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公開的節奏？
可大家雖然震驚，卻沒人敢多問。
眼神一個比一個好奇。
見這么多人都看著，唐凝回過神，連忙把手放上他手心，起了身。
不清楚紀瑾修什么意圖，她只想快點離開。
“先走了。”
紀瑾修經過柳思哲時，淡淡撂下一句，光明正大牽著唐凝的手離開會議室。
途徑辦公廳的時候，再次引起一陣轟動。
沒一會兒，好多人圍在會議室門口。
柳思哲被一眾八卦的眼神盯著，仿佛都在問：“紀總和唐凝……夫妻關系？”
柳思哲皮笑肉不笑看著他們，“這么八卦不去當記者可惜了，不如調你們去新聞部？”
唰得一下，眾人一哄而散。
記者？
得罪人的活，他們才不當。
鄭佳佳星星眼定在柳思哲身上，不舍離開。
柳思哲準備走，回頭淡淡瞥她眼，多情的眼神一笑，轉身走了。
霎時間。
鄭佳佳心口一抖，仿佛被電擊了似的，好像戀愛了。
-
車開了一路，唐凝都沒想好該怎么問。
直到前面路口右拐，她發現不是回別墅的路，“我們去哪？”
“吃飯，”
紀瑾修眉梢挑起，嘴角輕勾弧度，“劇本大受歡迎，帶你吃飯慶祝。”
唐凝的心浮起異樣，覺得他和紀寒很不同。
紀寒會嫌棄她工作不上臺面，紀瑾修卻不會。
“你不覺得，這只是小事一件……”
她忍不住好奇問，“沒什么好慶祝的嗎？”
“為什么這么想？”
紀瑾修正視她，眉眼深邃漆黑，“忘了我說的，任何職業都值得被尊重。”
“這個社會，需要每一行，閃耀著屬于自己的光。”
唐凝沒忘。
只是這一次，會記得更深刻了。
她突然發現，在這些年里，無形中被紀寒打壓了太多，總會被他的思想所影響。
出現了太多不自信。
剛要開口說什么，紀瑾修忽然伸手摸了摸她腦袋，“任何時候都要相信自己，你喜歡的，想做的，認為是對的，那就是屬于你的意義。”
“沒人能評判你的對錯，只有你自己可以。”
唐凝大為吃驚。
同時心口的某個地方，悄然打開一個口子。
夕陽余暉透過車窗，照在紀瑾修五官英俊的臉龐上變得模糊。
霎時間，唐凝的記憶被拉回到十年前。
十二歲的她差點被淹死，被人從水里救上來時，她試圖睜開眼睛看清對方的臉。
那天，也是這樣的余暉，照得少年的臉模糊不清，晃花了她的眼。
迷迷糊糊間，只記住少年說了一句：“別怕，有我在，沒事了……”
恍惚間，這兩個身影似乎重疊在一起。
唐凝覺得她最近對紀瑾修的好感多得離譜，都開始出現幻覺了。
可她，還是想問一問，那天他在不在那。
“紀瑾修，”
唐凝啟唇，“十年前，我淹……”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話。
是唐凝的手機響，林蔓打來的。
唐凝壓了壓心神，才接聽。
“啊啊啊啊，寶貝，我看完最新上線的短劇了，好看好看，太好看了……”
“看完我都想談戀愛了！”
林蔓替她開心又激動，“目前我看了下，已經排行第八！寶貝，我什么時候都說，你最棒了！”
唐凝聽著她那邊的嘈雜，失笑，“林大模特，注意形象，小心別被拍了。”
“拍就拍，我只是模特，又不是明星。”
林蔓不管不顧，開心得像中獎了似的，“看樣子，不出兩天就能榮登第一，寶貝，你真是做啥都行啊！”
唐凝陪笑，“是，我在你心里最厲害了。”
“本來就厲害，你厲害的地方，何止于此。”
林蔓語氣里似乎還帶著可惜。
唐凝裝作沒聽懂，沒接話。
車廂本來就安靜，林蔓的聲音溜出話筒，紀瑾修漆黑眸色愈發晦暗，濃眉不經意間輕蹙。
直到那邊工作人員催促。
林蔓才不情不愿掛電話，“好了，牛馬要去干活了，等我忙完，帶你慶祝去。”
“好。”
唐凝扯唇笑笑，等那邊掛了電話才放下手機。
車廂內陷入安靜。
唐凝手機才放下，紀瑾修似乎一直在等她，立即問，“剛才想跟我說什么？”
這會兒，唐凝已經冷靜下來，覺得剛才的想法太過荒謬，便搖頭，“沒事了。”
“真沒事？”
“真沒事。”
紀瑾修握了握她的手，嗓音醇厚，“你有什么都可以問我，這是你作為紀太太，隨時可以行駛的權利。”
手心的溫度裹著她，令她忍不住抬眼看過去。
說起紀太太，她疑惑皺了眉，“剛才你在公司會議室說那些話，不怕被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就沒我怕的事。”
紀瑾修促狹的眸子瞇起，探究在她臉上，“你希望公開，還是瞞著？”
唐凝放在腿上的手握緊手心，有所遲疑，“如果公開對兩家有影響，我希望瞞著。”
紀瑾修掌管整個紀氏集團，多少人虎視眈眈這塊肥肉。
都說商場如戰場。
他們結婚一事，容易被人借機生事。
紀唐兩家合作多年，不能因為她的一時賭氣，而付出慘重的損失。
