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內。
眾人入座。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張韋平開門見山，“為了平穩有序的推進院線改革，新世紀環球院線愿意入股北湖院線。”
范萱萱皮笑肉不笑，“張總，搞得好像你吃虧了似的。”
張韋平說，“如今外界傳得沸沸揚揚，輝煌影視巧借名目，違規借貸，拿著院線改革的補貼和貸款，干的卻是其他事。新世紀環球院線能在這個時候，頂住壓力，入股北湖，那可是冒著很大的險的。”
范萱萱搖頭：“北湖是北湖，輝煌是輝煌，不能混為一談。”
她看著高燃：“高處長，你是院線改革督導組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高燃不可知否：“受督導組念局長委托，我來這里只是指導工作，你們雙方怎么談判，那是你們的事。除了新世紀環球之外，我們還會找幾個家來跟你們談判。但鑒于輝煌影視的前車之鑒，你們的合作方，僅限于我們找來的企業。”
坐在范萱萱旁邊的胖子蹙眉：“高處長，其他企業也想幫助國家完成院線改革，我們有這份擔當，但需要一個機會。”
高燃看著他：“你是——？”
胖子微笑道：“鄙人鐘海山，天影公司的董事長。”
高燃點頭：“原來是鐘老板，早有耳聞。”
鐘海山微微一笑：“高處長，我們也想為院線改革盡一份綿薄之力啊。”
高燃只能說抱歉，“這是領導定的調子，我只是執行者，鐘老板，我會把你的述求告訴領導。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寫一份請示，詳細說明你的述求，有計劃的話，我也會幫你遞給領導。”
鐘海山心里面罵了句國粹，臉上卻依然還帶著笑容：“如果可以的話，我今天就可以去拜訪念局長。”
高燃點頭：“鐘老板這種務實高效的辦事風格，我是非常認可的。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出了很多像鐘老板這樣講究時間效率的杰出商人，為國家的建設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但他的話鋒突然急轉：“但院線改革既然是改革，那就必須在探索中前進，既要快還要穩。鐘老板，你快是快了，但不夠穩。”
鐘海山心中有氣，但還是舔著臉問道：“怎么才能穩？”
高燃說：“你想好入股后怎么跟北湖合作了嗎？想好怎么完成院線改革的任務了嗎？想好怎么應對一個多月后的第一輪院線測評了嗎？”
鐘海山強笑：“我已經在想。”
高燃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所以我說，你不夠穩。我給你一個星期時間，你好好去準備一下方案。到時候，你再去找念局長吧。”
鐘海山把一肚子的話全部憋了回去。
高燃又看著范萱萱：“范主任，距離第一輪院線測評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你們想過，怎么解決眼下的問題了嗎？”
范萱萱非常沉穩，“我們的院線沒問題，不會因為輝煌傳媒的事受太大影響。”
高燃拿出一份資料放在她面前：“北湖院線旗下的電影院整合了多少家，省內省外整合了多少資源，這份資料里面都講的很清楚。其中，輝煌傳媒涉及多少，里面同樣寫的很詳盡。到底有沒有影響，不是我們說了算，數據能體現這一切，你看看現在有多少電影院想退出北湖院線。”
范萱萱沒看報告，“高處長，新世紀環球院線入股，難道就能解決你說的這些問題了嗎？”
高燃說：“新世紀環球院線的品牌知名度已經沖到了第四，他這是在給北湖院線背書，給北湖院線旗下的那些小廠信心，怎么不能解決問題了？”
范萱萱忍不住笑了：“高處長，你還真是個優秀的辯論家。但不好意思，我們可以去找其他幾條排名靠前的院線合作，也可以找一些大的電影企業合作。新世紀，并不是我們的唯一選擇。”
她正色強調：“如果念局長一定要我們接收新世紀，那么我有理由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金天養冷笑：“如果真要逼著北湖接受新世紀，我們會向北湖省委政府專題報告，由北湖省委政府去向總局要個說法。”
張威也沉聲說：“輝煌傳媒的事，完全是龍援朝一個人的行為。我們一定會配合調查，會盡全力整改。真要讓我們退出，我們也沒有怨言。但輝煌傳媒旗下有不少電影院，出手這些資源，我們更傾向于本土企業。”
高燃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
他話鋒一轉，看著金天養：“尤其是你的建議，我非常認可，我們會專題向北湖省委政府報告這件事。念局長說了，我數次被人威脅的事，她也要在報告里面寫。北湖省委政府，得給個說法，否則督導組的工作還怎么開展下去？”
金天養怒火中燒，拍桌子道：“姓高的，我是被嚇大的嗎？我不讓新世紀環球進來，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你嚇唬誰呢？”
高燃不再多說，起身邊走。
張韋平三人緊隨其后。
金天養一怔，高燃就這么走了？
范萱萱也滿臉疑惑，這不像是高燃的作風啊。
“他怕了。”
金天養露出笑意：“萱萱，我早就跟你說過，該強勢的時候，一定要強勢。他高燃不過是個副處級小角色而已，對這種小角色，就應該強勢到底。”
范萱萱沒說話。
她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翌日早上。
新世紀環球院線召開了發布會——宣布退出入股北湖院線的計劃。
媒體紛紛發問，北湖院線現在急需“救援”，新世紀高調宣布要入股北湖，現在才過一天而已，為什么又宣布退出了？
新世紀環球的發言人保持了沉默，臨走前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世事難料，我們也沒辦法。
“萱萱，看到沒有，他們放棄了。”
金天養忍不住笑了：“高燃認慫了。”
范萱萱一怔，“真的嗎？”
但是到了下午，論壇便發出了一條視頻，那是金天養的威脅。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識相的，帶著新世紀環球的人滾出北湖。”
“姓高的，我是被嚇大的嗎？我不讓新世紀環球進來，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你嚇唬誰呢?”
“牛逼，這人是誰啊，太囂張了。”
“北湖居然還有這么牛逼的人。”
“大開眼界啊。”
輿情快速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