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楚圣哪能還不明白程野的意思。
他咧了咧嘴，嘴角挑著點促狹的笑。
“你這個燕國的地圖可真長......”
“我堂堂溯龍靖武局局長，總領全州巡察、緝兇諸事。想干嘛就干嘛，想殺誰就殺誰，我犯得著去你們鎮北軍！？還得聽你管？”
程野聽完，臉上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你這個局長的位子馬上就要被擼了。”
“公然殺害溯龍城跟寒石城的城主，后又不聽聯邦命令，帶人剿滅斷石營...”
“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造反！”
聯邦律法里，“抗命”與“擅殺地方主官”本就是重罪。
兩件事疊在一起，往“造反”上靠，半點不冤。
即使楚圣能解釋殺葉展跟鄭霜的原因，可他抗命一事是無論如何都解釋不清的。
程野頓了頓，忽然煩躁地抬手抹了把臉，滿臉的操蛋表情。
“說來也奇了，本圣這輩子，真正瞧得上眼的天才就三個，結果前面兩個還都被你給宰了。”
“如果不是你太過妖孽，而且性子合我胃口，本圣早一槍囊死你了，還能讓你跟我在這掰扯半天？”
“而且聯邦已經派人來了，一尊武圣！龍家遠水解不了近火，眼下就只有本圣能保你，你沒得選。”
程野本以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楚圣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同意。
卻不料，楚圣聽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忽然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種奇異的篤定。
“不，我有的選。”
這回，程野是真的被楚圣搞迷糊了。
“你什么意思？”
“都說我想造反，那我便真反了又如何！？”
話音落下，周圍瞬間死寂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大腦瞬間宕機。
程野盯著楚圣，嘴角抽了半天。
換作是他這鎮北軍統帥，手握十萬鎮北軍，又是武圣境，說要造反還能讓人抖三抖。
可楚圣呢？
一個靖武局局長，手底下就一千來號巡察，自身不過半步武圣，你反雞毛的反？
人家一尊武圣過來，腦殼給你們敲爛！
不過，聽了楚圣所說，程野的眼神里，卻悄然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光亮。
隨后，他輕咳道。
“倒也不必如此激進，我剛才表述的可能不太清楚，那尊武圣過來只是為了押你回中州受審，他不可能殺你的。”
在程野看來，楚圣這話純屬一時熱血上頭。
畢竟換誰走投無路了，都難免說些氣話。
楚圣的表情依舊平靜得嚇人。
“蠻族平日里騎在我大夏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殺了那些作惡的雜碎，這有錯么？”
“他們部落那邊縱容斥候殺我邊民、屠我村寨，我不過是報復回來，這有錯么？”
“審我！？他們憑什么！！？”
程野放緩了語氣，帶著幾分實打實的勸誡。
“沒錯，誰說你有錯了？”
“你先別沖動，如果你真不想去中州受氣的話，我保你一回便是。”
“也無需你現在就加入我們鎮北軍，只是將來你若真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優先考慮來我這，如何？”
說實話，換作大夏任何一個所謂的天驕，程野都絕不會這般放低姿態。
他是誰？
鎮北軍統帥，北境的擎天柱石，武圣境強者。
他這輩子見慣了驚才絕艷之輩。
可一尊十八歲的半步武圣。
硬扛半步武圣自爆毫發無損，甚至順手護住上千人。
這簡直就跟超人一樣。
而且楚圣的性子，像極了年輕時的他。
卻比當年的他更烈、更瘋！
望著楚圣挺直的脊梁，程野心中竟生出了幾分少年人的期待。
他想看看，這少年究竟能成長到何等令人心驚的地步。
楚圣眸底翻涌的鋒芒斂去幾分，多了些深謀遠慮的沉靜。
現在其實并不是動用底牌的最佳時機。
濟寧星的武道天花板不過八階，以他的進境，用不了多久便能觸及。
用前塵舊夢，多少有些浪費。
真正需要考慮的，是懸在整個濟寧星上面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那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
星盟！
龍老頭與他說過，以他的進境之迅速，遲早會吸引到星盟的注意。
很可能等不到他晉升八階巔峰，星盟就會派人過來。
在星盟，濟寧星人族長期受打壓。
每個離開的驚才絕艷之輩，全都是早早隕落的下場。
在楚圣眼里，這所謂的星盟，說白了無非是更龐大的特權階級。
那些冠冕堂皇的“秩序”、“規則”、“法律”，說到底都是為他們的特權服務。
上位者作威作福，下位者任人宰割。
這TM能忍！？
忍了，他就不叫楚圣了！
...
“所以，你打算怎么保我？”
聞言，程野的心中微微舒了口氣。
方才楚圣眉眼間凝著寒霜的模樣，真讓他捏了把冷汗。
“我身為鎮北軍統帥，有權宣布整個北境戰區進入戰時狀態。”
“你們靖武局在戰時屬我戰區序列管轄，納入聯合作戰體系。”
“你先前的一系列行動，我完全可以歸檔為‘執行戰時特別任務’。”
“國防法第七條寫得清楚，聯邦政令與戰區指令沖突時，以戰時指令為準。”
話音落下，一眾巡察全都目瞪口呆。
他們是真的沒想到，程野為了楚圣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宣布北境戰區進入戰時狀態，說起來輕飄飄的，但這實際上可是特別要命的大事。
大夏聯邦成立兩千余年，也就一開始異族降臨時，進入過戰時狀態。
距今都一千多年了。
這消息一旦傳了出去，怕是能讓舉國上下全部炸鍋！
而且事后聯邦清算起來，就算程野是鎮守北境，手握十萬兵權的元帥。
怕也難逃“擅動國器”的罪名。
到那時，鎮北軍元帥這把交椅，他還能不能坐穩，都得兩說。
楚圣也曉得輕重，他抬眼看向程野。
卻聽程野笑著道。
“我不單單是為了你。”
“還記得我說過鎮北軍的規矩么，血債，必須血償！”
“你的任務還沒完成，本帥再給你五天時間。”
“五天之后，北荒境內所有蠻族，悉數肅清，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