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貪心小屁孩。”秦河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不能再給了，再給就升米恩斗米仇了，侯小六甚至可能賴在這。
那絕對不行。
他不走的話，青牛大仙顯靈的事情怎么傳播出去？
怎么“讓子彈飛一會兒”？
秦河送饅頭，可不是做慈善的，有舍才有得不是。
……
離開仙人廟后，秦河回了焚尸所，大王八已經將今天選中的兩具尸體上路。
鸤僵沒上。
因為選中的兩具尸體體型高大，只能繼續往后排。
秦河沉吟了一下，立刻拿起裝鸤僵的黃布袋再次出門。
經過一天的折騰，整個京都在懾懾發抖，除了巡夜的兵丁和值夜的衙署，整個京城一團漆黑。
就連晚上熱鬧非凡的青樓院館，也只有昏燈二三盞。
天子震怒，兵馬司飛魚衛奉旨大肆抓人。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飛魚衛自大黎建朝之后起，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快刀。
這么刀想干什么皇帝控制不了，但皇帝圣旨一下，這把刀就會鋒利的天下無雙。
你就是三品大員，一刀砍下去，也沒人敢替你到皇帝面前告御狀。
往常在黑夜中游走的無數的各種魑魅魍魎，似乎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蟄伏不出。
但有一人除外。
秦河。
他扛著繡春刀，優哉游哉就來了昭獄門外，臉噼里啪啦一陣響，信步走了進去。
此刻昭獄還在不斷的押送犯人，進進出出，守門百戶只檢查了一下身份令牌，便放秦河進去了。
進入地下昭獄，秦河左拐右拐，來到了焚尸堂。
焚尸堂的人正在忙碌，秦河掃了一眼，發現魏武這王八蛋居然不在。
又溜了號，這家伙很喜歡偷懶啊。
秦河沒進去，因為時機不到，但也快了。
第一波尸體已經臨近尾聲，堂中積尸并不多，焚尸堂估計不會加時。
畢竟白天他們也忙活了一天。
于是秦河便優哉游哉的在昭獄里面亂逛。
好家伙，人是真多呀。
牢房都快塞滿了。
該說不說，飛魚衛雖然抓人莽的不行，但能被塞到昭獄來的，望氣術掃過去，十個有九個不帶冤枉的。
剩下的一個，也不過是命不該絕。
抓人這種事，飛魚衛還是相當專業的。
當然，也有極少數極少數莫名其妙抓進來的。
比如前面，一個胖和尚。
五花大綁被一眾飛魚官差用一根長長的橫木挑著，一晃一晃的往刑房那邊送。
領頭的是緝捕二隊的百戶，常溫，那喜洋洋的表情，就跟過年殺豬的老農似的。
走了一個白臉妖孽，又抓回來一個胖子。
將功折罪，挺美。
“嗚嗚嗚……你~家佛~”
大和尚奮力掙扎，大光頭亂晃，嘴里嗚咽不清的喊著，弄的一眾抬桿的飛魚官差擺來擺去，腳下都不穩了。
這和尚，力氣也是大。
秦河錯身而過，無語的搖頭。
進進出出，都幾回了？
飛魚衛什么毛病？
玩諸葛亮七擒孟獲？
再一回頭，誒。
又來一個人。
誰？
溜號的魏武。
小王八蛋比常溫還高興，臉上的笑已經完全掩飾不住，一臉的賤兮兮。
手里推了一輛車。
秦河錯身一看。
好家伙！！
滿滿一車牛糞！
這牛屎的梁子是越結越大了。
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沒完沒了還。
“造孽喲?！?
目送大和尚和一車牛糞進了刑房，秦河再次搖頭，轉身離去。
又逛了一會兒，一陣沉悶的聲響傳遍整個昭獄。
秦河眼睛一亮。
焚尸堂關門收工了。
磨蹭了一下走過去，果然發現是焚尸堂關門了。
感應到左右無人，秦河手掌變成海綿，插入石門下，用力往上抬。
抬起一條縫后，先將黃布袋甩進去，又緩緩放下石門，這才“流”進去。
縮身功：在你需要的時候，你的筋骨皮肉將像棉花一樣柔軟。
進了焚尸堂一看，秦河暗喜。
存尸不多，但還是有五具。
就是可惜，蓋布都是白色，也就是說都是本地的尸體。
焚尸堂在被安巴谷砍瓜切菜弄死一批人之后，已經逐步將人手補充齊，尸體也就很少留過夜了。
不過五具也是白賺。
更重要的是，焚尸堂以后，不會再壓制獎勵了。
秦河一笑，走上前將焚尸堂的攝魄燈取下，將自己的攝魄燈掛了上去。
幾乎一模一樣，不去很仔細的辨別，根本看不出差別來。
收好焚尸堂的攝魄燈，秦河開始忙活。
首先是鸤僵，直接找了個焚尸間放上去，地火爐蓋一開，直接開燒。
這回不用愁燃料了。
就是不知道，這回要燒多久，上次的魅尸，可是燒了好些時。
然后就是焚尸堂中的五具尸體了。
掀開白布一看，老天爺。
沒一具是完整的。
有不見了腦袋的，有沒了兩條腿的，有缺了整個肩膀的，最慘的一個沒了肚子。
沒錯。
整個肚子全沒了。
肋骨以上和兩條腿，就剩一條翻起來的肉皮還連著，觸目驚心。
五具尸體所有的傷口，全都非常平整，隱約可見無比鋒利的齒痕。
換句話說，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被同一個東西撲殺，一口就咬掉了殘缺的部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咬筋骨皮肉就跟咬豆腐似的。
秦河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搞成這樣，工作量很大，燒還是不燒？
但秦河只遲疑了一秒，便覺決定燒。
只要有條件，應燒盡燒。
這才是一個進擊的焚尸匠，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焚尸匠。
沒腿的補腿，沒胳膊的補胳膊，肩膀肚子沒了的也現做。
沒頭的就比較倒霉了。
秦河自由發揮，雕的像誰就不知道了。
搞定之后，五具尸體上爐。
這一上，好么，焚尸符居然接二連三的燒了起來。
不是一般的兇，就連變成兩截那位都睜開了眼。
秦河有些吃驚。
攝魄燈下，功德金身前，能有這般表現的，都不一般。
想不太明白，本地尸體怎會這么兇，哪來的？
不過這自然難不倒秦河，十枚鎮尸釘賞賜下去，五具尸體心滿意足躺平。
但就在秦河注意力全在觀察尸體的時候，焚尸堂內側的大鐵門側，一個不起眼的陶罐無聲無息的撬起來一個角。
緊接著，一縷極度濃郁的尸氣緩緩從罐中流出，在火光的陰影下匯聚成一個幾乎淡的看不清的影子，沿著墻角的陰影緩緩飄向秦河。
沒錯，就是飄。
輕柔的就像是一縷煙氣一樣，無聲無息。
甚至不仔細看，哪怕它就算從眼前過，都未必能發現端倪。
但秦河是有感應的，閃電般轉過身，渾身法力激蕩。
影子反應也極快，在秦河轉身的瞬間也跟著轉了過去，沒進入秦河視野的余光。
秦河四下打量，滿臉狐疑。
影子見狀，搖頭擺尾了一下，一副得意的樣子，扭了扭，緩緩融入到秦河的影子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