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老爺子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憤怒,而是笑。
不知道是笑戰云孟的天真,還是笑他以前高看了戰云孟。
“戰云孟,你覺得可能嗎?”
先不說那里埋著一塊對邪術師充滿誘惑,實則早就被小多魚凈化的稀罕寶石。就單純是那塊墓地,他和管豐騰前前后后光開發的時間就用了近十年,完全不計成本的往里面投入。
賀強東用兩塊價值連城的地皮和他們交換,他們都沒同意,戰云孟三言兩語,就想空手套白狼拿走?
對上老爺子冰冷的目光,戰云孟心中本來就不多的僥幸心理消散了個一干二凈,他自嘲的苦笑一聲。
“爸,您別生氣,我沒有非要不可的意思,您不同意我再想別的辦法。”戰云孟努力撐著一副無所謂地態度,起身準備離開。
一直到他走到門口,老爺子也沒有開口叫住他,戰云孟心頭有一股血氣突然涌了上來,撞到他眼睛發紅,舌頭嘗到了淡淡的腥銹氣。
“爸,您心里是不是只有大哥和老幺這兩個兒子?”戰云孟的憤怒脫口而出,可話說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比戰云賀小六歲,從小他就看著母親總是催促同胞哥哥上進,逼著他向大哥學習,每次大哥做了什么被父親夸贊的事,回來母親就會對哥哥發火。
“戰司衍行,你為什么就不行!他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怎樣怎樣了……”
“戰司衍那把時間都用來學習,你怎么學一會兒就困,我給你請了那么多老師都是干什么吃的!”
“你父親這么多兒子,你要是不努力,他怎么會多看我們娘三個一眼。”
……
那些訓斥回蕩在他的童年,幼小的他不明白母親為什么要那樣,后來聽到傭人私下竊竊私語。
“夫人有兩個兒子,四奶奶也有兩個兒子,可不就以為自已能和正房比了。想讓兒子爭家業,也不看看老爺眼里有沒有他們。”
“咱們老爺態度都表達的這個明確了,四奶奶就是癡心妄想。自打五少爺出生,老爺就再也沒有來過四房,要不是夫人行事磊落,她能不能把兩個孩子養大都不好說。”
他那時還小,卻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連家里的傭人都能看明白,父親從未將他們當做繼承人培養,他們在做什么掙扎都是徒勞無功。
所以自能獨當一面開始,他做的所有努力都是脫離戰家,為自已以后的生活去努力。
老爺子對他的做法選擇了縱容。
他就知道,他的選擇是對的。
一開始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會委屈憤怒,憑什么都姓戰,戰司衍和戰司航能接手家業,他卻要自已出來打拼。
后來他越來越成功,他證明了自已的能力,這種情緒就很少出現了。
而此時,他面臨他事業最大的一個坎,這種情緒再次洶涌而來,竟然沖破了的牢籠,讓他口不擇言起來。
“你覺得我偏心?”戰云生很平靜,像是早就知道戰云孟會質問,又或者早就等著他來質問。
戰云孟看向戰云生,很想說沒有,可假話到了齒間,卻怎么也吐不出來。
“你和你妻子有兩個兒子,和姨太太有兩兒一女。你自已闖下的家業,會選擇平分給他們一人一份嗎?”
戰云孟聲音沙啞,“可我不會從小的時候就區別對待。”
女兒不說,他對四個兒子都全心全意的公平教養,等他們長大,誰更有能力,他的家產就會分給誰,剩下的他也會給他們足夠生活的家產,這才公平。
“六年前,你兩艘船的貨物沉海,是蔣家幫你填了那個窟窿吧。”戰云生提醒,“你為這個項目籌備了三年,為了增加籌碼,三年前在D國籌備來實驗室,里面的專家也是你妻子哥哥請來的吧?”
