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
安家宅院。
隨著椅子‘刺啦’一聲巨響,安樂瑤的尖叫聲緊跟著傳來:“要我嫁給韓湛?姐,你是不是瘋了?且不說韓湛是已婚,作為他妻子的時音還好好地活著。就說我個人,我根本就不喜歡韓二,他那么兇,夜里見了都跟撞了鬼一樣,嫁給他,還不如讓我去死!”
“豪門家族的婚姻哪有喜歡可言。”
“那也不能讓我嫁韓湛啊!”安樂瑤不答應,急得臉紅脖子粗:“圈內人都知道時音生過病,很嚴重的抑郁癥。韓二在空難的險境中逃生,回了京城跟她團聚。我忽然橫插一腳,嫁去韓家,這不就是明擺著欺負時音這個病秧子嗎?我以后在朋友面前怎么抬得起頭啊!”
“你嫁給韓湛,日后就是Shine財團的總裁太太,韓家的家主太太,有著無限的風光,大你一個輩分的人在你面前都得點頭哈腰,怎么會抬不起頭?”
“誰稀罕那些頭銜?”
“樂瑤,姐不會害你的。”
“可你已經把自已害慘了!高高興興嫁給韓征,心甘情愿賠上安家那么多財產,換來的是個沒用的丈夫。”
“姐不是圣人,無法用這雙眼睛看破韓氏夫婦這么多年給韓征裹上的那層光鮮亮麗的偽裝。但是樂瑤,你再信姐一次,這次姐絕對不會看錯。韓二是優質的結婚對象,你嫁給她,后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我在安家做二小姐也不愁吃穿。”
“樂瑤!”
“追根究底你和白女士就是在趁火打劫!看韓湛失了憶,就著急忙慌地拆散他和時音,給他塞個新的老婆。說什么為我好,其實為的是你自已在韓家的地位和整個安家的榮耀。”安樂瑤往后退了好幾步,很氣憤,但更的是失落:“姐,你變了,你沒有以前那么疼我了。從小到大我都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遠勝過爸媽。可是現在……為了利益,你要把我往火坑里推,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你的親妹妹!”
安樂瑤轉身跑了出去。
這次。
任憑安妍怎么喊,都沒能喊住她。
眼看著妹妹的身影被外頭的大雪吞沒,安妍給了司機一個眼神,對方便追了出去。就在這時,管家走了過來,道:“大小姐,韓宅來了電話,說白女士請您回去一趟,要跟您商量一下有關韓安兩家再次聯姻的事。”
安妍點了頭。
再次看向紛飛大雪里安樂瑤離開的方向,女人眸底很是冰冷,如果不是自已已經婚嫁,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輪得到安樂瑤?
這廝卻好賴不分。
不嫁韓湛。
說什么時音身體有病,趁火打劫會讓她在朋友圈子抬不起頭。她那些交際圈的朋友能值幾個錢?有Shine財團的總裁太太、韓氏一族的當家主母耀眼?
沒眼力見的東西。
井底之蛙!
安妍已經為自已選錯了一次,這次絕對不能再錯。不管怎么樣,她都得讓安樂瑤嫁過去。對她言聽計從的傻妹妹是她的傀儡,安樂瑤坐鎮韓家,本質上就是她安妍當家做主。
也因為這個。
她才會臨時反水。
在答應白女士制造空難之后,又暗中安排人去搭救韓湛。前后花了這么多功夫,決不能白費。安妍偏頭與管家道:“再派些人出去,天黑之前把樂瑤綁回來!這個新娘她非做不可,沒有商量的余地!”
……
入夜。
目送白女士的車子走遠,安妍收回視線。
這么冷的天,都夜里九點多鐘了,白婉清還眼巴巴地趕去醫院,要去看望兒子,說明她真的很在乎韓湛,要將他捧成寶貝。
自身有真本事。
外有Elton老先生這個靠山,內有已故韓老爺子的遺囑。
前有Shine集團,后有韓氏姜董等元老。
現如今還有白女士的寵愛和托舉,放眼整個京圈乃至全國,韓湛就是眾星捧月的存在,那顆旁人再怎么想拽下來都永不會熄滅光芒的北極星。
手機鈴聲響了。
安宅打來的。
接通的那一秒,安妍問:“樂瑤帶回家了嗎?”
“沒有。”
“怎么回事?”
“二小姐跑出去之后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帶人把京城都翻了個遍,都沒看見她人影。下這么大的雪,二小姐會不會出事啊?”
“沿著江邊仔細地找!就算她掉進江里淹死了,也要把尸體撈上來聯這個姻!”
冷風呼嘯地刮。
很是凍人。
蹲在壁爐旁烤火的安樂瑤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雙手接住時音遞來的熱姜湯,仰頭喝了好幾口,喝著喝著就哭了。
韓叔進到客廳,就看見哇哇哭的安樂瑤。
以及旁邊看著她哭的時音。
他晚間陪著太太外出采買做雪花糕用的食材,回來的時候,遠遠望見院子門口的石墩旁有個人影。離近了,才發現是安二小姐蜷縮著身子蹲在那。
滿身都是雪。
凍得直打哆嗦。
還保留著那么點力氣,伸手拉住了太太的衣角,頂著那張有點可憐的鵝蛋臉,扯著嗓子喊:“時音,你兩年前說得對,我姐真的沒有那么愛我。她要我嫁給失了憶的韓湛,要我撬你的墻角啊嗚嗚嗚——”
約莫等了十來分鐘。
安樂瑤哭累了。
倒頭就睡。
傭人們將她扶走,去了客房。韓叔收回視線,偏過頭,對上時音清冷的雙眸,男人頓時心虛撓頭,下一秒聽見她說:“韓湛失憶了?”
“太太……”
“難怪今天我去醫院他站在了白女士身旁,要趕我出去。”
“先生他是……”
“我手機呢?”
時音左右環視。
大狼狗這時從地毯上爬起來,不知從哪找到了她的手機,叼到她手邊。時音摸了摸它的大腦袋,指桑罵槐道:“阿修真乖,比某個失憶的人乖多了。”
她說著。
開了手機撥出個電話。
“太太您是要給先生打電話嗎?可是先生他失憶了,忘記了所有的人和事,恐怕您這通電話撥過去——”
韓叔話還沒說完。
電話通了。
客廳寂靜無聲,那頭男人磁性的嗓音便格外清晰:“哪位?”
“韓湛,距離十二點還剩兩個半小時,今天晚上你要是沒回家的話,以后都不用回來了。”時音說完,還附帶了句:“時音路789號,北山別墅。”
……
白婉清是十點到的醫院。
婦人風塵仆仆。
提著兒子最愛吃的她親手做的雪花糕。
推門而入。
偌大的屋子卻沒有韓湛的身影。
她里外找了好幾番,喊了無數句兒子,遲遲都沒有回應。白女士箭步沖到房門口,厲聲問保鏢:“阿湛人呢!我不是讓你們看好他嗎!”
幾名保鏢互相看了幾眼。
面面相覷。
為首的人迎上白女士的怒火,小聲地回:“太太,二少爺半小時前接了個電話就匆忙離開了病房,他說他要趕在十二點前回家。因為是要回家,我們就以為那通電話是您打來的,便沒有攔二少爺。”
--
--
30號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