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陽盯著上空那柄遮天蔽日的黑刀，喉結滾動了兩下，同樣也沒敢給出答案。
楚圣的實力早已超出八階范疇。
這柄長刀真要落下，鎮國金紋陣恐怕撐不過一息，整個新京城都將萬劫不復！
“鐘館主！”紀青陽猛地轉頭。
鐘鎮江瞬間反應過來，他的掌心早已布滿冷汗。
他抬眼望向上空的黑色長刀，又看向紀青陽凝重的臉色，心頭滿是掙扎。
現在就要用了么？
明明.......他還想先等著看下封魔大陣是否能鎮壓楚圣呢。
可眼下的局勢，顯然容不得他再等。
與此同時，上空的千丈黑刀驟然下沉。
“轟”的一聲巨響，鎮國金紋陣的如破碎的琉璃般裂開。
無數金光碎片從空中墜落，像一場金色的雨。
“鐘館主！”紀青陽瞳孔驟縮，高聲大吼。
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卻是一怔，連緊繃的身體都微微松弛了幾分。
那黑色長刀在轟碎鎮國金紋陣的瞬間，竟驟然收住了勢。
沒有如預想中那般勢如破竹砸向新京，而是帶著沉凝的威壓，直直高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緊接著，上空的楚圣緩緩抬手，對著那柄千丈黑刀輕輕一招。
萬兵噬淵瞬間褪去了撼天動地的規模。
刀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縮，從遮天蔽日的巨刃，化作三尺長短的玄黑長刀，穩穩落在他掌心。
金色流光裹著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天幕下愈發耀眼，與下方沒了大陣庇護的新京形成鮮明對比。
楚圣垂眸望著下方慌亂的城池，聲音裹著靈力傳來。
“本圣素來說話算話，答應龍小小暫息兵戈、共守西境，便不會現在殺你們。”
這話讓眾人懸著的心稍稍落地。
可下一秒，金色流光驟然收縮，楚圣的身影如一道金虹直直墜下，瞬間落入新京城深處。
鐘鎮江愣了片刻過后，面色勃然大變。
因為，楚圣去的地方...
好像...好像是他們家！！！
......
與此同時，鐘家主廳。
幾位頭發花白的族老坐得筆直，雙手卻死死攥著扶手。
他們都已年逾百歲，大小風浪見過無數，可此刻面對堂中的少年，后背還是滲出了冷汗。
楚圣并未將這些如臨大敵的族老放在眼里。
他目光越過主位，徑直落在了角落里那道纖瘦的身影上。
鐘蓮心的身子瞬間僵住，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攥緊了衣角。
錦瀾城的畫面不受控地涌進腦海。
當時她與靖武局的朱平，和京武學府的主任一道，去接鐘軒兄妹。
雖然人是接了回來，可兄妹倆卻被楚圣給廢了。
由于當時龍小小也在場。
氣不過的她，只能對著不過四階的楚圣放狠話道：“這事沒完”。
楚圣則是回道：“的確沒完，在中州等著我，到時候我去你們那普普法。”
她原以為楚圣當時只是愣頭青大放厥詞而已。
因為他當時不過四階。
卻不料僅僅過了兩個月，楚圣竟然成了八階，而且她的父親鐘云廷，也死在了他的手里。
...
“還記得當時我說過的么？”
楚圣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冷意。
鐘蓮心臉色瞬間變得無比慘白。
楚圣向前走了一步，金色流光在他周身輕輕晃動，目光落在鐘蓮心慌亂的臉上，語氣里的嘲諷更濃。
“還真在這等我呢，真是貼心。”
坐在主位左側的族老鐘宏站起身，護在了鐘蓮心身前。
“蓮心只是個晚輩，以前不懂事沖撞了您，還望您高抬貴手，不要跟她計較！”
就在這時，鐘鎮江與紀青陽等幾位聯邦高層匆匆趕來。
看到主廳內劍拔弩張的模樣，又瞥見鐘蓮心慘白的臉色。
鐘鎮江心頭一緊，上前一步對著楚圣道。
“楚圣！你剛才在城上空還說自己說話算話，答應龍小小暫息兵戈呢！難道你想食言？”
楚圣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緩緩回頭，目光掃過鐘鎮江、紀青陽等一眾聯邦高層，語氣里滿是毫不掩飾的不屑。
“不錯，本圣是答應了龍小小與聯邦暫息兵戈。我與她不同，這是私仇，暫息兵戈的承諾管不到這塊。”
“楚...楚圣！”鐘蓮心猛地抬頭，聲音帶著哭腔，“我知道錯了，我當時也是......”
楚圣懶得聽她廢話，她知道個毛線錯了，不過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而已。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死吧。”
金色靈力匹練驟然射出，速度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只聽“噗嗤”兩聲輕響，金色靈力匹練先后穿透了鐘宏和鐘蓮心的眉心。
鐘宏的身體晃了晃，重重倒在地上，鮮血順著眉心汩汩流出。
鐘蓮心則是連慘叫都沒發出，眼睛瞪得大大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鐘宏身旁。
整個主廳瞬間陷入死寂。
鐘鎮江僵在原地，看著地上兩具冰冷的尸體，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紀青陽和其他聯邦高層也愣住了。
他們沒想到楚圣竟殺得如此干脆，絲毫沒有顧及“暫息兵戈”的承諾。
又或者說，他是打從心底里遵從著他所認定的那份歪理。
這種只按自己的邏輯行事、不受任何外界規則束縛的人，是最難纏的！
楚圣的目光又落到了鐘軒兄妹二人的身上。
鐘軒被嚇得不行，當即高吼道。
“父親！父親！！槍！先......”
“不必如此。”楚圣的聲音平淡響起，打斷了鐘軒的哭喊。
“你們當時所犯之罪并不重，這個懲罰已經夠了，本圣這次并未打算追究。”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鐘軒臉上，語氣里多了幾分玩味。
“跟我說聲謝謝就好，畢竟，我治好了你的臭毛病。”
鐘軒一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楚圣指的是什么。
是他以前總愛掛在臉上的苦笑。
從錦瀾城回來，他就再也沒那么笑過了。
以前的苦笑是裝的，是為了在旁人面前裝逼。
可現在，他成了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廢人，再苦笑，那是真的只剩下苦了。
“謝...謝謝......”
聞言，楚圣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廳外走去。
流光裹著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主廳門口，只留下滿室狼藉和依舊心有余悸的眾人。
然而還不待眾人松口氣，楚圣卻又再度折返回來。
“哦，對了，蘇家在哪？就是蘇燼雪的那個蘇家，鳳髓丹的那個。”
“我跟他們家也有點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