戰云孟隱隱知道老爺子要說什么了。
“而你那兩個生了孩子的姨太太,一個家里是開糧食店的,現在開始做對外出口糧油生意了。另一個是唱戲的,帶著一個傻弟弟,他那個傻弟弟都有兒子一大堆了。你幫蔣家什么了?”
“蔣家幫你,是為了什么?”
“這次,蔣家為什么不幫你了?”
老爺子冷笑一聲。
“人說三十而立,四十不惑,我看你是越活腦子越不清楚!公平?”
老爺子站起身,朝著戰云孟一步一步走過來,“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一說,說我眼里沒有你,你說對了。在我眼里,老二都比你強!最起碼他清楚自已要什么,做的一切都是朝著自已的目標努力。而不像你,既要,又要!”
走近戰云孟,老爺子腳步依舊不停,就這么與他擦肩而過,走出了書房。
留下戰云孟一個人,腦海中回蕩著剛才老爺子的話。
“蔣家幫你,是為了什么?”
“這次,蔣家為什么不幫你了?”
這些話像一只巨錘,狠狠砸在他混沌的大腦上,陣陣作響。
無數過往的畫面在他眼前閃現,感覺越來越陌生的妻子,妻子生的兩個兒子越來越出色的學業,與越來越疏離恭敬的態度……
……
老爺子心情不是很好,這把年紀了還要教導兒子怎么做人,真煩人。
“去,查查是誰卡了老五的銀行貸款,又是誰在他耳邊提到了淺水灣那塊地。”
戰鷹低聲應是,轉身要退下去,結果一轉身,一只四頭身撲棱著跑過來,一把抱住他的雙腿,滿臉驚喜,甜甜地喊道:“鷹鷹,你回耐吶!”
戰鷹臉上瞬間就無法自已的掛上了笑容。
“多多小姐,好久不見。”戰鷹蹲下身,摸摸小多魚的小腦袋,“我給你帶了禮物哦,小姐看到了嗎?”
小多魚用力點頭,“看到啦,是會唱歌的魚魚,多多超級喜歡,晚上都抱著睡覺覺,鷹鷹你真好!”
戰鷹的心軟做一團,要不是還有任務去做,他都想留下來陪小多魚多玩一會兒。
“鷹鷹債見!”小多魚揮著小手,目送戰鷹離開。
然后拉住老爺子的手,“爺爺,你腫么不高興呀,鷹鷹沒有給你買擬物嗎?”
老爺子看著小多魚,心中安慰自已,人不能既要又要,他命這么好,老了老天爺還送了小多魚來讓他品嘗含飴弄孫的快樂,養出幾個傻子,就當平衡運勢了。
“爺爺見到多多就高興了。”老爺子把小多魚抱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多多找爺爺有什么事呀?”
小多魚指著樓下,“爺爺,玩牌!”
“好,爺爺帶多多去玩牌,賺爹地和叔叔們的錢,都給我們多多花!”
“買糖七!”
“哈哈哈哈……”
樓下,小嬰兒咯咯笑著,女人們低聲閑聊,隔壁棋牌室傳來乒乒乓乓打牌的聲音。
“老幺,你是不是又出老千了!”
“三哥,什么叫又,我什么時候出過老千!”
主院的熱鬧反襯的大房更加寂寥,保鏢換班后,戰七九進去檢查,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的刀雪餓的有氣無力,只睜眼看了他一眼,見不是戰司航就又閉上了。
隔壁姜浩淼手里緊緊捏著那張黃符,見他進去,趕緊問道:“這張黃符的有效時間是多久?”
