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的聞潮生,居然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是無奈的笑。
“照你這么講,天機樓厲害到了這樣的程度,咱們別玩了。”
“玩兒不過的。”
“智慧與力量之間,總要有一個合適的平衡,而現(xiàn)在,這個平衡已經(jīng)被打破了。”
“他掄起拳頭來能直接把咱們?nèi)吭宜溃蚁氩坏侥苴A他的辦法。”
聯(lián)合氏族的力量對付天機樓,對于如今的聞潮生來說,這本身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就跟當(dāng)初他在齊國時,有人要他去對付參天殿一樣。
看著聞潮生因為實在沒招兒索性放棄治療,直接擺爛的樣子,老族長也未生氣或是失望。
走到今日,他經(jīng)歷了太多,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氏族面臨生死抉擇時,他也灰心、也絕望過,最后還是挺了過來。
他堅信,拓跋氏族不會就這么完蛋,氏族的榮耀與傳承還會繼續(xù)繁榮昌盛下去,百年、千年……世世代代。
眼下,是氏族這幾十年里遭遇的最大的磨難,只要挺過去,便是天高海闊!
“事情還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老族長耐心地說道。
“此次四國之爭,天機樓深涉其中,以李連秋師弟為首的天機樓主力都已經(jīng)提前前往了趙國之西參與部署,在齊國沒有徹底垮臺之前,李連秋目前能用的勢力不超過三成。”
聞潮生想了想說道:
“倘若給李連秋惹急了,他狗急跳墻,有誰能阻止他么?”
老族長:
“目前沒有。”
聞潮生揉了一下眉心。
“好一個沒有。”
“橫豎都是輸唄。”
“這一局,人家想玩就玩,不想玩兒了直接掀桌子。”
老族長滿眼希冀地看著聞潮生:
“你那里沒有么?”
聞潮生抿了抿嘴,指著自已:
“老前輩,不知我身上哪里讓你感到了誤解。”
“倘若我背后有一個可以壓制住李連秋的人,我至于像一條喪家之犬那樣逃出齊國么?”
老族長好奇道:
“我記得,你是書院最得意的學(xué)生,上一次的四國會武,就是你幫助書院奪得了第一。”
“如果你回去老老實實向參天殿里的老圣賢認個錯,他會同意幫助你嗎?”
聞潮生神情嚴(yán)肅:
“朱白玉難道沒有和您講過關(guān)于我的事嗎?”
“我與參天殿之間……是死仇。”
“如果您非要說能夠?qū)Ω独钸B秋的人,我倒是認識兩位,但一位如今正在云游天下,我亦不知他去了何處,另外一位……”
聞潮生說著說著,忽然嘆了口氣。
老人笑道:
“你年紀(jì)輕輕嘆什么氣?”
“有什么不妨講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聞潮生道:
“另外那位就是北海道人,我與他只能算是有些緣分,但沒有多少情誼,私下里可以喊人家一聲老師,倒也無可厚非,可遇著了這等天大的麻煩,跑去跟人家求救……屬實有些恬不知恥了。”
“當(dāng)然,事關(guān)自已性命,哪怕無恥一些,也沒什么關(guān)系,但眼下的問題是,北海道人已經(jīng)閉關(guān),他下一次出關(guān)的時間可能是幾天后,也可能是幾年后。”
老人沉吟片刻:
“你且先與他聯(lián)系一下試試看……真要到了掀桌子的時刻,氏族其實也有些「底蘊」可用。”
敢跟天機樓叫板,聞潮生就知道眼前這老頭還有些東西沒掏出來。
了解了天機樓的大致狀況后,聞潮生說道:
“拓跋氏族想要擺脫天機樓的控制,就必須離開塞外,去到四國,然而這些年在天機樓的操持之下,塞外的氏族與四國之間已經(jīng)有了難以化解的矛盾。”
“拓跋氏族這一次想要利用局勢和齊國合作,變成同盟關(guān)系,是一步險棋,也是一步釜底抽薪的妙棋,但我想,這只是您計劃的第一步。”
“您真正想要的,或者說氏族真正想要的……應(yīng)該是未來直接并入齊國,封王封侯,真正在齊國擁有屬于自已的一片區(qū)域,此后子子孫孫都能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存,我說的可對?”
老族長臉上浮現(xiàn)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你繼續(xù)講。”
聞潮生微微點頭,開始將混亂的思緒整理清晰。
“在我看來,拓跋氏族要做到這一點,有三件事情需要解決。”
“第一是如何盡可能保存氏族實力的情況下,解決塞外的三族紛爭。”
“第二是如何幫助齊國在此次的四國之爭中勝出。”
“第三則是,怎么才能讓參天殿同意這樣龐大的氏族搬遷進入齊國。”
“這三點中,每一點都是一道難關(guān),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fù)。”
聞潮生話音落下,眼前的老人竟然失神了片刻,他笑道:
“你的想法和仲兒的想法真是不謀而合。”
“那依你之見,這三點要如何才能完成?”
聞潮生緩緩伸手,橫刀奪愛,拿走了阿水手里的酒壺,咕嚕咕嚕灌了幾口。
“飯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
“先說第一點……其實最好的辦法,是避免暴力爭端。”
“但眼下,拓跋在藍河公國做出的事情,已經(jīng)把這條路堵死了。”
“我對單于氏族與賀蘭氏族不是很了解,但按照先前馬棗提供的情報,倘若拓跋氏族與他們正面開戰(zhàn),即便能贏,結(jié)果也會很慘烈……”
“想要讓拓跋氏做保存實力,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這兩家……內(nèi)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