佽飛軍失去聯系，斥候騎兵立馬返回驍騎軍那邊。
而驍騎軍那邊，則有了其他的動靜。
有一路兵馬迅速來報。
宇文述剛好見到斥候。
“何事？”
他沉聲問道。
“回將軍，敵軍投降！”
斥候氣喘吁吁，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
“投降就投降，用得著如此緊張？”
宇文述皺眉。
“宇文將軍，是高句麗大將軍乙支文德投降，目前正在于將軍的帳內。”
斥候又道。
此話一出，宇文述神色微變。
乙支文德可是高句麗大將軍，掌管了高句麗所有兵權。
可以說，此人是隋軍遠征的一大勁敵。
而且高句麗眾多城池，甚至連帶平壤都是乙支文德一手布防。
若此人歸降，那么遠征取勝還不容易？
瞬息之間，宇文述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
“父親，這...”
宇文化及欲言又止，但又不敢說出，只能干瞪眼。
“他可是帶著兵馬歸降？”
宇文述問道。
“這倒沒有，只是帶了兩三名親信。”
斥候回道。
“是嗎？”
宇文述微微瞇眼。
“還請將軍下令，是同意此人歸降，還是將其拿下？”
斥候屏住呼吸。
兩種不同的選擇，也意味著不同的結果。
如果斬了乙支文德，高句麗實力的確會下降。
但對比起讓乙支文德歸降來說，這個選擇簡直就是下下之選。
歸降也就意味著臣服隋軍，將自己知道的全盤說出。
加上乙支文德在高句麗的影響，甚至會讓不少高句麗大軍歸降。
“于將軍和劉大人，都在等著呢。”
斥候催促道。
那劉大人便是劉士龍，乃是節度使，負責招降事宜。
“這件事本將難以決斷，還要匯報給陛下才能定奪。”
宇文述沉默許久，淡淡說道。
“這...”
聞言，斥候立馬就傻眼了。
這不就意味著，他也是白跑一趟。
而且九軍提前行軍，和中軍距離甚遠。
一來一回，恐怕也要一日一夜的時間。
現在乙支文德就在等著回答，時間太長讓其改變心意該如何是好？
這些責任，由誰來擔當？
“你回去就把本將的話如實道出，本將立馬派遣人手去中軍。”
宇文述直言。
“諾。”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這斥候能怎么辦，也只能原路返回。
等其一走，宇文化及就忍不住說：“這乙支文德怎么突然投降？”
宇文述不語。
宇文化及又道：“父親，這會不會影響您的計劃？”
“愚蠢。”
宇文述瞪了宇文化及一眼。
宇文化及張著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以為那乙支文德是投降？”
宇文述冷笑道。
“父親的意思是？”
宇文化及不明所以。
“這一路上與敵軍交手，全部都是他們的試探，乙支文德這次是親自查探。”
宇文述嘴角微微揚起。
“您的意思，這乙支文德是假投降？”
宇文化及恍然大悟。
“不錯，只要他確定我軍軍情，之后必然有所部署，到時候九軍必然大敗！”
宇文述微微瞇眼。
“所以父親方才是故意幫乙支文德爭取時間？”
宇文化及忙問。
“正是。”
宇文述點了點頭。
“可是九軍大敗乃是大事，我們如何給陛下交代？”
宇文化及聲音有些顫抖。
到時候，宇文家被罷官，地位一落千丈也不奇怪。
“為父不是找好了替罪羊嗎？”
宇文述冷笑道。
“對，趙才！”
宇文化及恍然大悟。
“這次的黑鍋很大，足以讓趙才身死！”
宇文述又道。
“還有那吳缺，這一次他們徹底完了！”
宇文化及呼吸急促。
“一切準備就緒，現在就等趙才那邊傳來消息，這老東西也該違抗軍令了吧？”
宇文述微微瞇眼。
他吃準了趙才體恤眾將士，也吃定佽飛軍無法高強度行軍。
他才有這個想法，就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幾名斥候騎兵一路橫沖直撞，見到宇文述馬都沒來得及停，直接就跳了下來。