戰七九沒搭理她,確定她們都被綁得好好的,轉身走了。
姜浩淼死死捏著黃符,感應上面陌生的氣息,刀雪就在她隔壁房間,可她竟然完全感知不到刀雪的存在。
這黃符不僅能驅退云敏的魂絲,還能徹底斬斷他們之間的聯系。
如果她有足夠的黃符,她是不是就能脫離云敏,哪怕只是過幾年屬于自已的生活也好。
她也死而無憾。
自由,她太想要自由了。
但她不能急,還有時間,只要云敏一天沒有成功,戰司航早晚會需要她。
到時候,才是她談條件的時候。
這個小年,有人過得開開心心,有人過得冷冷清清。
第二天一早,姜琦以就出現在了戰司航家門口。
看到他,戰司航微微挑眉,心中驚訝了一下,鑒定結果需要一個月,他現在出現在這里做什么?
心中吐槽,面上卻一副篤定的模樣,好似早就知道他會來,客氣地問道:“姜先生,吃早餐了嗎?”
姜琦以似乎一晚上沒睡,臉上帶著疲態,聽戰司航一說,才恍然意識到自已來的太早了,戰司航還沒有吃早餐。
“抱歉,是我太著急,沒有注意時間。”他苦笑了一聲,“昨晚血型鑒定結果出來,現在的姜浩淼真的不是我的女兒。”
小多魚從樓上下來,最后一層臺階忍不住雙腿一起蹦下來,然后一落地就小炮彈似得朝戰司航撞了過來。
然后抱著戰司航的腿,好奇地昂頭看姜琦以,這個叔叔灰撲撲怎么灰撲撲的呀。
“這是我女兒多多。”戰司航寵溺地揉揉小多魚的小腦袋,“多多,這是姜叔叔,叫姜叔叔。”
“姜叔叔好~”小多魚奶聲奶氣的喊道,乖乖巧巧的一小團,看著就讓人心軟下來。
看到她,姜琦以忍不住紅了眼眶,他的淼淼也是個非常乖巧聽話的孩子,她也也曾這樣充滿依賴的抱著他的腿和人打招呼,聽到他驕傲的介紹她是自已的女兒,她還會紅著臉靦腆的笑。
“六爺,我想知道是誰殺了我的女兒,害死我的妻子,他們……想要做什么?”
戰司航看著渾身散發著絕望氣息的姜琦以,仿佛看到了一個沒有小多魚存在的平行時空的自已,不由對眼前這個男人多了幾分憐憫。
戰司航抱著他大腿不放的小多魚,帶姜琦以去見了姜浩淼,沒有精致妝容的遮掩,她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明明用著姜浩淼的軀體,可她已經不是從內到外都不是姜浩淼了。
姜浩淼也沒有繼續偽裝的想法,她看向戰司航,“你把他帶來做什么?”
她心中警惕著,她和戰司航能合作,是因為戰司航不知道她和云敏之間的關系,只要她不說,正常人都會把他們當做獨立的個體,不會把對云敏的恨遷怒到她身上來。
但她和姜琦以可是有著殺女之仇,姜琦以若是要殺了她,她之前的算計就全都打了水漂。
她不怕死,但她怕回到云敏體內。
“你殺了我女兒?”姜琦以沒有給姜浩淼思考的機會,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質問,“為什么?殺了我女兒,攛掇我兒子殺死我的妻子和我未出生的孩子!為什么!”
她是來尋仇的嗎?
如果是尋仇,為什么不沖著他來!
姜浩淼被掐得臉色漲紅,發出呃呃的聲音,眼睛開始往外凸起。
“說啊,你說啊!!!”
戰司航一手捂著小多魚的眼睛,不讓她看這么暴力的畫面,抬手示意戰九上前把姜浩淼救了下來。
小多魚抱著他的手,左右扭著想看看灰撲撲叔叔對壞姐姐做什么。
可惜爹地的手又大又硬,小多魚扭了半天,什么也沒看到。
“爹地,多多想看看。”小多魚伸出友好協商的小手。
“不行。”小手被爹地冷酷拍開。
小多魚不生氣,又想第二招,“多多不讓爹地抱抱惹!”
說著,扭著小身子想從戰司航懷里下來。
“爹地讓戰隼送你回家!”