紀瑾修盯著她的眼睛，眸色愈深，“如果沒有呢？”
唐凝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目光，反問：“確定沒影響？”
“是。”
紀瑾修面色深沉，唇角輕扯，“只要你信我，那就沒有。”
唐凝遲疑片刻，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兩家名譽受損的事。
而是，他有一個心上人。
倘若他們公開婚事，那個心上人找上來，她該如何？
見她遲遲不說，紀瑾修溢出低聲，“沒關系，慢慢考慮，不用著急回答。”
說完，大手落在她手上，安撫似的拍了拍。
唐凝看著他俊朗的面容，有一瞬間，真的很想告訴他，她想公開。
可她到底還是怕了。
具體怕什么，連她都不確定。
可能怕再次被丟下，可能……
他真的是除了爺爺和林蔓外，最后一個對她好的人了。
私心讓她退縮了。
她只是想，試一試除了林蔓以外，被人真心對待一次而已。
-
編劇部私下傳開了，唐凝和紀瑾修的關系。
隨著劇本大爆，引起行內人熱議。
這件事也傳到了圈內人耳中。
云霄會所，頂端人士的聚集地。
只有錢不夠，一樣進不來，還要有權。
包廂內的幾位，是港城數一數二的權貴家族，正討論著這件事。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編劇還能鬧出這么大動靜，還是個不起眼的短劇而已。”
“堂堂千金小姐，做的事也太小家子氣了，夠丟人。”
幾個公子哥都是紀寒的朋友，一如既往數落唐凝。
朱厭滿臉厭惡道：“所以這么多年，紀二少才一直遲遲不跟她結婚。”
“她也就命好，出生在唐家，否則以她這種廢材，怎么可能跟紀二少在一起。”
聽著這些貶低，紀寒臉色陰沉。
從前他只會更加嫌棄唐凝，但現在卻很不是滋味，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
有眼力見的朋友立刻又給續上，以為他不爽唐凝，又接著嘲諷。
“這次跟二少退婚，恐怕也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上次不是還在柳老夫人的生日宴會上，故意污蔑二少和寧寧的清白嗎？”
朱厭對唐凝懷恨在心，沒少說她的壞話，上次的事更不會讓唐凝得逞。
所以從中斡旋，把紀馨寧的過錯摘得一干二凈，聲稱視頻是被惡意剪輯而成。
是真是假，對他們而言一點不重要。
重要的是，紀寒想護著的是哪個，那他們就向著哪個。
這五年來，一貫如此，護著的都是紀馨寧。
突然有人吸了口氣，“可我最近聽說，唐凝好像和紀大少在一起了。”
眾人吃驚。
“二少，那可是你大哥，他們現在啥關系？”
“外面可都說，唐凝成功勾引到你大哥了，這事真的假的？”
“……”
紀寒神色陰鷙，心底恨得牙癢癢，恨不得捏碎手里的酒杯。
“是真是假，問我不就知道了？”
會所門忽然打開，紀瑾修挺拔冷峻的身影走進來，立在昏暗的燈光下，漆黑的眼神愈發晦暗。
五官分明的俊彥上，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單手插在兜里，眼皮掀起，漫不經心掃了眼他們，“你們想知道什么？”
看到他進來，包廂頓時鴉雀無聲。
尤其跟他一起進來的，還有沈云翔、柳思哲。
這幾個家族是他們這個圈子里，最頂尖的存在。
而他們得罪的，正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冷血閻王。
剛才說話的公子哥急忙低下頭，戰戰兢兢，“紀總怎么來了？剛才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八卦的意思。”
“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是我多嘴，嘴賤。”
年輕公子哥打了幾下自個嘴巴，內心分得清大小王。
紀氏全掌握在紀瑾修手里，是他得罪不起的。
倒了杯酒水，躬身哈腰遞給了過去，眼神里都是畏懼。
紀瑾修眉梢冷挑，“這么害怕做什么？我來滿足你的八卦欲而已。”
公子哥手在抖，額頭滲出汗。
其他人大氣不敢出，包括朱厭。
他是在紀瑾修這吃過虧的，輕易不敢招惹。
紀寒看自己朋友這副德行，咬著后槽牙，“大哥怎么來這了？以前你不是不來這種地方嗎？”
紀瑾修身上寒氣逼人，凜銳的眸子掃向紀寒，“我要不來，怎么給你們解答，唐凝和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