來，正好我也和你聊聊。”

    “好的。”張云溪點頭。

    龐博士掃了一眼他：“坐吧！”

    ……

    現實世界，青山神學院的學員腦機連接室內，魏武起身下了連接艙，皺眉擺弄了一下腦機罵道：“狗日的，這什么質量啊！”

    旁邊，張云溪躺在連接艙內，面色紅潤，臉色平靜。

    門口，一個人影偷偷地看了二人一眼，迅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