小多魚瞬間不掙扎了,緊緊抱住戰司航的脖子,不情不愿的虛假討好,“多多稀飯爹地抱抱!”
戰司航好笑。
旁邊被救下來的姜浩淼捂著脖子咳嗽了好一會兒,大腦卻飛速運轉,思考應對之策。
好半晌,她止住咳嗽,哭著對姜琦以道:“我和你女兒妻子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是云敏給我下了命令,我受到她的控制不得不這么做!姜夫人對我很好,我也不想的!”
姜琦以忍不住一腳將她踹翻在地,沖上前扯住她的衣領,“云敏是誰?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姜浩淼忍著腹部的疼痛,把云敏的身份又說了一遍。
“她讓我徹底掌控姜家,然后從姜家拿到一樣東西交給她。”
“什么東西?”姜琦以努力遏制著殺人的沖動,質問道。
姜浩淼搖頭,“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只知道那東西藏在姜家祠堂里。”
姜家為了保證家族延續,繼承姜家的那一支通吃,沒有繼承的子孫只能拿到一些錢離開姜家自謀生路,為了盡早打消那些被放棄的子孫的妄想,諸如祠堂這種具有象征意義的地方,只有姜家的掌權人和繼承人能夠進入。
其實姜浩淼原本的目標是姜琦以,其次是姜浩然,但偽裝姜琦以難度太大,而姜浩然身上戴著寶蓮寺一鳴大師送的佛珠,她最后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換了姜浩淼,再利用她接近祠堂。
姜琦以看著眼前陌生的姜浩淼,陷入了回憶中。
“你們要找的是一個黑色的盒子?”
“不知道,我只知道東西在祠堂。”姜浩淼搖頭,補充道,“我靠近的時候,能感知到那東西的方位。”
她和天機叟以及刀雪的任務各不相同,但都是找東西。
她要找的東西明確在姜家祠堂,難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祠堂。
天機叟是利用磐陣打開魘盒,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而刀雪,則是進去戰家,找兩枚珠子。
三人中,刀雪的任務才是最難的,偌大的戰家找兩顆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的珠子,無異于大海撈針。
可沒想到,最后他們三人的任務竟然都失敗了,就連云敏自已,現在都不知變成了什么樣子。
緬國海岸,海水嘩啦啦的拍擊著岸邊的礁石,清晨的海邊冷的刺骨,空氣中像是有一根根冰針扎進皮膚里,鉆進骨髓中,讓人無法忍受。沒有人會想不開,在黎明時來海邊。
可今天的海邊卻格外的熱鬧,伴著海水被風吹的嘩啦啦作響聲,奇怪而嘈雜的聲音響徹在海岸邊。
岸邊明明空空蕩蕩,卻像是有無數個人在竊竊私語,在尖叫,在咒罵,在爭吵。
“閉嘴!閉嘴!閉嘴!”
一道沙啞刺耳的年邁女聲遇到了嘈雜的聲音,回蕩在海岸邊。
岸邊安靜了一會兒,土褐色的礁石中,慢慢爬出一個奇怪的人型生物。
她時而沒有臉,時而有無數張臉交錯出現。身體一會兒消失不見,一會兒胖手高矮即時變換。
云敏努力了許久,還是無法讓自已穩定一個固定的形象,放出去六個副人格,只回來兩個,壓根不足以幫她完全鎮壓暴動的魂海。
姜浩淼和附身刀雪的兩個靈魂都沒有回到她體內,證明他們沒有死,可她卻完全無法感知到他們的存在,無法控制他們回來,就像是他們之間的魂絲被人強行掐斷了一樣。
云敏很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她現在的狀態太差了,魂海隨時會崩潰,必須找個地方好好休養。
籌備了五十多年,本以為計劃會十分順利,可從她的計劃涉及到戰家開始,就變得不順起來。
“天道!你不是以萬物為芻狗嗎?為什么還是如此不公平?!我出生便是錯,戰家卻能到如此庇護!”
