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業儀式上的掃黑風暴落幕后,產生的余震卻剛剛開始。
第二天,市政府辦公大樓12層的市長辦公室就先熱鬧了起來。原本該各自返程的領導貴賓們,借著“匯報工作”“溝通后續”的由頭,陸續堵在了辦公室門口,連秘書梅江涯都攔不住,只能端著茶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笑,并一一登記了。
聞哲知道,這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這幾天,會有更多的人上門來“溝通”工作。
不過聞哲在見他們之前,先去了光向陽書記的辦公室,兩人在辦公室內談了很久。
光向陽心情復雜的看著年輕的聞哲。聞哲昨天的行動計劃,事先是向他通了氣的,也征得了他的同意。也向市人大主任溝通了。但是,光向陽心里還是有說不出的滋味。
聞哲敢有這樣出人意表的舉動,在他看來,很有失一個高級干部的風度。這簡直就是中下級官員的行為,是受包公戲影響的魯莽之舉。是聞哲暴登高位、又有安家為后盾的草率行為。他雖然同意了,但是在內心卻看不起聞哲。
但是從今天的效果來看,聞哲不僅達到的預想的效果,而且好像聞哲在全市老百姓、各級官員,還有企業界、商界,獲得了一致的好評,風頭之健,都要把自己這個書記的風光搶去了不少。這不但讓他有本能的不痛快,更產生一絲警覺。雖然聞哲要取代他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這種勢頭,卻令他很是不適。自己明明是長寧的主角,卻要讓聞哲在前面唱戲。
在光向陽書記看來,聞哲把高天虎打了下去,一方面確實能為長寧的營商環境的根本好轉,抓住了一個絕好的契機,使得風氣為之一振而有徹底改觀。這也是他這個書記喜聞樂見的。但是,這也會帶來負面影響,就是那些同高天虎有牽扯、瓜葛的大小官員,恐怕都要看聞哲的臉色行事了。雖然處理他們的權力在自己手里,但聞哲的話語權卻會很大,甚至起決定作用。
不過這次,光向陽還是準備放權給聞哲,就是把對可能涉及高天虎案的官員的處置,在司法、紀檢確認之前,任由聞哲去處理。當然,一旦司法確定有罪、紀檢認定違規的官員,那是誰也保不了的。他光向陽也不會去做濫好人。因為他知道聞哲可能要利用這件事,立威之處,是要利用一些官員的關系,為聞哲的幾個小區的拆遷、重建、改造出力。
聞哲做出的一分成績,就有他光向陽的份。想當初,聞哲把星云集團的三大項目引進長寧,落戶鼎元,也是轟動全國的。而他光向陽無論走到什么地方,人們都一挑拇指,說句“都是向陽書記用人得當!”、“強將手下無弱兵!”什么的。在ZZB的年度考核上,也實實在在的記了一筆大大的政績。就像聞哲搞的這次“長寧市整頓投資環境、維護正常社會秩序現場大會”,在正統官場上,無論出發點有多好,也簡直是離經叛道的做法,太讓人匪夷所思了。但要有什么問題,就歸咎于聞哲的標新立異的錯誤,但要是有意外之喜的收獲,又少的了他光向陽的功勞?
所以,聞哲簡單的匯報了現場會的情況,光向陽親手把茶幾上聞哲的茶杯輕輕推近聞哲,這在一般人眼里,以光向陽書記的身份,就是一種殊榮。
“聞市長安排巧妙、處置得當。好!算是為清潔我們市的營商環境打響了第一槍,好!”
“全憑光書記您的鼎力支持和各部門的統一協調合作,特別是市局這次做了大量縝密的工作,證據確鑿。”
“呵呵,你調那個齊童葦來,確實目光獨到呀。”
聞哲點頭,趁熱打鐵說:
“光書記,我的意思,是志原市長分管的工作繁多,工作亢雜,能不能就由齊童葦接任市局局長一職?這次高天虎集團被摧毀,他是首功人員,無論從業務上、從調度能力上、從管理方面,都是一流的。”
光向陽愣了愣,他沒有想到聞哲真是叫化子討熱飯不過夜,立馬就在這給齊童葦討功了。
聞哲又說:
“齊童葦這個人如何,當然要您親自考察,您的目光最準了。您看能不能安排一個時間接見他,讓他自己向您當面匯報一次工作?您考察一下,也指點指點他。”
聞哲的意思,光向陽豈不明白,把提拔齊童葦的人情,留給他光書記。聞哲知道光向陽對張志原也一直不是很滿意,所以這樣的提議,不會讓光向陽有什么反感。
他笑一笑,說:
“這次行動成功,市委市政府確實要開一次表彰大會。嗯,至于齊副局長,你讓他明天上午來見我吧。我的意思,就以副局長的身份主持市局的工作吧。至于志原市長那邊最后怎么安排,讓我再考慮考慮。他也是老資格的副市長了,管了多年公安。”
“好,謝謝書記的關心!”
“至于這次現場會后的善后工作,也有勞聞市長了。有什么為難的事,我們再商量。”這是結束這次談話的意思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聞哲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剛進外間,梅江濤就站起來,拿起記錄本遞給聞哲,說:
“聞市長,有好幾位領導要見您。”
聞哲接過來掃一眼,交還給梅江濤,點點頭,說:
“過半個小時吧,請他們再來。”
走進辦公室,聞哲就給齊童葦打了一個電話:
“明天上午光書記會接見你,主要是談這次行動的情況,還會問你其他的一些問題,你心里要有個準備。”
省委常委、市委書記親自接見,自然不會是什么不好的事說不定還有什么好事。齊童葦不會不明白。
“謝謝聞市長,一定是您在光書記那為我說了好話了。”
聞哲不想賣這樣的人情,聰明的人不用點破。將來如果齊童葦真的被提拔重用,自然明白是聞市長的推薦之力了。
“是光書記對你們公安工作的重視和支持,也是對你們這次行動取得非常大的成果的一種肯定。是單獨接見你,明白嗎?抓緊做好一些準備。”
“是,我明白。謝謝聞市長!”
放下電話,聞哲拿起內線電話:
“江濤,先請敬武主任過來吧。”