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塵走了進來。
他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只是平靜的走到秦羽墨身邊,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
“別怕。”
“我去看看。”
半小時后。
市中心醫院,ICU病房外。
陸塵隔著厚厚的玻璃,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是之前基金會救助過的一個患有極其罕見血液病的患者,陸塵對他有印象。
康復的時候,小伙子還和家人一起,給基金會送來了一面大大的錦旗。
而現在。
他躺在那里,渾身插滿了管子,生命監測儀上,各項數據,已經微弱到了隨時可能歸零的地步。
他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詭異的灰黑色。
秦羽墨和幾位集團高管,都跟在后面,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無助。
“陸先生,怎么樣?能……能看出是什么問題嗎?”
一位高管,聲音發顫的問。
醫院的專家,已經會診了半天,連病因都找不到,只能勉強用最頂級的設備,吊著他一口氣。
陸塵沒有回頭。
他只是那么靜靜地看著。
看了足足一分鐘。
然后,他轉過身,看著滿眼都是擔憂和期盼的秦羽墨,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大腦轟鳴的話。
“這不是復發。”
陸塵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斬釘截鐵。
“是中毒。”
“一種……以我們昆侖的藥方為引子,才能被激活的,極其陰險的,慢性奇毒。”
“把所有病人,都轉到我們自己的醫院。”
他的聲音不響,卻讓整個混亂的場面,瞬間,就找到了主心骨。
昆侖集團旗下,有一家不對外開放的頂級私人醫院,里面的設備,比任何公立醫院,都只強不弱。
一聲令下。
昆侖集團這臺巨大的機器,開始瘋狂運轉。
救護車,專家,設備。
不到三個小時,所有散落在全國各地的危重病人,全都被以最快的速度,集中到了一起。
ICU病房,一間又一間,排的滿滿的。
陸塵換上無菌服,走了進去。
他手里,只拿了一個小小的,黑布包裹。
打開。
里面,是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
他走到一個病床前。
床上的人,身體在輕微的抽搐,生命監測儀,發出的警報聲,刺耳。
陸塵伸出兩根手指。
捻起一根最細的銀針。
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
那根銀針,就已經,插在了病人胸口的心脈大穴上。
他的手指,輕輕的,在針尾彈了一下。
嗡—
一聲若有若無的輕鳴。
銀針的尾部,開始高速的顫動。
一絲淡淡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金色氣流,順著針身,緩緩的渡入了病人的體內。
奇跡。
就這么發生了。
那臺原本瘋狂報警的生命監測儀,上面的曲線,竟然慢慢的平穩了下來。
病人抽搐的身體,也安靜了。
那張死灰色的臉,竟是恢復了一絲血色。
陸塵沒有停。
他走向下一個病床。
同樣的動作。
同樣的銀針。
同樣的,起死回生。
他一個人。
一包針。
就那么,一個一個的,將幾十個已經踏入鬼門關的病人,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
他護住了他們的心脈。
用自己的氣,為他們強行續上了一口氣。
這口氣,很珍貴。
它,為追查真兇,贏得了最寶貴的時間。
……
國家聯合調查組的動作,非常快。
他們帶走了昆侖基金會,所有批次的藥品樣本。
動用了國內最頂級的實驗室,最權威的專家。
用上了,能想到的一切檢驗設備。
三天后。
一份蓋著數個鮮紅印章的官方檢驗報告,遞交到了秦羽墨的辦公桌上。
同時,也公開發布在了官方網站。
報告的結論,很短,也很清晰。
昆侖基金會所使用的藥品,成分,與報備的藥方,完全一致。
藥品精純。
不含任何,已知的對人體有害的物質。
這個結果。
在網絡上,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無數之前謾罵昆侖的人都傻了。
官方,用最權威的方式證明了昆侖的清白。
藥,是沒問題的。
可這,也讓整件事,變得更加的詭異。
既然藥沒問題。
那為什么,人會出問題?
一個巨大的謎團,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辦公室里。
秦羽墨看著那份報告,眉頭鎖得更緊了。
這份清白,她要的。
可這份清白,并沒有讓昆侖擺脫困境,反而將事件推向了一個更無法解釋的死胡同。
陸塵坐在沙發上。
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知道常規的手段已經不可能找到任何線索了。
敵人藏在暗處,藏得很深。
他拿起電話。
“是我。”
電話那頭,是林逸。
“老板。”
“我要你查一下,網絡上第一批發動攻擊的水軍,他們的資金是從哪里來的。挖,給我往死里挖,挖到最底層。”
“是。”
掛斷電話,陸塵又撥出了另一個號碼。
豹爺的。
“豹爺。”
“先生,我在。”
“你派人去把那幾十個病人的所有資料都給我調出來。
我要知道,他們在過去一個月里去過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吃過什么,喝過什么。
所有的共同點,一個都不要漏,全都給我找出來。”
“明白。”
兩通電話,陸塵啟動了他手中最鋒利的兩把刀。
一張看不見的天網,從虛擬和現實兩個層面,同時張開了。
……
效率,是驚人的。
第二天,兩條來自不同方向的線索,幾乎在同一時間匯總到了陸塵的手中。
林逸那邊,有了結果。
他攻破了數十個銀行和第三方支付平臺的后臺數據庫,順著那筆水軍資金一層一層往上追查。
最終,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注冊在海外某個小島國的空殼投資公司。
而這家公司在過去三個月里,所有的網絡IP登錄地址都經過了極其復雜的數十次偽裝和跳轉,可林逸還是剝開了它所有的偽裝。
最終的那個源頭IP,被他牢牢鎖定。
地址,指向了國內西南邊陲,一個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偏遠山區,一個叫“百草鎮”的地方。
就在林逸的電話剛剛掛斷,豹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
“先生,找到了!”
“所有受害者,有一個唯一的共同點!”
“說。”
“在過去一個月,他們所有人都參加過一個健康講座。講座的主辦方叫‘百草鎮健康推廣中心’,他們打著公益的旗號,在全國各地針對那些大病初愈的患者進行免費的心理疏導和健康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