“宇文將軍，大事不好了！”
斥候走到宇文述跟前，連忙半跪在地。
“什么大事不好，速速道來！”
宇文述喝道。
“佽飛軍不知蹤跡，他們仿佛消失了一樣，而且他們已經違背軍令停軍休整！”
斥候匯報道。
“是嗎，當真？”
宇文述一聽，身軀猛地一震。
“當真，我軍多次搜尋，都未曾發現佽飛軍蹤跡！”
斥候又道。
“將軍，看來佽飛軍已經懈怠軍務，甚至找地方偷偷休整！”
宇文化及直言。
“豈有此理，這不是打亂陛下布局，讓整個九軍的準備都付之一炬嗎？”
宇文述大怒。
“父親，沒有佽飛軍這一環，咱們九軍該如何是好？”
宇文化及也急了。
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直接把趙才罪名往大了說。
實際上，宇文述心中暗喜。
趙才沒有讓他失望，不單單違背軍令，甚至私自行軍搗亂行軍路線。
想要甩鍋給他還不容易？
一時間，宇文述內心美滋滋的。
他心想，趙才啊趙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還有那吳缺，老夫還以為你算無遺策，這一次也栽了吧，居然和老夫作對？”
宇文述心中暗道。
“將軍，咱們現在如何是好？”
斥候騎兵問道。
“莫急，說不定佽飛軍正在打探軍情，等一段時日便是。”
宇文述收回思緒，沉聲說道。
“諾！”
斥候騎兵領命，只能暫時延緩佽飛軍的事。
你以為宇文述如此好心？
他不是再等佽飛軍，而是再等九軍大敗。
不出意外，乙支文德那邊必然得手。
只要他一得手，九軍必然大敗！
畢竟隋軍疲態如此明顯，以乙支文德的能耐，難道還不能取勝？
......
三個時辰左右，于仲文的駐軍之地。
“怎么還沒有消息？”
他背著手來回踱步，臉上寫滿了焦急。
消息還未傳來，乙支文德又在等著。
于仲文能不著急嗎？
“于將軍，本官就在此地，你為何還要請示宇文將軍浪費時間？”
節度使劉士龍神色不悅，語氣還有幾分責備之意。
“劉大人，此事事關重大，豈能草草定論？”
于仲文眉頭一皺。
“你也知道事關重大，若是耽擱乙支文德歸降一事，誰來負責人？”
劉士龍雙目一瞪，拿出文官那一套。
“本將不愿與你爭論！”
于仲文也不愿浪費口舌。
“報！”
一聲高呼，從帳外傳來。
于仲文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
去請示宇文述的斥候，終于回來了。
“進！”
于仲文不敢耽擱，連忙應道。
斥候進入帳中正欲行禮，就被他直接打斷：“這都什么時候了，直接匯報！”
“宇文將軍難以決斷，他也要請示陛下！”
斥候直言。
“什么？”
一聽這話，于仲文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等宇文述通報成功，都什么時候了？
“哼，你還敢耽擱下去嗎？”
劉士龍冷哼一聲。
“唉，罷了！”
于仲文嘆息一聲，已經沒辦法了。
時間上耽擱不起。
劉士龍當下甩著長袖，大步流星的離開營地。
不過片刻功夫，他就去而復返，淡淡的對著于仲文來了句：
“乙支文德已經歸降，他離開之后，就會帶著其余高句麗大軍投誠！”
“你讓他走了，沒有留下他？”
于仲文一聽，心中暗道不妙。
這架勢，可不像投誠的樣子。
“那是自然，乙支文德只帶了幾個人來，已經很有誠意了，本官還要防著他不是？”
劉士龍未嘗察覺不對。
“文官誤國，你...”
于仲文氣得不行，當機立斷就要去追乙支文德。
“于將軍，你要作甚？”
劉士龍急了，甚至擋住于仲文去路。
“讓開！”
于仲文推了他一把，翻身上馬帶著幾名將士就追。
同時，他也下令將異常告知驍騎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