云敏忽然理解了被滅族的唐家的怨憤。
但這種無用的負面情緒轉瞬就被她扔出了腦海,她的存在就是逆天改命的結果,注定了她想活下去就要比所有人都艱難,可她還是活了這么久。
只是她不敢死,她殺了那么多人,改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老天爺不會讓她有下輩子了。
所以她不能死,也不敢死。
她要永生不死!
“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咯咯咯咯咯……”
“吼吼吼吼吼……”
……
奇怪的笑聲交雜,融合到一起,變成了聽不出人聲的詭異雜音。
……
“六爺,這就是我從祠堂找到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個云敏想要的東西!”
姜琦以將一個黑色的小鐵盒放到戰司航面前,自嘲的苦笑,“這是我去世的母親留下的,里面什么都沒有,我為了留個紀念,才放到祠堂母親的牌位旁邊。”
如果早知道,可惜沒有早知道。
就這樣一個對他毫無作用的破盒子,他家破人亡。
姜琦以心中怨憤難以消解,化作無邊的戾氣,想要殺死仇人,也殺死自已。
戰司航打開了盒子看了看,一個薄薄的鐵皮盒子,并沒有藏東西的空間,看起來沒有任何玄機。
但戰司航親眼見識過魚龍鎖的神奇,覺得會讓云敏特意派人來找的東西,絕對不會簡單。
他放下盒子,明知故問道:“姜先生,你把這東西拿來是……”
“我不知道那個云敏要這個盒子做什么,但她殺了我妻兒,我絕不會讓她的目標得逞。但姜家對玄術圈子不甚了解,只能來求六爺幫忙!”
港城很多人都信玄學,不管是富豪還是是普羅大眾,有需求就有供給,各種玄術大師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
以至于港城現在的情況是,傻子快不夠騙子分了。
姜琦以不信這些,姜夫人雖然信佛,也只是偶爾會去寺廟拜拜,姜浩淼從出生佩戴的那枚佛珠,還是他小時候生病,姜夫人花大價錢從寺廟求來的。
他們全家都對玄學界都一無所知,這也是他沒有第一時間聯想到女兒被替換的原因。
如今知道云敏是個強大的玄術師,姜琦以就算不了解玄術師,卻了解戰司航,連戰司航都拿那個玄術師沒有辦法,他一個門外漢拿什么去和對方拼。
萬幸,對方得罪的不止姜家,還有戰家,他想報仇就要借戰家的手,這只盒子是最好的敲門磚。
戰司航笑了笑,收下這只盒子,給他開了門。
臨走時,姜琦以看著戰司航平靜而篤定的神情,心中悵然,如果他有戰司航這樣的實力,是不是就能抱住自已的妻兒了。
平靜而篤定的戰司航在他走后,拿著鐵盒火急火燎地去游戲室找寶貝女兒幫忙去了。
“多多啊,看這是什么!”戰司航笑得像個拐賣小孩子的怪蜀黍,晃著鐵盒試圖吸引小多魚的注意力。
小多魚不搭理他,她正撅著小屁股,專心致志地拼拼圖。
她都和爹地說了要六塊的拼圖,爹地還是給她買好多塊的。
“多多好累哦。”
這塊放哪里捏?放在這里叭。
小不點拼得專心致志,認認真真。
戰司航湊近了一看,腦門冒出六個點。
這拼圖不是一只老虎嗎?這四不像是個什么玩意兒?
正想著,就見小多魚把一塊拼圖放到形狀完全不溫和的空位上。
戰司航剛要提醒她放錯了,就見小多魚比劃了一下又拿了下來,以為她要重新找地方按,就見她小手嫻熟的在拼圖凸起的地方用力一掘,一揪,凸起的地方就被拽了下來,然后強行按在了剛才的空位上。
別管合不合適,反正按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