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教堂內，卡戴珊座靠在神像腳下，俊俏的臉頰被陰影籠罩：“……我對于張燼的了解，都是來源于耶拿王室的隱秘資料。他是一名生物學家，在赤區很有威望，經常在全球頂尖的學術峰會上露面。在記載中，他是最先一批感染變異基因的人，在這之后，他就牽頭成立了一個以變異體為主的組織，……叫進化者聯盟，也就是輪回教會的前身。這個聯盟的體量很大，是全球性的，組織成員也不光只有赤區的變異者。”

    張云溪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卡戴珊似乎有點冷，她雙臂抱著雙膝，躲在神像的陰影下面，繼續敘述道：“后來，藍星爆發了具有歷史意義的五月動蕩，進化者聯盟是主要的清洗對象。張燼也成為了第一通緝犯，率領一大批超體逃離了赤區。當然，歐陸也一樣，很多在上個時代赫赫有名的超體，都死在了那次動蕩之中，后來……！”

    張云溪聽到這里，立馬打斷道：“先等一下！我最近經常聽人提起這個五月動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為什么進化者聯盟會遭受到打壓？”

    “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沉睡者。”卡戴珊慫了慫肩膀：“我和張燼也并不屬于一個時代，五月動蕩發生的時候，我才剛剛出生。在我的記憶中，對這個事件是沒有任何印象的”

    “這么大的全球事件！耶拿王室就沒有任何記載嗎？這不可能吧？？”姜馨追問。

    “在五月動蕩事件中，耶拿王室，賽爾瓦政權并不是主要的參與方。那個時候，我們的力量還很弱小，所以關于這方面的記載并不多……或者可以說是過于慎重。”卡戴珊回答的非常直接：“但這個事情并不難猜想。任何官方力量，在過于針對一個組織的時候，唯一理由就是這個組織威脅到了某種政治平衡，或者是地區平衡。”

    二人聽到這話，自然也就明白了卡戴珊的意思。簡單來講，就是以她的猜想來看，張燼成立的進化者聯盟，應該是威脅到了“和平與穩定”，所以才被針對于清洗。

    至于耶拿王室的資料中沒有詳細記載，應該是為了避嫌。也就是說，這個絞殺進化者聯盟的動機以及過程，可能過于血腥和激進，所以不能被拿上臺面討論。

    不過從卡戴珊的敘述中，臟血也不難聽出，他完全沒有記憶印象的父親，在那個年代應該是個號召力很強的風云人物。

    “我要繼續說嗎？”卡戴珊很有禮貌的詢問。

    “當然！”張云溪緩緩點頭。

    “……耶拿王室對于張燼這個人，最詳細的記載，就是有關于泥龍族土寨事件。”卡戴珊輕聲說道：“在張燼逃離了赤區后，進化者聯盟的大部分超體，就全部解散了。那像是一種政治避難，大家竭盡全力的以求自保。由于這批人擁有著超自然的力量，所以很多小地對他們非常感興趣。尤其是軍事沖突不斷的政權，他們暗中藏匿這些人，與超體互換利益，幫助他們藏匿，沉睡，甚至傾其資源的培養他們。這也為后來的蘇醒潮做了鋪墊……大批超體在陰暗的角落中沉睡，又在神龍病毒爆發階段蘇醒，跨過了一個時代……！”

    姜馨聽到這話，俏臉略有些不解：“根據你的說法，我們可以想象到，應該是整個藍星的超級地區，共同發動了五月動蕩。那在這些強勢地區面前……又有那個弱小的政權敢于虎口拔牙？他們就不怕遭到政治壓迫嗎？！我覺得超級地區，不會允許這么多沉睡者共同藏匿啊！這是極大的安全隱患。”

    卡戴珊認真思考了一下，一針見血的反問道：“以你們兩個人的戰斗能力，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去針對某一個城市進行報復，那會產生什么樣的后果？？”

    二人聽到這話，瞬間怔了下來。

    “法律存在的意義，并不是為了徹底消除犯罪，而是為了維護一種秩序。”卡戴珊輕聲說道：“蘇醒潮來臨階段，你們親眼也見到了有多少沉睡者“死而復生”。這個進化領域的人數體量，已經超出了可以滅絕的范圍。人有活下去的希望，才不會拼命：如果沒有，那不管是核蛋，還是空中母艦，其實都毫無威懾力。所以，打壓進化者聯盟的目的，是為了摧毀某一個具有威脅性的組織，而不是滅絕一個群體。”

