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殘忍和嗜血。
她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這種將敵人的生命和尊嚴(yán),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無上的快感。
這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執(zhí)掌著生殺大權(quán)的女王!
然而岳飛卻是沒有理會她。
他那張古銅色的剛毅臉龐之上,依舊是古井不波沒有半分的憐憫和不忍。
因?yàn)樗溃瑧?zhàn)爭本就是如此的殘酷和無情。
對敵人的任何一絲心慈手軟,都是對自己的將士們最大的不負(fù)責(zé)任!
他只是舉著手中的望遠(yuǎn)鏡,仔仔細(xì)細(xì)地觀察著整個江戶城的城防布局和兵力調(diào)動。
許久。
他才緩緩地放下了望遠(yuǎn)鏡,聲音冰冷地下達(dá)了第二道攻擊命令。
“傳我的令!”
“所有戰(zhàn)船停止炮擊!”
“神機(jī)營準(zhǔn)備登陸!”
“伊達(dá)政宗!”
“小人在!”
那個一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的獨(dú)眼龍連忙單膝跪地。
“你率領(lǐng)你麾下的五百名,對江戶城地形最熟悉的武士作為先鋒!”
“為我神機(jī)營的將士們帶路!”
“目標(biāo)!”
岳飛的手指重重地點(diǎn)在了,他面前那副江戶城的地圖之上,一個位于城市最中心的金碧輝煌的巨大城堡之上!
“德川家康的天守閣!”
“我要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
“將我們大乾的龍鳳戰(zhàn)旗,插在那座城堡的最高處!”
“你能做到嗎?!”
“小人……遵命!”
伊達(dá)政宗的獨(dú)眼之中,瞬間迸發(fā)出了駭人的瘋狂的嗜血光芒!
他知道自己向新主子納上第一份,也是最血腥的投名狀的時候。
到了!
德川家康這位在倭國歷史上以“隱忍”和“長壽”而著稱的老烏龜,此刻正一臉陰沉地站在他那金碧輝煌的天守閣頂端,用一具來自于南蠻的單筒望遠(yuǎn)鏡,面色凝重地看著遠(yuǎn)處那片已經(jīng)化為火海的江戶灣。
他的身后站著他麾下最得力的幾名心腹大將,本多忠勝,井伊直政,酒井忠次,一個個也都是面如死灰,噤若寒蟬。
整個天守閣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要讓人窒息。
“父親大人,”站在他身邊的,是他的三子,也是他最看好的繼承人,德川秀忠。
他看著自己父親那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的臉色,聲音里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我們……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怎么辦?
德川家康的心中也是一片苦澀和茫然。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苦心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的江戶城,這座被他視為自己德川家萬世基業(yè)的東方第一堅城,竟然會在一夜之間就遭到了如此毀滅性的打擊。
天朝的艦隊?
他們不是一直都在和織田信長那個混蛋眉來眼去嗎?
怎么會突然調(diào)轉(zhuǎn)槍頭來打自己了?
而且他們的火炮為什么會如此的恐怖?!
那種射程超過數(shù)里威力足以將一艘三千石的安宅船,瞬間轟成碎片的恐怖武器,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存在的東西!
那簡直就是神明的怒火!
是天罰!
在這如同天罰一般的降維打擊面前,他那引以為傲的,數(shù)萬江戶守軍,和他那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城防,都顯得是那么的可笑和不堪一擊。
“父親大人!”德川秀忠看著自己父親那久久不語的沉默,心中更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我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那些天朝的魔鬼就要打進(jìn)城里來了!”
“我們……我們還是趕緊向織田信長大人求援吧!”
“求援?”德川家康聞言,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老臉之上,露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苦澀笑容。
向織田信長求援?
那個巴不得自己早點(diǎn)死的梟雄?
他會發(fā)兵來救自己?
別開玩笑了!
他現(xiàn)在恐怕正在他的安土城里開香檳慶祝呢!
他只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這支神秘而又強(qiáng)大的天朝艦隊斗得兩敗俱傷,然后他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這條路從一開始就是一條死路。
“那……那我們……我們就這么……坐以待斃嗎?”德川秀忠的聲音里充滿了絕望。
“不。”德川家康緩緩地?fù)u了搖頭,那雙原本已經(jīng)因?yàn)槟昀隙@得有些渾濁的眼睛里,在這一刻卻突然迸發(fā)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如同毒蛇一般的陰冷光芒!
“我們德川家還沒有輸。”
“只要我德川家康還活著,只要我們德川家的血脈還在。”
“那我們就永遠(yuǎn)都有東山再起的機(jī)會!”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自己那還一臉茫然的兒子,聲音變得無比的冰冷和決絕。
“秀忠。”
“孩兒在!”
“你立刻帶上你母親,還有你所有的弟弟妹妹,以及我們德川家所有的金銀財寶和傳世家當(dāng)。”
“從天守閣的密道立刻出城!”
“逃!”
“逃得越遠(yuǎn)越好!”
“永遠(yuǎn)都不要再回來!”
“什么?!”德川秀忠聞言臉色猛地一變,“父親大人!您……您這是什么意思?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不能走。”德川家康搖了搖頭,那張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壯的坦然的笑容。
“我是德川家的家督,是這江戶城的主人。”
“城在我在。”
“城亡我亡。”
“這是我作為一名武士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尊嚴(yán)。”
“父親大人!”德川秀忠“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流滿面,“您不能這樣!您走了我們德川家怎么辦?我們……”
“閉嘴!”德川家康卻是猛地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
“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
“你是我德川家康的兒子!是我德川家未來的希望!”
“你要記住!”
“一時的失敗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失去了從頭再來的勇氣和決心!”
“我今天就是要用我的死,來為你為我們整個德川家換取一個東山再起的機(jī)會!”
“你必須活下去!”
“帶著我們德川家的血脈和財富活下去!”
“然后你要像我一樣隱忍等待!”
“等到那些天朝的魔鬼和織田信長那個叛徒,斗得兩敗俱傷的時候!”
“你再站出來!”
“奪回本該屬于我們德川家的一切!”
“你聽明白了嗎?!”
德川家康的這番話如同一記記重錘,狠狠地敲在德川秀忠的心上。
他呆呆地看著自己這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舊在為家族的未來殫精竭慮,算無遺策的父親。
心中那點(diǎn)因?yàn)榭謶趾团橙醵龅谋瘋查g煙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刻骨的仇恨,和滔天的野心!
“是!父親大人!”
他重重地對著德川家康磕了三個響頭。
然后毅然決然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張原本還帶著一絲青澀和懦弱的臉上,在這一刻浮現(xiàn)出了一抹,與他父親如出一轍的陰冷和隱忍。
“孩兒……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