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湛怔了半拍。?w_a~n,b!e?n`g_o^.?c/o~m*
關柜門的動作驀地停止,雙手懸在半空。
她沉睡的這些日子,他日夜不分地守在她旁邊,幾乎沒怎么睡覺,就算睡著了,也是夢到她的身影。
韓湛不止一次做夢夢見她醒來。
他很驚喜。
結果睜開眼她依然躺在那,不聲不語。
所以在聽見這道女聲的那一瞬間,韓湛恍惚了,夢與現實撞擊在一起,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心里在臆想,還是真聽見了時音的聲音——
千萬種想法在韓湛腦海里飛速閃過,沒等他反應過來,那道柔和的女聲再次響起,這次她喊的是他:“韓湛,你站在那做什么?”
時音叫他的名字與別人有很大的區別。
她喊他。
總是溫柔小意,尾音繾綣。
只是聽見那名字,韓湛就知道是她開的口。他的心臟仿若被什么攸地揪緊,眼角瞬間就紅了,手也在不受控制地發顫。
韓湛緩緩轉過頭,黑色的眼睛里倒映進靠坐在床畔,面色有點蒼白的時音身影。她注視著他,眸光柔和。許是他遲遲沒動靜,她小小地歪了一下腦袋,皺了眉頭,又喊了他一句:“韓湛?”
不是夢。!s¨a!n¨y¢e\w\u-./o/r·g-
也沒有聽錯。
韓湛所有的情緒涌上心頭,一時間竟忘記該怎么走路,邁開步子的那刻絆了一跤,手中的棉簽藥膏掉了,他慌慌張張地撿起來,連爬帶走地往病床方向去。
這給時音嚇到了。
她面色一緊,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還未有下一步動作,韓湛率先抱住了她。毫無預兆地被他緊摟進懷里,時音愣住了。
他摟得很緊。
圈在她身上的那雙手臂不斷地加大力氣,仿佛要把她揉進身體里,嵌入骨中。時音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偏過頭想問他怎么了,卻近距離看見他濕潤的眼眶。
眼淚無聲滑落。
從他的眼角落進耳畔,留下一道淺淺的淚痕。
這一刻,時音心里所有的困惑和不解全部被心疼所取代。她不明白事情的經過,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卻第一時間伸出手反抱住了他,輕輕地在他后背拍了幾下,安撫道:“沒有跨不去的坎兒,任何困難都可以解決的。`蘿-拉¢小?說· ~無\錯′內?容\如果邁不過去,可以跟我傾訴。我說過,我們是夫妻,只要沒到我活不下去那天,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永遠不會丟下你。”
韓湛將臉埋入她頸窩。
喊了好幾句老婆。
想說些什么,字連不成句子,哽咽的模樣瞧著有點小可憐,把時音給逗笑了。她摸了摸他有點扎人的頭發,任由他靠著。
……
醫生是幾分鐘后進來的。
一大群人涌入。
接二連三給她做檢查。
得到主治團隊醫生的一句平安,眾人才都松了口氣。不明所以的時音也在接下來的十來分鐘時間里,弄清了所有的事。
原來她昏迷了。
睡了八九天。
還被醫生下過‘植物人前兆’的病危通知書。
“感覺怎么樣?身體有不適的地方嗎?”陸承走了過來,遞了杯溫水。
“我挺好。”時音雙手接著。
“你是不知道,你沉睡的這些日子,阿湛跟掉了魂一樣,哪也不去,什么都不做,就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你。我都不敢想,你要是醒不過來,他會不會也跟你一起睡。萬幸,你醒了。對了,阿湛人呢?剛進來的時候就沒看見他。”
陸承說著。
左右看了一大圈,也沒見到韓湛的身影。
時音無聲瞥了眼浴室的方向,找了個理由搪塞:“我有點想吃水果,他去洗了。陸承,這次謝謝你了。韓叔跟我說了,陸家舉全家之力召集國內外名醫過來為我看病,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找我。”
“我只是盡微薄之力,費心的人是阿湛。他聽著榮醫生的建議,復刻著你和她婚后的生活,每天跟你說話。”
時音順著他視線望去。
先是看見床頭柜上的雙人姓名糖人,而后看見那珍珠戒指,還有懶羊羊圖案的小蛋糕,這些都是她在夢境里見過的東西。
那場將她困住,險些無法醒來的夢。
韓湛在救她。
用著這些物件,一次又一次拽她出夢境。時音目光最終定格在那糖畫上,她伸出手,握住那細長的竹簽,端詳著這麥芽糖畫的兩個名字一遍又一遍。
低頭。
嘗了一下‘韓湛’
甜甜的,有著淡淡清香。
……
盥洗室的門打開。
韓湛先是探頭往外頭望了幾眼,確定醫護人員都走了,他才抬起腳走出來。沒走幾步,對上靠在床頭,正在給阿修講故事的時音的杏眸。
隔空對視。
韓湛錯開視線,輕咳了兩聲:“老婆,韓叔應該送來了晚餐,我去外面拿。”
“拿進來了。”
“……韓叔也真是的,送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你一首待在盥洗室里,旁人想和你說話也沒機會呀。”
韓湛不語。
偏著頭走到茶幾旁,打開保溫盒,取出里頭的飯菜。而后升起病床上的小桌板,將東西一一擺了上去,再遞出一雙筷子。
時音伸手去接。
握住筷子的同時也拉住了他的手。
韓湛下意識抬頭,無預兆地跌入女人溫柔似水的美眸里,時音沖他笑:“流眼淚的時候不躲著人,流完眼淚倒是躲起來了?早知道韓二少爺臉皮這樣薄,我剛剛就該告訴陸承,你在浴室里,讓他進去看兩眼。”
韓湛哼了她一聲。
故作冷臉。
她看出了他的小幼稚,也就順著他找了個話題,哄道:“我睡著期間誰給我扎的辮子?技術真好,扎得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