    二人了解對方的意思，緩緩點頭，認可了她的說法。

    “在耶拿王室的資料中，張燼是離開赤區后，才成立了輪回教會，成員還是原班人馬，只不過人數非常稀少了，因為絕大部分的超體都在逃離后，進行了沉睡避難。”卡戴珊繼續說道：“根據記載，張在成立了輪回教會后，就一直在搜集具有特殊性的變異基因，所以他找到了泥龍族土寨，并且見到了活著的飛龍。”

    張云溪和姜馨聽到這話，立即回想起了小隊在泥龍族土寨的遭遇，他們確實在巖洞的墓地中，見到了飛龍的殘骸，并且還令臟血激活了飛龍本源基因，完成了蛻變，加強了自身對領域之力的操控。

    “我不清楚，在此之前，張燼總共搜尋到多少個具有特殊性的基因源。”卡戴珊繼續說道：“但飛龍應該是最后一種……！”

    “為什么這么說？？”張云溪追問。

    “因為張燼的團隊，在泥龍族土寨遭遇到了背叛。有一個內奸在最關鍵的時刻，向外走漏了風聲……并且導致團隊內訌，很多人死在了飛龍的墓地中。”卡戴珊停頓一下：“從哪一天開始，張燼就消失了。對于他的去向，外界有很多謠言。有人說，是各地區買通了內奸，在飛龍洞穴中成功殺掉了張燼，令具有威脅性的輪回教會沒了領袖。也有人說，張燼感染了飛龍基因，變異體崩潰，死在了逃往的路上：還有人說，張燼因為受到了強烈的外界刺激，在加上他擁有的基因比較特殊，也早都進入了天缺境，所以直接瘋掉了。就像是赤區的管仲平一樣……！”

    張云溪聽到這個敘述，腦袋嗡嗡直響，心里憤怒異常。他不覺得卡戴珊在撒謊，因為很多信息和他知道的都能對的上。

    當初臟血小隊進入泥龍族土寨，張云溪在族長古拉的房間中，見到過一個現代的合影照片。

    據古拉族長說，那張照片里的人，就是來尋找飛龍的。臟血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不知道那一個人就是張燼，但這個信息，跟卡戴珊說的一樣。

    至于內奸，內訌，更是有著大量的佐證。在泥龍族土寨的時候，張云溪感受著氣息指引，曾進入了飛龍墓穴，并且在沿途的隧道中，發現了很多現代科技設備，以及人類的尸體殘骸。

    從哪些尸體殘骸擺放的位置，以及要害部位展現出的創傷來看，確實像極了一場爆發在內部的廝殺，有人率先動手偷襲……在短時間內殺了同伴。

    至于卡戴珊的推測，也附和張云溪的猜想。各地區以內奸的形式，來狙殺張燼，這也是慣用的手段了，一舉多得。

    在張云溪大腦一片混亂，陷入回憶之中時，姜馨突然沖卡戴珊詢問道：“飛龍事件中，賽爾瓦城是主要的參與者之一吧？你們知道內奸是誰？對嗎？？”

    卡戴珊略有些驚訝的看著姜馨：“為什么這樣講？”

    姜馨雙眼明亮，話語簡潔：“飛龍基因的擁有者，我們見得只有三個。泥龍族族長古拉，張云溪……還有一位是賽爾瓦城的弗洛。他是怎么得到的飛龍基因，這不用想也清楚吧？！更何況，泥龍族的人當初見到弗洛后，表現出了非常強烈的憎恨情緒……我猜測，賽爾瓦城暗中幫助了各地區勢力，在計劃接近成功后，又主動充當了劊子手的角色！準備滅掉泥龍全族滅口！”

    卡戴珊緩緩點頭：“你真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姑娘。很顯然，你也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你猜測的沒錯，耶拿王室就是這個事件的主要參與方之一！但我并不清楚內奸是誰，或者說……整個耶拿王室的人，都不清楚是誰。那些官方力量，在這個事情上有所隱瞞。可能也是為了保證內奸的安全吧。”

    張云溪回過神來，扭頭看著卡戴珊：“……你剛才說，對于張燼的去向，外面眾說紛紜！那你們耶拿王室的內部資料，是怎么記載的呢？！身為具體參與方之一，不可能按照謠言記載吧？”

    卡戴珊沉默半晌，話語簡潔的回應道：“……資料的記載就一句話。飛龍墓穴中，內奸發揮作用，張燼的愛人在保護資料和重要基因中被殺。張燼瘋掉后失蹤，在2105年左右的時候，各地區判定，他以死亡。”

    張云溪聽到這話，雙拳緊握，面色猙獰的吼道：“不對！！你一定知道那個內奸是誰！！！到底是誰殺了張燼的老婆！！”

    卡戴珊看見他的反應懵了：“你為什么如此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