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時不時的要解決阿史那的騷擾小隊，軍城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著。
尤其是在艾麗卡的介紹下，軍城與波斯的一些商隊初步接觸后，軍城沉浸在一片繁忙的氛圍中。
沈桃桃統(tǒng)籌全局，各項生產(chǎn)建設(shè)欣欣向榮。
宋清遠身體漸愈，便開始與艾麗卡及其父親哈桑深入商討打通波斯商路的詳細計劃。
這日，在城主府偏廳，宋清遠鋪開一張簡陋的西域輿圖，與能下床走動的哈桑相對而坐，艾麗卡在一旁充當通譯。
三人就貨物清單，路線選擇，風(fēng)險規(guī)避等事項細細斟酌。
“宋先生，”哈桑通過女兒翻譯，聲音仍有些虛弱，“通往波斯的古道，漫長且艱險，需經(jīng)過數(shù)個大部落的領(lǐng)地，甚至要穿越死亡沙漠的邊緣。尋常貨物利潤薄，恐難以打動沿途的部落首領(lǐng)和沙匪。除非……有真正珍貴稀有的東西。”
宋清遠頷首：“哈桑先生所言極是。我軍城能穩(wěn)定提供的，主要是精良的鐵器。不知在波斯及西域，何種貨物最受追捧？”
艾麗卡碧眸微轉(zhuǎn)，沉吟道：“父親，我記得我們此次帶來的貨物中，那批來自天竺的香料和藥材，原本是最受京城貴族歡迎的，可惜……”她神色一黯，“都被那些該死的馬賊和狄戎搶走了。”
“哦？”宋清遠心中一動，追問道：“都是些什么藥材？或許我軍城附近也能采集到類似之物？”
艾麗卡努力回憶著：“有番紅花、沒藥、乳香……還有一種比較特別的，叫‘龍血竭’，據(jù)說來自極南方的島嶼，止血生肌有奇效，在中原被稱為‘血龍涎’，極其珍貴。我們費了好大代價才弄到一小匣……”
“血龍涎！”宋清遠猛地站起身，臉色驟變，聲音因激動而有些發(fā)顫，“艾麗卡姑娘！你確定是血龍涎？那藥材是什么樣子？”
艾麗卡被他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忙道：“確……確定。我記得很清楚，暗紅色的樹脂塊，像干涸的血塊，有特殊的香氣，微澀而后甘甜……宋城主，您怎么了？”
宋清遠雙手微微顫抖，急切地追問：“那……那一小匣血龍涎，現(xiàn)在何處？也被搶走了嗎？”
艾麗卡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些緊張，點頭道：“是……是的。和所有貴重藥材和珠寶一起，被那伙偽裝馬賊的人搶走了……后來在榮城附近遭遇狄戎小隊時，我好像看到那個狄戎小頭目腰間掛著一個眼熟的波斯銀盒……很可能就是裝血龍涎的那個……”
“榮城……狄戎小頭目……”宋清遠喃喃自語，心臟狂跳。
小七月的病，陸夫人曾嘆息，若能有傳說中的“血龍涎”為主藥，配合其他珍稀藥材，或能徹底根治。
此藥可遇不可求，他尋覓多年未有蹤跡，沒想到……
“天意……真是天意嗎？”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眼中的決然之色卻越來越濃。
他轉(zhuǎn)向哈桑和艾麗卡，鄭重一揖：“哈桑先生，艾麗卡姑娘，此藥對我至關(guān)重要，宋某懇請二位，仔細回想關(guān)于那批被劫貨物，尤其是那血龍涎的一切細節(jié)。”
哈桑父女見他如此鄭重，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努力回憶起來。
艾麗卡尤其仔細描述了那個狄戎小頭目的外貌特征和那個波斯銀盒的樣式。
送走哈桑父女后，宋清遠獨自在廳中踱步，心潮澎湃。血龍涎竟在榮城。很可能就在某個狄戎軍官手中。這是救小七月最后的機會，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小七月最近忘性越來越大，有時連剛吃過飯都會忘記，陸夫人私下告訴他，這是元氣衰竭的征兆。
當晚，他便找到謝云景和沈桃桃，說出了自己的決定：“謝將軍，沈姑娘，我要去一趟榮城。”
“什么？”沈桃桃大驚失色，“清遠，你瘋了？榮城現(xiàn)在是龍?zhí)痘⒀ǎ√锏路脚c狄戎勾結(jié)，正到處找我們的人！你去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謝云景劍眉緊鎖，“理由。”
宋清遠將血龍涎之事和盤托出，沉聲道：“為了七月，我必須去。這是我身為人夫的責(zé)任。我會小心潛伏，伺機而動，一旦得手，立刻返回。”
“不行！”謝云景斷然拒絕，聲音冷硬，“太冒險！為了藥，折了你，得不償失。我們另想辦法。”
沈桃桃也急道：“宋狀元，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或許艾麗卡他們家族還能再弄到呢？或者讓商隊留意……”
宋清遠苦澀地搖頭：“血龍涎太過稀少，可遇不可求。艾麗卡說那一小塊已是他們家族數(shù)年積累才換得。七月……等不了了。”他抬起頭，眼神堅定如鐵，“我意已決。你們允不允，我都會前往。”
謝云景與他對視，看到他眼中的決絕，深知無法勸阻。
他沉默良久，忽然道：“阿史那不死，北境永無寧日。我們與北方部落的交易，也永遠會受其威脅。此次清遠北上遇伏，皆因那些部落懼怕阿史那淫威而出賣消息。”
他站起身，周身散發(fā)出冰冷的殺意：“既然如此，我便親自去一趟榮城。一為七月尋藥，二為……斬狼！”
“謝將軍！”
“云景！”
沈桃桃和宋清遠同時驚呼。
“你是一軍之主，豈可親身犯險？”宋清遠急道。
“正因為我是主帥，才更應(yīng)鏟除最大的威脅。”謝云景語氣平淡，“此事不必再議。清遠，你對榮城更熟，與我同去，負責(zé)尋藥策應(yīng)。桃桃，”他看向臉色發(fā)白的沈桃桃，“軍城交給你了。”
沈桃桃知道兩人決心已定，勸阻無用，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飛速運轉(zhuǎn)：“好！既然要去，就不能蠻干，必須周密計劃。”
她目光閃動，忽然道：“艾麗卡之前提過，一個月后，是榮城守將田德方老母親的八十壽辰。田德方極好面子，且以孝子自居，屆時必會大擺筵席，甚至可能邀請阿史那出席！這是我們混入榮城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