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來到易書記辦公室。
易書記和李省長正坐在沙發那聊天，看樣子，聊得還不錯，兩人臉上都有笑容。
“小王，來，坐。”易書記主動說。
周忠誠端了一杯茶放在王晨的位置邊，然后回他辦公室了。
“小王，森達這個案子，當初你是全程知情的，有沒有聽說什么…核心的秘密啊？”
易書記這話一問，王晨秒懂。
“易書記，省長，其實之前我們也聽說過一些，據說森達高速擴張的背后，實際上就有省里…常務…”王晨說一句，看一眼李省長。
這種話可不敢亂說。
“哈哈，你可以放心大膽地說，我們這的聊天范圍僅限于我們三人。”
李省長點點頭。
王晨這才說，“那我就把我得知的情況都說一遍了，確實有傳言，省常務牽扯其中。”
“森達經常能在全省各地低價拿地，還能輕松地改變土地性質——低價買工業用地，轉而變成商業用地。前些年，他們靠這種手段，在下面某個地市一次性就賺了幾十個億。”
易書記神情嚴肅了，“這是巨額的國有資產流失！”
李省長馬上接過這句話，“現在他兒子插手了我們省廳指揮中心工程一事，我覺得是時候展現一下我們的態度了。”
易書記嘟著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先想想吧，畢竟牽扯到省常委班子成員，一切都要謹慎！對了，省廳的調查進度先抓緊推進。”
說到這，易書記像是想起了什么，“江河同志，李軍昨天來找我了，那個余婷的問題很嚴重，巡視組進駐后，有不少群眾來反映問題，工作人員理順后，發現余婷和胡波波還涉嫌好幾起嚴重的貪腐事件。”
“政治生態就是被這種人壞掉的。”
這并不意外。
李省長嘆了口氣，“這些人啊，怎么都不知足呢？”
回辦公室時，周忠誠特意朝王晨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怎么了？周主任找你有事？”
王晨把事情經過說了。
李省長嘴角冷笑了一句。
“這到了考驗你的時候了，隨著你的級別越來越高、位置越來越重要，各種找幫忙的請托會越來越多，如何不得罪他們地婉拒？也是一門功課。”
聽到這，王晨無奈地笑了，“我會想辦法婉拒的。”
既然躲不過？那就只能迎面上了。
周志勇也陪著去見周忠誠了。
在一家茶樓的包廂，周忠誠正摟著一個姑娘在那竊竊私語，姑娘臉色不好，明顯生氣了。
“哥。”
周忠誠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周志勇也來了后，臉上有過一閃而過的不愉快。
“寶貝，這就是王處長，李江河省長的秘書，那位叫周志勇，省公安廳辦公室副主任！今天他們特意為你的事而來。”
“哼，我都問過朋友了，輔警轉正需要嚴格的條件，你就是騙我，你就是得到我了后，不珍惜我了。”
王晨和周忠誠面面相覷，兩個人很尷尬地咬著嘴唇。
周忠誠馬上一本正經道，“誰說的？不信你問問這兩位，他們才是專業的。”
王晨和周志勇可不敢接這句話。
周志勇眼看著扛不住了，才這么說了句，“確實有著嚴格的條件限制，現在體制內對進人這一塊規定得很嚴格。”
周忠誠清了清嗓子，不高興了。
“但周主任在這么大的領導身邊工作，周主任要發話？那我就不清楚了，原則內和原則外嘛！”
周志勇直接把問題拋給周忠誠了。
周忠誠強裝著鎮定，“好說，好說，只要你聽話，就沒問題。”
“對了，你們省廳不是要招文職人員？你看看，要不把我女朋友放省廳去？”
這不是開玩笑嗎？
王晨和周志勇下意識就婉拒了，“省廳管得很嚴，而且哥你不是要清閑的崗位？放省廳肯定是不現實的。”
“對了，方便把簡歷給我一份嗎？”
周忠誠立刻發了一份給王晨。
王晨看到后，就更為難了。
“哥，這…不符合招聘要求啊？”
“符合招聘要求我還需要找你們嗎？找你們，不就是為了避開這種不合理。”
周志勇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周主任，我倒覺得，現在讓嫂子進體制內的單位不是個好主意，你有這么多朋友、這么多資源，隨便放到哪個朋友公司去？那嫂子肯定是呼風喚雨。”
周忠誠沒有接這句話，只是嘆了口氣，“你們看著安排，有消息了同我說一聲。”
然后，他摟著姑娘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周志勇怒噴道，“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領導了，把什么人都往我們這塞，開玩笑吧？”
“只能拖。”
兩人相視、無語一笑。
回到家，正準備入睡，看到微信公眾號推送：章昌市余婷、胡波波被查。
點進去一看——“江南省紀委監委消息：章昌市XX區委書記余婷、區長胡波波涉嫌嚴重違紀違法，主動向組織交代問題，目前正接受江南省紀委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緊接著，章昌市紀委也發布了一則連續處理好幾人的消息：區城管局局長、分管副局長、城管執法股股長、城管執法中隊中隊長、幾名干部。
這個晚上，章昌市很熱鬧。
上班路上，李省長也看到了這些消息。
“李軍書記估計恨死我了！”李省長打趣道。
“不會吧，您幫他清理這些不法干部，維護他的領導權威，他應該感謝您啊。”
“哈哈，以后你就會懂了。”李省長放下手機，“他覺得我插手了市里的人事，所以當然不高興了。”
“你和李正秘書長的女兒怎么樣了？”
這一問，還真把王晨給提醒了。
“我們現在通過微信聯系，周末偶爾出來見個面，約個會。”
李省長點點頭。
回到辦公室，屁股都還沒坐熱，張建國的電話打過來了。
“兄弟，你在忙嗎？”
“怎么了？”
“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對于張建國，王晨一直印象不錯。
“這一次處里職級晉升，我符合要求，可以提拔四調，但胡邦勝處長說全廳要統籌職數，我擔心會出問題，所以…想請你幫忙打個招呼。”
王晨思考了下，“你一級主任科員也確實好些年了，我問問。”
“那就太謝謝兄弟了！”
王晨剛想掛電話，張建國馬上說，“對了，有個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你說。”
“嚴錚竟然調動了！”
“啊？”王晨驚呆了，“他還在處分影響期，怎么可能調動？”
“所以我才震驚的！這小子被調到行政處了，而且現在又高調起來了。”
“啊？”
王晨又一次震驚了。
行政處負責全廳財務管理和國有資產管理；負責省政府辦公廳的政府采購工作和辦公用品的采購、保管、發放工作；還承擔省政府領導同志和全廳干部職工的生活服務工作，以及內賓接待工作。
簡言之，行政處就是省政府辦公廳的后勤管理中心，也算是比較容易出領導的處室。
王晨立刻讓張建國去打聽具體消息了。
沒一會，張建國神秘兮兮地說，“原來是借調，行政處最近有干部退休了，就把他借調過去了。”
“可是，據我所知，借調的話，也不可能借調嚴錚啊，他身上處分期還沒過。”
“他路子野，據說找了某個領導，你猜他找了誰？”
“我不知道。”
“我告訴你，你肯定會震驚、外加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